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名表交上去的当天下午，我就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任淑芬，”班主任推了推眼镜，”你报舞蹈节目是……有艺考的打算吗？”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都抬起头，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
    ”只是...兴趣爱好。”我听见自己干巴巴地回答。
    班主任叹了口气，”行吧，下周二初赛要筛选节目，时间到时候等通知。”
    走出办公室，我长舒一口气，却发现傅闻夺靠在走廊拐角处等我。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怎么样？老班儿没说什么吧。”他三步并作两步朝我走来，手指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背。
    ”没。”
    ”我就知道没事儿。”他压低声音，”晚上去我家？我爸妈出差了。”
    我的耳根瞬间发烫，”干嘛啊？”
    ”想什么呢！”他坏笑着弹了下我的额头，”帮你选剧目啊。”
    ”滚！”
    放学后，我们像往常一样骑车回家。晚春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乱了我的头发。傅闻夺骑在我前面，时不时回头看我一眼，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傅闻夺从他房间抽屉里拿出一个旧平板，打开相册后递给我，”挑一个吧，准备时间短，你跳过的舞应该记得。”
    我坐下来翻看，都是我小时候的跳舞视频！
    卧槽！他什么时候录的，我都没这么全的视频。
    我手指颤抖地划过屏幕，那些被时光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六岁第一次登台表演，九岁在市里拿一等奖的，十二岁参与省台录制...每个视频里，傅闻夺都站在观众席最前排，举着录像机的手稳如磐石。
    ”你...”我嗓子发紧，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傅闻夺蹲在我面前，指尖轻轻拂过屏幕上那个旋转的小小身影，他抬头看我，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你跳舞的样子，我一直记得啊。”
    心脏在疯狂跳动，我慌乱地划到最新一个视频——我初中最后一次演出结束后偷偷溜回舞蹈教室随便跳的舞，镜头明显是在门口偷拍的，画面时不时抖动。
    ”傅闻夺！”我抄起抱枕砸他，”你特么变态啊！”
    他笑着接住抱枕，突然一个翻身把我压在沙发上。他的呼吸喷在我脸上，带着薄荷糖的清凉：”是啊，就变态了，怎么着？”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屏住呼吸，他的眼睛里盛着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我推开他，眼神躲闪，”那你觉得我应该选哪支舞?就……初中跳的那支蒙古舞?”
    ”好啊！不过场地有限，先委屈我们小舞蹈家在这跳给我看啦。”傅闻夺满眼笑意，拉着我到客厅的空地，看着我压完腿，然后开始给我放音乐。
    音乐响起的瞬间，我下意识跟着节奏做了个提腕动作，傅闻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随着音乐渐入高潮，我完全放开了手脚。我惊讶于自己的身体记忆，不过还是忘了些动作。最后一个定格，我气喘吁吁地单膝跪地，抬头正对上他灼热的视线。
    ”完美。”他声音沙哑地按下停止键，”就是...”
    ”就是什么？”
    傅闻夺突然扑过来把我按在地毯上，鼻尖蹭着我的鼻尖：”就是我不想让你跳给别人看。”
    ”滚！”我红着脸推开他，却被他扣住手腕拉进怀里。”你会让所有人惊艳的。”
    接下来就是一连几天晚上，我打着傅闻夺给我补数学的幌子在他家里练舞。
    初赛当天，礼堂里挤满了报名的学生。我躲在后台帘子后偷看，手心全是汗。
    小时候我在同龄人里跳舞算厉害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不得不全心投身学业，也渐渐失去了上台的机会，开始害怕跳不好，怕意外发生……包括对于是否艺考这件事，我明明还没有去做，就一直在担忧我会不会做不好。
    ”下一位，高二八班任淑芬，蒙古舞《走敖特尔》！”
    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夹杂着几声窃笑。我深吸一口气走上舞台，灯光刺得眼前直冒金星，台下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传来：
    ”任淑芬？就八班那个娘炮？”
    ”还蒙古舞...”
    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我机械地摆好起势动作。抬眼，看到郁双她们在前排朝我挥手，傅闻夺正稳稳地举着平板给我录像。绷紧的神经突然松弛，随着音乐流淌，我的动作轻盈但有力。
    表演结束的刹那，我喘着气鞠躬。礼堂安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毋庸置疑，我被选进演出了。
    走下舞台时，傅闻夺放好平板，没顾旁人的目光，一把将我抱起来，在我耳边低声说：”看见没？我说过你会惊艳全场吧。”
    我喘着气，偷偷把脸埋在他肩膀上。
    ”喂！”郁双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注意影响啊二位！”
    ”你不是答应我不录了吗？”我猛地从傅闻夺怀里挣脱出来，伸手就要抢他手里的平板。
    傅闻夺灵活地往后一躲，把平板高高举过头顶：”我反悔了。”他笑得一脸欠揍，”这么精彩的表演不留下来太可惜了。”
    ”删掉！”我跳起来去够，却被他单手按住脑袋。
    靠，一米七五点八，在他面前毫无优势可言。
    ”别闹，”他突然压低声音，凑到我耳边，”太帅了，留着晚上偷偷看。”
    我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作势要踹他：”变态啊你！”
    ”凡哥！”洛韫星小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你跳得太棒了！”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行吧，好久没跳了。”
    ”谦虚啥！”郁双一把搂住我的肩膀。
    傅闻夺突然挤到我俩中间，硬生生把郁双的手掰开：”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郁双翻了个白眼：”哟，醋坛子打翻了？”
    傅闻夺一把将我拽到身后，冲郁双扬起下巴：”我的人。”
    我正好撞上洛韫星意味深长的目光，她突然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凡哥，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傅闻夺就抢话：”是啊，有问题？”
    郁双一把把洛韫星捞过去，捂住她耳朵。”小孩子面前别乱说话！”
    洛韫星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她一把挣开郁双的手，结结巴巴地说：”谁……谁小孩子啊！我……我不说出去。”
    ”谢了啊韫星。”太可爱啦！我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
    ”别碰我头发！”洛韫星像触电般往后一跳，结果撞进了郁双怀里。她整个人僵住，耳尖红得能滴血。
    郁双挑眉扶住她肩膀：”怎么了？”
    ”我、我去买水！”洛韫星转身就要跑，却被郁双拎住后衣领拽回来。
    ”等等，”郁双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卡塞给她，”帮我带瓶可乐。”
    洛韫星攥着校园卡落荒而逃的背影让我忍不住笑出声。我瞄了一眼郁双，傻子都看的出来那丫头的心思吧。
    郁双抱着手臂，突然意味深长地说：”老傅，你可得对我们凡哥好点。”她顿了顿，压低声音，”他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