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港会议中心在F国有个辛辣的绰号“钞票交易所”，几乎国内与金融相关的重要签约仪式都会在这举办。
    今天的二十楼被围得严严实实，因为马上将迎来三年内最大的一场收购合同签订。
    茂名金融巨资收购万余集团公司下属的科技子公司，地点选在寰港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这栋大楼也是万余集团的地盘。
    “你他妈耍我？”陆野突然拔高的音量震得纪淮耳膜生疼。
    纪淮揉了揉耳朵，“我怎么就耍你了？”
    陆野指着面前这扇门，“他妈的你家生意在厨房谈？”
    门上悬挂着八个大字：
    厨房重地，闲人免进。
    他现在真的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纪淮突然抓住陆野的手腕，“来不及了，乖，进去再说！一会儿我保证向你解释清楚。”
    陆野被这个“乖”激得后背鸡皮疙瘩都起来敬礼，两个人呈现拉扯状的狗狗祟祟，做贼似的推开后厨的门。
    顺滑的门轴发出极轻的声音，没人注意到两道黑影闪进死角。离他们最近的，是一个粗腰系着白色围裙的黑胖女人，戴着橡胶手套对着菜宝宝洗刷刷，眼皮都不抬一下。
    “没人管？”陆野压低嗓音。
    “你觉得会有客人来厨房偷东西吃？”
    “那你这么鬼鬼祟祟干嘛？”陆野跟着纪淮蹑手蹑脚。
    “比较有氛围。”纪淮领着陆野蹑手蹑脚。
    “……”心梗。陆野反思，一定是因为一早帮老大操暗盘赔钱穷疯了。
    纪淮突然又挺直腰板，白西装在蒸汽弥漫中并不扎眼，一身黑漆漆的陆野反而引来几道探究的目光。
    “哎！”一个领口别着黑色领结，矮个管事男人走来，走近瞧清纪淮后又硬生生改口：“请问两位……”
    纪淮竖起食指，抵在唇前，眼神锐利而严肃地做了个“嘘”的动作。
    “明白！明白！”对方立刻接收信号，胁肩谄笑，点头哈腰地让了道，顺带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懂什么了？”陆野忍不住问。
    “不知道啊。”纪淮摊手。
    “……”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走后，忙碌的厨房又陷入讨论八卦的热情中。
    “不可能看错，来这的都是什么身份，何必走厨房后门进去！”
    “肯定是带个小男人进去，还是有钱人会玩，竟然喜欢这一款。”
    顺着手势的方向，两人一眼就望见了货梯。
    “你怎么知道这附近一定有电梯，你来过？”陆野站在货梯前，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纪淮。
    “是啊，这边侍应生最爱走正门客梯，和客人一块端着菜挤着上楼。”纪淮锃亮的皮鞋欠揍地在大理石地面上打着急促的节拍。
    “……你他妈。”陆野的脸瞬间发红，连连被噎绝不好受，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都绝对、不会跟这个资本家扯上半毛钱关系。
    “叮”电梯开门的瞬间，纪淮抬脚走进去，瞬间按下十九楼按钮。
    “我们离开时，那个领班在找对讲机。”纪淮催促道。
    “干吗不走正门？”
    “有不想碰到的人咯。”纪淮盯着脚下，一脸心虚。
    陆野打着哈欠跟着走进了电梯。
    “纪总还真是讨人嫌。”陆野看着电梯显示屏上红色数字不停跳动。“几层？”
    “十九层下，货梯在二十层没法开门。”纪淮自动忽略前半句。
    奇怪的规定，更奇怪的是消防通道的门还被人锁上了。
    “见鬼！”纪淮将将刹住匆忙的脚步，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