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柳溪村】三柳聚煞(参赛求枝枝)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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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拾墨斋出来时,巷口的杂货铺正飘着糖炒栗子的香。赵小海看见凌柳手里的旧棉袄,搓着手递来杯热豆浆:“这是我爹临终前压箱底的,说里面裹着能镇住凉的东西。”
    凌柳解开棉袄盘扣,这是凌柳和白笙染刚出门时,书斋老板递给他的,说是他可能会用到,棉袄里子的棉絮果然沾着点深褐粉末,和西配楼标本断口的一模一样。更奇的是衣襟内侧缝着块绢布,上面绣着两棵交缠的柳树,树底下藏着行小字。
    【静姝、静月,双生共骨。】
    “双生?”白笙染指尖点在“静月”二字上,“柳静姝还有个妹妹?”
    赵小海突然拍了下大腿:“对!我爹日记里写过,当年医学院有对柳家姐妹,姐姐值夜班没了,妹妹找了半个月也失踪了,后来校工在地下室发现过带血的柳叶……”
    话没说完,凌柳腕间的炽日印猛地烫起来,他拽着白笙染往西配楼跑,帆布包里的《柳氏堪舆录》哗啦啦翻到某页,上面用红笔批注着:“双生骨,阳为姝,阴为月,聚则成镜,可照旧事。”
    西配楼的地下室入口藏在标本柜后面,水泥墙面上有个巴掌大的暗门,门环正是片铸铜的柳叶。凌柳用朱砂在柳叶上画了个日印,暗门“咔嗒”一声弹开,一股混着霉味和福尔马林的冷气涌出来,里面竟摆着张生锈的手术台,台上放着个盖着白布的木盒。
    白笙染掀开白布时,两人都顿住了——木盒里装着半截指骨,指节处有个极小的骨瘤,和柳静姝锁骨上的一模一样。更诡异的是,指骨内侧刻着串日期,正是1953年柳静姝失踪的那天,旁边还刻着个“赵”字。
    “是赵景年藏的。”凌柳蹲下身,发现手术台抽屉里有本泛黄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静月说要找姐姐的骨,我怕她被煞缠上,把她的指骨藏在这,又在姝妹的标本上刻柳字做标记,想引她来见最后一面……可她再也没来。”
    话音刚落,木盒里的指骨突然“嗒”地一声,竟自己往手术台边缘挪,像是要去碰墙上的影子。凌柳突然反应过来,从包里摸出柳叶和朱砂,白笙染立刻会意,蘸着朱砂在指骨上画了个小小的日印——和柳静姝标本额骨上的一模一样。
    瞬间,指骨上的刻痕亮起层浅红光,手术台的影子里慢慢浮出个模糊的轮廓,穿着50年代的白大褂,手里攥着片柳叶,正是柳静月。她看着木盒里的指骨,又看向凌柳腕间的炽日印,突然笑了,影子渐渐散成漫天细碎的光点,落在柳静姝的标本柜上。
    凌柳回头时,正好看见标本的锁骨骨瘤闪了闪,像是在回应。
    白笙染把日记和指骨小心收进木盒,突然指了指手术台底下:“你看这个。”那里藏着个青铜小镜,镜面蒙着层灰,擦干净后竟映出三棵柳树的影子,其中两棵已经枯萎,只剩最后一棵还泛着绿光。
    “这是最后一个柳?”凌柳摸了摸镜面,炽日印又热起来,镜面上突然浮现出个徽记——和《柳氏堪舆录》扉页“日”字印旁边的浅痕一模一样。
    “有人在盯着这本堪舆录。”白笙染把镜子揣进怀里,伸手揉了揉凌柳的头发,“不过现在三柳的骨忆都醒了,还被引了阳,聚煞的局破了一半。”
    两人走出地下室时,周明宇正蹲在西配楼门口,手里拿着片柳叶,上面有个新鲜的刻痕:“刚看见只麻雀叼着这个,飞进了东边的老槐树林。”
    凌柳接过柳叶,指尖划过刻痕,突然笑了:“看来有人急了。”他抬头看向东边的树林,晨光里隐约能看见棵老槐树,树身上缠着圈红绳,红绳上挂着片干枯的柳叶,正是柳溪村老柳树上的那种。
    白笙染牵住凌柳的手,指腹蹭过他腕间的炽日印:“要不要去槐树林看看?顺便买袋赵小海家的糖炒栗子,刚才闻着挺香。”
    凌柳点头,帆布包里的《柳氏堪舆录》轻轻动了下,扉页的“日”字印和腕间的印记呼应着,泛着淡淡的红光。他知道,这局还没结束,但身边有白笙染,有醒着的骨忆,还有攥在手里的柳叶,就没什么好怕的。
    毕竟,骨头记得往事,也记得怎么守护想守护的人。
    赵小海的糖炒栗子刚出锅,油亮的壳子裹着焦香,白笙染拎着纸袋,指尖还沾着点糖霜。凌柳咬开一颗,粉糯的果肉里竟混着点极淡的霉味,竟然和地下室那本日记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栗子树是我爹年轻时种的,”赵小海挠挠头,“前阵子总有人半夜来刨土,说树下埋着柳家的东西,我拦了两回,还被推了个趔趄。”
    凌柳突然攥紧手里的栗子壳,腕间炽日印热得发烫。他抬头往老槐树林走,帆布包里的《柳氏堪舆录》哗哗响,最后停在一页画着铜镜的插图上,旁注着
    【镜映柳魂,土藏骨根】
    凌柳和白笙染来到槐树林,入眼是一颗看起来活了百年的老槐树,老槐树枝桠盘错,红绳在风里晃得厉害,挂着的干枯柳叶一碰就碎,碎末里竟掺着点深褐粉末,竟然和柳静姝标本断口的粉末如出一辙。
    树下有个新鲜的土坑,坑底露着块青石板,上面刻着半片柳叶纹,剩下的纹路被铁锹铲得模糊。
    凌柳蹲下身,指尖在土坑边摸了摸,突然皱起眉:“有阴气,刚散没多久。”他掏出怀里的青铜小镜,镜面一凑近土坑,原本泛绿的第三棵柳树影子突然晃了晃,竟分出个小小的人影,手里举着把刻刀,正往柳树上划。
    “是他。”凌柳盯着镜里的人影,突然想起周明宇说的那只叼着刻痕柳叶的鸟,此刻正落在槐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凌柳仔细一看,那麻雀的爪子上还沾着点朱砂印。
    顺着麻雀飞的方向走了没几步,就看见棵歪脖子柳树,树干上刻满了柳字,每个刻痕里都填着深褐粉末,像在给树喂骨头灰。最底下的刻痕刚填完,粉末还没干,旁边扔着把生锈的刻刀,刀柄上缠着块旧布,布角绣着个“赵”字。
    “是赵家人?”白笙染捡起刻刀,布片突然碎成渣,里面掉出张纸条,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三柳聚煞,日印归位,我就能见着奶奶了。”
    凌柳突然想起赵小海说的“刨土的人”,再看纸条上的字,笔锋里带着和赵景年日记一样的弯钩。他摸出银探针,往柳树根下扎了扎,探针头瞬间蒙上层灰绿,出奇的和柳静姝断骨上的锈色一模一样。
    “他想把柳静月的指骨、柳静姝的标本,还有这棵柳树的”魂”聚在一起,”凌柳沉声道:“可他不知道,赵景年当年藏指骨,根本不是为了聚煞,是为了护着柳静月的魂不被缠上。”
    话音刚落,歪脖子柳树突然“咔嗒”响了一声,树干上的刻痕里渗出些黏糊糊的液体,像树在“哭”。青铜小镜里的第三棵柳树影子突然暗下去,人影手里的刻刀也断了,镜面“嗡”地一声,映出个模糊的老妇人轮廓,正往人影身后躲。
    “是柳静月?”白笙染猛地抬头,就看见柳树旁的灌木丛里窜出个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手里还攥着袋深褐粉末,正是赵小海说的“刨土的人”。
    “你们别过来!”少年往后退,脚踩进土坑,青石板被踢得一响,“我爷爷说,只要把三柳的骨魂聚起来,就能让奶奶醒过来——她当年找柳静姝的时候没了,我要让她见着姐姐!”
    凌柳突然掏出那本日记,翻到最后一页:“你爷爷赵景年写了,他藏起柳静月的指骨,是怕她被煞缠上。你看这行字,”静月要的不是聚魂,是让姐姐的骨忆安息”。”
    少年愣住了,手里的粉末袋“啪”地掉在地上。青铜小镜里的老妇人轮廓慢慢清晰,她走到少年身边,伸手碰了碰他的头,又转向凌柳手里的日记,突然笑了。镜面里的三棵柳树影子晃了晃,枯萎的两棵慢慢泛出浅绿,第三棵也不再冒阴气,人影手里的刻刀彻底碎成渣。
    白笙染把栗子袋递过去,少年捏起一颗,咬开的瞬间,眼眶红了:“我奶奶生前最爱吃栗子,说和柳家姐妹一起值夜班的时候,总分着吃。”
    凌柳蹲下身,在青石板上用朱砂画了个小小的日印,和柳静姝标本上的一模一样。青石板“咔”地一声裂了道缝,里面掉出块小木牌,刻着“柳静月”三个字,牌边缠着根褪色的红绳,和槐树上挂的那根一模一样。
    “这是她当年带在身上的,”凌柳把木牌递给少年,“现在物归原主,她也该安息了。”
    少年攥着木牌,突然朝着柳树鞠了一躬。青铜小镜里的人影和老妇人轮廓慢慢叠在一起,化作漫天细碎的光点,落在柳树上。树干上的刻痕渐渐淡去,干枯的柳叶竟抽出点新绿。
    白笙染拎着空了的栗子袋,伸手牵住凌柳的手,指尖蹭过他腕间的炽日印:“聚煞的局破了,但那个徽记还没找着源头。”
    凌柳摸了摸帆布包里的《柳氏堪舆录》,扉页的“日”字印泛着浅红,和木牌上的红绳颜色一模一样。他抬头看向远处的医学院,西配楼的窗户里透着晨光,柳静姝的标本应该还立在那里,锁骨上的骨瘤闪着浅白的光。
    “不急,”凌柳笑了笑,嘴里还留着栗子的焦香,“他既然盯着堪舆录,总会再出来的。”
    麻雀又落在槐树枝上,这次嘴里叼着片新抽的柳叶,叶片上没有刻痕,只有层淡淡的光。白笙染给凌柳剥了颗栗子,递到他嘴边:“先把栗子吃完,下次再找线索,我请你吃巷口的馄饨。”
    风里的霉味散了,只剩下糖炒栗子的香和柳叶的清苦。凌柳咬着栗子,看着少年抱着木牌往杂货铺走,突然觉得,那些醒着的骨忆,那些没说出口的牵挂,最终都会像这新抽的柳叶一样,在阳光里慢慢安歇。
    只是帆布包里的《柳氏堪舆录》又轻轻动了一下,扉页的“日”字印旁边,那道浅痕突然深了点,像有人用指甲轻轻划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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