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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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上界分为仙,妖,魔,三界。
而神界是在仙界之上。
上古之神,万年前几近全无。
相传如今世间神界只有二位神,一位则是天生神胎者,另一位则是后天修炼成神者。
两者为一男一女,一师一徒。
男子被世人称为千玉神主,女子则被称为黎苿神女。
要说那黎茉神女啊!
有人说,黎茉神女她是走了狗屎运,被千玉神主收徒,该感恩戴德。
世人皆知黎茉神女曾是人界一介孤女,幼年时期时被千玉神主带回神界。
从此踏上修神之路,逆天而行,可得永生之路。
她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与己争。
最后成为世人口中的神女。
千玉神主常常教导黎茉神女:“神爱苍生,怜悯众人。”
然而,对于还年幼无知的黎茉神女迷茫愁道:“师尊,那苍生为什么值得守护。”
雪山之巅,浩渺无垠之域,二人伫立山巅之上,千玉神主,视线穿透层层浓云,鸟瞰天地众生,形单影只,像无人作陪,无欲无求,淡漠说道:“苍生有情,一神陨,三界存,值得。”
可尚年幼的黎茉神女揉了揉自己的头,并不理解其中的意思。
千玉神主与成年后黎茉神女,救万人于水火,受世人尊敬供奉。
可惜好景不长,不久后魔神出世,那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神女黎茉以身诱敌,深入魔域,火烧半月城,却不知其中原因为何坠人魔道后,靠杀戮步入魔神,煞气太重,所到之处血流成河,最终自暴自弃,被世人唾弃,千夫所指。
最后被千玉神主与诸位仙使一起把黎茉神女镇压于步之遥,永世不得出世,同一天时间,千玉神主消失,无人可知晓去处。
直到三百二十余年后师雨黎苿那女魔头逃了。
这个消息一出便是人人愤怒知晓,比当初的仙神界与魔界初战还要快许多呢。
一时间,无论是仙,妖,魔,世家或是散修,凡人,人人都在议论此事:“呵,修炼邪术与魔道的女魔头,臭名昭著,丧心病狂,心狠手辣的狗东西,就该千刀万剐。”
“那妖女竟然逃了,必须把她抓到,让她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对,一定不能让她跑了,小心她卷土重来。”
“她这种人真该死呀!应该抓住她,让她永世不得入轮回。”
……
雪山之巅上,荒无人烟,大雪纷飞。
是夜,凛冽的寒风刺骨,裹挟着深深的冷意,吹在躺在雪地里的白发少女身上,少女浑身上下都是伤痕累累,衣衫褴褛,脸上白布遮住双眼,比较诡异的是少女半张左脸,青筋暴起,魔气缠绕深入骨髓,显得恐怖。
少女像是不知冷一样似的,躺在这荒芜的雪天里三天三夜,饿了就刨开表层的雪,捧在手心,大口的往嘴里塞。
如今的她已然不知去了何方,好像这世间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师雨黎茉还没被千玉捡回上界那会儿,在山里总有人欺负她,她当时还没有师雨黎茉这个名字,山里的人都叫她阿水,只因她是被那些大人从水里捡上岸的玩意儿。
在师雨黎茉五岁半时,那些年不大的孩童们会用石子儿砸她,往她的铺上泼水儿。
大人们会背地里骂她,丧门星,诬陷她偷东西,叫她狗娘养的。
当然,师雨黎茉也还过手和嘴,而换来的代价就是一顿狠狠的毒打。
久而久之师雨黎茉只是牢牢记住他们的样子,却不敢还手了,她想这些人若是死了就好了。
这日子持续了一年多左右,师雨黎茉六岁左右时,遇见了她的贵人。
千玉神主一身淡蓝长袍,蹲下身问黎茉:“你可愿意跟我走?”
师雨黎茉看着她点头又摇头问:“跟你走,有热馒头吗,我很好养活的,一天一个热馒头和一口水就行了。”
千玉神主淡漠道:“有。”
就这样师雨黎茉因为一个热馒头和一口水便跟沈鹤清走了。
她躺在雪地里,想着想着抬手抚摸自己,左半边脸,青筋凹凸不平,她身体因为气息不稳,而因冷气颤抖着不停,就像被冻住的湖水一般无法融合这个冰冷的夜晚,寒风直往少女骨头缝儿钻,冷得她瑟瑟发抖,眼前一黑便晕厥了过去。
她满头冷汗,嘴里念叨着“不是这样的……。”少女怎么也醒不过来,她梦见了一些往事。
高台之上,师雨黎茉缓缓的睁开眼睛,便觉得浑身疼痛,低头看去,身体竟被缠绕在坠仙柱上,巨大的铁链将她牢牢束缚住,动弹不得。
坠仙柱,是天界用来惩戒犯下弥天大罪之人的重刑之物,上面蕴含着强大的禁锢之力,根本无法调动任何力量。
而那坠仙台下,周围站满了人,都是曾经那些拉拢攀附她的人,而现在他们站在下面指着她,破口大骂嘲讽她,骂她丧心病狂,心狠手辣,说她修炼禁术,坠入魔道,魔道妖女,说她恶心……。
她听见这些辱骂自己的话,对那些话置之不理,像是那些话并不是骂给自己听一样。
若不是她魔气发作,不然又怎么会被他们抓住,若是平时这些人在面前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可是现在的她就如同虎落平阳被犬欺,落毛凤凰不如鸡。
她想,现在自己的模样定然是狼狈至极。
她呆滞的望着前方,双眸中没有任何光彩,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不清。
她知道的,不管自己怎么解释,也没有人会信她。
她也没有解释,一双赤红红肿的双眼,带着淡淡的不甘与失望至极的眼神,她低下头自嘲的笑着。
一位清冷白衣男子,一步一步走上惩治台上看着她,台下那些辱骂她的众人,在清冷白衣男子出现的一瞬间就噤声了。
她缓缓抬头望着那个清冷白衣男子是她曾经敬仰的师尊。
———千玉神主,沈鹤清。
沈鹤清看着眼前少女,抬手用阿太渊剑抵制在她的心口,只差一指的距离,冷声开口声音却带着有些微颤:“师雨黎茉,你……修炼禁术,与魔族人为伍,杀人如麻,杀害许多无辜之人,这些你可认罪?”
她的眼眸布满红血丝,眼神涣散只是呆呆望着千玉并没有开口回答。
沈鹤清耐着性子再次开口,“师雨黎茉,以上说的你可认罪?”
她不知,自己何错之有?或许她有错,可是她不想认。
师雨黎茉看着沈鹤清干涩起皮的双唇动了动艰涩的回话:“师尊,我说过不是我,明明不是我的错,我为什么要认?我何错之有呢?”
她又道:“师尊,你这莫不是要杀我?”
沈鹤清嘴唇微微颤抖:“师雨黎茉你已堕入魔道,只要你愿意……我帮你散尽魔神之力,重塑神骨,保你不死……。”带你回家。
散尽神力,成为废人?
从高高在上的神女,变成人人喊打的魔头,现在呢,莫不是要变成人人都可以践踏的废物,变成蝼蚁任人宰割?
保我不死?她恶贯满盈,满手血腥,犯下滔天罪孽,他保不住的,她也不想让他承受流言蜚语,成为众矢之的。他也不必保她了。
她那双赤红红肿的双眼,含着不甘以及怨恨的眼神,她低下头自嘲低笑说道。
“我师雨黎茉纵使低入尘埃,众人嘲讽欺辱,我也绝不会就此认命,甘心做这蝼蚁!”
她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她……怕,怕在他的眼睛里看见失望。
沈鹤清猛的后退了一歩,看着黎茉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摇了摇头失望到:“你当真是不可理喻,无可救药,黎苿你活该一无所有,你……活该一个人!”
黎茉微微低头只看到的沈鹤清的衣角,带着一丝忧伤的语气开口:“是呀......我活该一个人!”
少女从梦中惊醒,潮湿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嘴角泛白微微颤抖,肌肤附着薄薄的一层白霜,少女躺着,伸手摸上从白布留下的泪花。
她一边咽下口中的腻甜,一边摸着颤抖不止的杀之剑。
她有四把神剑,而这个把杀之剑,便是其一。
杀之剑,是黑红色的,剑柄上雕刻了一朵红莲交叉彼岸花开,跟着她许久了。
她这一生,从一无所,经历无数,成为万人敬仰的神女,后来又成为人人喊打的魔神。
她罪恶至极,满手血腥,所爱所恨,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剩下。
她什么都玩腻了,觉得乏味且孤独寂寞。这些年该受得罚与罪也赎过罪了,太累了,她觉得时辰也差不多了,是该结束了,她该下地狱了......。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过了许久,仿佛在笑,她躺在雪地里,手拿杀之剑,轻启红唇微扬,笑道。
......
没过多久六界又报出魔神师雨黎茉,应是良心发现。
自刎于一处荒芜的雪山之巅上,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就此陨落。
她死的那一晚,六界欢呼雀跃,张灯结彩,灯火通明,把酒言欢,当真是好不热闹。
议论声纷纷攘攘。
“魔神又如何,神女又怎样,照样魂飞魄散,自取灭亡”。
也有人不信她是不是真的死了,直到血海翻涌滔天,千丈血花池尽毁,魔界九幽河上红莲尽凋,他们才真相信师雨黎茉是真的身死道消,神魂俱散。
第一年,挂上灯笼,系上彩绸,祈愿,普天同庆。
第二年,仙魔,鬼怪,人妖签约和平共处条约。
第三年,六界安宁,平静。
……
第六年,六界依旧,一切安宁,平静。
恶魔向神明许下诅咒。
神明跌入魔潭成了破烂。
黑白错乱腐烂侵蚀骨骼。
人间界。
无碑之地,乱葬岗。
在无人知晓……。
月色被遮住,乌云密布。
深红色的庞大阵纹,覆盖了整个乱葬岗。
万倍的红色光芒!
须臾间染红整个乱葬岗。
生息全无的少女,躺在地上,灰白的面容,看着很是诡异。
地上的血液已经干枯变成深红色。
这位少女躺着的地上,居然冒起阵阵红光,红光闪烁,缕缕红烟进入了少女的眉间。
只见那身上红光弥漫周身,伤口也渐渐的愈合起来。
原本毫无生机的人,忽的,睁开眼睛。
刹那间,磅礴的气浪荡开!
那双眼睛鲜红如血,冰寒的红光在眼底一阵一阵闪烁着。
片刻,红光消散,黑眸如水一般清澈透亮。
只见原本还是了无生息的少女的模样,飘在上空,原本一头乌黑长发垂至脚踝变成了白发,微垂着头,半张脸被长发遮住。月光下,露出来的半张脸异常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异常诡异。
两只长长的手臂自然垂落在身侧,身上的白色破烂长袍随着夜风大幅飘动。
伸展了几下手脚,许久没活动的关节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她双目无神看向前方,又看了看早已干枯渗透衣裙的血渍,少女歪了歪脑袋,黑眸渐渐的闪着红光眸子充斥着烦躁与杀意。
红芒消散,女子飘下地面,白发换回黑色了。
“明明死的好好的,怎么就活过来了。”
少女开口,嘶哑的声音冰冷,犹如恶鬼似的冰冷刺骨。
显而易见,这位魔神大人,是一丁点都不想活着,身上的怨气,比鬼王都重。
她的目光有些呆滞,伸手轻抚目眸,随即手中出现一条白布,覆于双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