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一个高个子男生笑着问。
    ”嗯。”我看见傅闻夺最后一刻错愕的眼神笑了，立刻挂断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傅闻夺在对面盯着突然挂断的页面，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操！”他对着空气挥了一拳，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想起屏幕上最后定格的画面是我那个狡黠的笑容，心里软的不行。
    他立刻拨回去，却被直接挂断。紧接着我一条消息弹出来：「我室友都在呢，别打了」
    傅闻夺咬着后槽牙打字：「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说什么了？」我装傻。
    「任、淑、芬！」
    「叫爸爸干嘛？」
    傅闻夺深吸一口气，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击：「你等着，等你回来...」
    「等我回来怎样？」我挑衅的语气几乎能透过屏幕溢过去，「怎么？不服气？」
    傅闻夺秒回：「等你回来收拾你啊笨蛋」
    我盯着这条消息，耳根发烫。
    室友们正在整理行李，我赶紧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假装也在收拾东西。
    ”你叫什么名字？”刚才那个高个子男生问我，”我是成墨。”
    ”任淑芬。”我小声回答。
    ”任...淑芬？”成墨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特别。”
    我点点头，已经习惯了这种反应：”嗯，户口本上写错了。”
    成墨友善地笑了笑。
    另外两个男生也做了自我介绍，一个叫严云深，一个叫赵阳。他们都是来自省内各个城市的艺考生。
    但是事实证明我还是没办法融入男生的圈子。我不能以偏概全的说，但我对他们谈论女生的荤段子真的嗤之以鼻，和他们也没什么话题。所以我早早就躺下了。
    集训的第一天清晨，闹钟还没响我就醒了。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床铺，还有此起彼伏的鼾声，我内心不禁有种失落感。
    「起床没？」
    「第一天别迟到」
    「想你了」
    我盯着最后一条，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手指在屏幕上轻点：「起了」
    刚发出去，手机就震动起来。傅闻夺直接打了视频电话过来，我手忙脚乱地挂断，改成语音通话。
    ”喂？干嘛啊？”我压低声音，室友们还在睡。
    ”怎么不接视频？”傅闻夺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室友都在睡觉呢，我衣服都没穿好接什么视频。”我蹑手蹑脚地爬下床，抓起洗漱用品，”不说了，我得赶紧准备，六点半要集合。”
    挂断电话，我轻手轻脚地走进卫生间。
    洗手间的镜子映出我浮肿的眼睛。我认床，昨晚就睡了三个小时，现在困得眼皮直打架。我掬了捧冷水拍在脸上。
    手机传来震动声:「一会儿早功结束多吃点东西，别又低血糖」
    「知道啦，啰嗦。白天没时间看手机，晚上再聊」
    收起手机，我对着镜子整理衣领。舞蹈服是集训中心统一发的，纯黑色紧身上衣和宽松的练功裤。我还算合身。
    ”哟，这么早就打扮上了？”
    赵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我差点把牙刷掉进水池。他靠在门框上，睡眼惺忪却带着玩味的笑。一米八几的个头把门堵得严严实实。
    ”我、我马上好。”我侧身想从他旁边挤过去，却被他一把按住肩膀。
    ”急什么？”赵阳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名字像女生，打扮也娘？”
    ”我没打扮！”我辩解。
    统一的练功服，怎么到我这就娘们了！
    赵阳一脸玩味的笑着，突然一掌拍在我屁股上……
    我猛地打开赵阳的手，胸口剧烈起伏着：”让开！”
    赵阳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哟，脾气还不小。”但他还是侧身让开了路。
    我翻着行李箱里的舞蹈鞋，手指触到一个东西——傅闻夺塞进来的小盒子。昨晚整理行李时才发现，里面是一只手链，一看就是情侣款。银色链子上挂着小小的舞蹈鞋和篮球挂坠。
    我的指尖轻轻抚摸着那个篮球挂坠，胸口一阵暖意。
    ”哟，女朋友送的？”严云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吓得我差点把盒子摔在地上。
    ”不是...”我慌乱地把手链塞进盒子里放好。
    严云深转头对赵阳说：”看看人家，来集训还得带着定情信物。”
    赵阳嗤笑一声：”娘们唧唧的。”
    我的手指在口袋里攥紧了那条手链，喉咙发紧，却什么也没说。
    集训中心的大教室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学员。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默默压腿热身。周围人三三两两地聊天，我低头看着地面。
    ”嘿！怎么一个人？”一个盘着头的女生突然在我旁边蹲下，”我叫乔珝。”
    ”任淑芬。”我小声回答。
    ”好特别的名字！”林小雨眼睛亮晶晶的，”你是哪个学校的？”
    我正要回答，教室门被推开，几位陌生老师走了进来，萧老师跟在后面。
    ”集合！”萧老师拍了拍手，”先测试，随后会重新分班。从今天开始，每半个月都会根据测试的表现分一次班。”
    一共有四种班型，基础班，中级班，拔高班，尖子班。测试内容很全面：软开、技巧、即兴。轮到我时，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场地中央。音乐响起，我的身体随着节奏自然舞动。
    最后一个动作结束，教室里响起掌声。我喘着气鞠躬，看到萧老师满意的笑容。
    ”任淑芬，拔高班。”她宣布道。
    我松了一口气。
    分班结束后，我们被带到各自的教室。拔高班有二十多人，男生只有五个。我注意到赵阳被分到了基础班，他经过我时狠狠瞪了我一眼。严云深和乔珝与我一个班，成墨则去了尖子班。
    拔高班的训练强度远超我的想象。从早上七点到晚上九点，除了吃饭和短暂的休息时间，我们几乎都在训练。软开、技巧、即兴、剧目，每一样都要反复练习。
    晚上回到宿舍，我瘫在床上，浑身酸痛得像是被卡车碾过。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傅闻夺发来的消息：「第一天怎么样？」
    我盯着屏幕，突然鼻子一酸。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几秒，最终只回了一个字：「累」
    傅闻夺立刻打来视频电话，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虽然还是暑假，但是学校已经开始补课了。屏幕那头的他穿着校服，手捂着耳朵，背景是教室，看样子是正晚自习，带耳机偷偷打的。
    ”这么憔悴？”他的眉头紧锁，声音里满是心疼。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就是太累啦。”
    ”宝...”傅闻夺的声音软了下来，”要不...”
    ”不要。”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我没事，就是有点想家...想你...”
    傅闻夺的眼神瞬间柔软得不像话，他凑近屏幕，压低声音：”我也想你。再坚持一下啊宝，很快就过去了。”
    ”嗯。”我点点头，突然听到室友回来的动静，赶紧压低声音，”室友回来了，先挂了。”
    挂断电话，我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我承认我矫情。训练时的疼痛，赵阳的刁难，还有对家的思念，所有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
    ”喂，你没事吧？”成墨的声音从对面床传来。
    我摇摇头，没说话。
    ”第一天都这样，习惯就好了。”成墨递过来两块0卡巧克力，”吃点，补充体力。”
    ”谢谢。你被分到尖子班了吧？好厉害！”
    成墨笑了笑，把巧克力塞到我手里：”我从小就开始练了，家里都是搞舞蹈的。”他顿了顿，”你条件是真的好，应该说是……天赋怪。”
    我被他夸的脸红。
    成墨耸耸肩，”不过尖子班训练强度更大，从明天开始要加练到十一点。”
    我惊讶地瞪大眼睛：”这么拼？”
    ”没办法啊，”成墨叹了口气，”艺考竞争太激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