回宿舍的路上，几人都没说话，不约而同地谁也没再提起刚刚发生的事。
    到了宿舍，班九鱼想要将上午拿回来的衣服挂出来，顺便将原本衣柜里的衣服收回去。
    刚一打开柜门，他想杀人。
    整个柜子里面到处都是涂鸦，言语低俗卑劣，那身方时送的衣服也被喷上了红漆，毁得不成样子。
    “日他姥姥，什么年代还给老子玩这套！职场霸凌么？”
    听到班九鱼破口大骂，几人瞬间围了过来。
    刘祺许是觉得先前的默不作声不合情谊，也不知道哪来的怒火，拉着他就要往外冲。
    “干啥去。”
    “跟我去找节目组。”
    班九鱼白眼翻到天。
    “得了，又不是小孩子，挨了欺负，就只能向老师告状。”
    有时候他不太喜欢这些前辈艺人遇事时候的处理方式，不能说不对，只能说不爽。
    看似圆满，但却少了血性。
    就这事，节目组能把人揪出来让你教育一顿赔礼道歉？还不是从中和稀泥息事宁人，让你自己吃瘪。
    “那咋办？总不能每个人的柜子你都来一下吧。”
    班九鱼看了眼走廊外的摄像头，那个角度，应该刚好能扫到寝室门口。
    “我要去趟监控室。”
    “我陪你去。”
    章攸说着，就跟着一同出了门。
    两人来到了监控室，门半掩着，这会儿当值的老师傅都休息，就一个学徒在这儿盯着，看起来不大，打着哈欠。
    “哥们儿，打扰了，我这有件衬衫忘了落在哪里，可否麻烦您帮忙调下监控，让我瞧瞧今儿是不是穿出了门。”
    那人刚要将他们打发走，班九鱼就塞进去了一百块钱。这已经是他心理能够承受的极限价格！
    “您留着买盒烟。”
    好使！百试不厌！
    男子态度缓和了下来，询问了房间号，帮忙调出了附近几个监控的资料。
    “天林的冯师。”
    “这人你认得？”
    没多会儿，两人就看到了一个瘦小男生躲躲闪闪地出现在了几个镜头里，直至消失在他们寝室门前的画面。没等多久，又匆匆忙忙地原路返了回去。
    “夜会时候不都自我介绍过嘛，他这个头，很好记吧。”
    章攸给了他个白眼，真没见过他记明白过啥。
    “兄弟，这录像能拷贝么？另外，咱们这儿，可有装修剩下的大白油漆？哪怕是涂料也成。”
    很快，两人就打听到了冯师的宿舍，本想杀过去快刀斩乱麻，以牙还牙，可刚一过去，就见宿舍门口围了不少人，其中不乏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哥们儿，这是咋了？”
    班九鱼提了半桶油漆，问向了身边一人。
    “那个冯师，不知道为什么，平白无故晕了过去。”
    “冯师？何时的事？”
    “就三五分钟。”
    这也太巧了吧。
    如果他不是想以牙还牙，泼他油漆，在找油漆时耽误了时间，如果他只是想单纯跑过来与他对质理论，那他此时，是不是就晕在了自己面前？
    被做局了？
    “走，我们走。”
    细思极恐，班九鱼不想被动应对，拉上还在看热闹的章攸，就往回走，这件事在没搞清楚之前，他不想无故卷进里面。
    路上恰巧遇上了赶过来要处理这事儿的节目组后勤管事，他将被喷油漆的事情原委告诉了他，同时也把拷贝的录像，一并交了上去。
    得到的回复竟是冯师要退赛，如果情况属实，会要求他的经纪公司赔偿班九鱼的全部损失。
    退赛，趁着他晕过去的时候，这就很蹊跷了。
    他似乎隐约理解，为什么刘祺会选择拉他直接找这里的工作人员。一个不慎，他和冯师，都得滚蛋，搞不好还得吃上官司，想想就后怕。
    下午的排练是大课，为了初舞台的集体亮相，导师王尔带着舞蹈团队的老师们亲自指导，班九鱼借着拉肚子的借口，又请了半小时的假。
    回来时，他踮着脚，悄咪咪地溜到了最后一排，没引起太多注意。
    初舞台，是根据人气排位的，只有人气最高的前五名才有一小段showtime。
    他学的很快，即便晚来半个多小时，也成功扒下了所有动作。毕竟有功底在身，和那些纯靠“花活儿”出道的艺人不同。
    一晃跳了3个小时，临结束，老师们将这一百多人大致分了组，他不想待得太扎眼，稀里糊涂混了个中游就离开了教室。
    晚上的时间是留给个人的，几人一起吃了晚饭，就各自去忙活自己的事了。班九鱼找节目组重新换了柜子，便抱着衣服，走了出去。
    他找到了上午帮他搞行李箱的大哥，又拜托其帮忙送洗了衣服，费用很贵，但为了他的第一套“行头”，班九鱼还是咬牙掏了钱，又软磨硬泡地套得了个法子，想要给宋姗打个电话，问问这事儿后续该咋办。
    沿着大哥指的路，班九鱼很快就来到一个人工湖边，起初他还有些犯嘀咕，不过偶尔看到三两个饭后遛弯的人，也就放下了心。
    “没想到上海这寸土寸金的地儿，节目组还能搞出来这么大个人工湖！”
    他们参加选秀的艺人身份敏感，那大哥又是个最底层的工作人员，谨慎一些说得过去，谁让咱没搭上硬关系呢。
    “我还真以为你挺有脑子。”
    听到有人说话，班九鱼刚一转身，就对上一双纯黑色的日蚀眼瞳，没有一点眼白。
    这踏马是什么鬼。
    还没看到来人模样，只一瞬间，他便没了身体的主控权，无力感自心底蔓延，他第一次感到恐惧的寒冷。
    他想呼喊，却张不开嘴。
    此时，在外人眼中，班九鱼正跟着几个男生散着步，毫无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