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连赞三声，银匙在玉碗里转了三圈。那碗“太极乾坤汤”分明用了剧毒食材，此刻却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以毒攻毒，以寒制寒。”老太医激动得胡子乱颤，“雪顶菇毒遇梅酒冰凌草，反倒成了大补！”
    三公主尝了口禽肉，突然泪流满面：“这滋味...像极了父皇临终前...”
    场边一阵骚动。原来太后亲自走下龙椅，从发髻拔下金凤钗插在齐柚鬓边：“哀家找这味解方，找了整整二十年。”
    夕阳将山味斋的匾额镀成金色。齐柚望着门前排队的人群——有来尝“内里乾坤”的食客，有求教厨艺的学徒，还有...
    “圣旨到——”
    太监总管捧着明黄卷轴，身后跟着抬匾额的侍卫。新匾上“天下第一味”五个字，竟是太后亲笔。
    晏卿从人群中走来，手中不是玉佩，而是个打开的锦盒——里头并排放着两把铜钥匙，一把刻着“山味”，一把刻着“晏府”。
    “我爹问...”他耳尖通红，“什么时候能改口叫你儿媳？”
    齐柚举起尚缠着纱布的右手，轻轻按在铜鼎纹路上。夕阳中，鼎身的铭文与苏婆婆给的食谱终于拼成完整的一句：
    “五味调和，是为天下至味。”
    ————
    山味斋破天荒在夜间挂起了三十六盏琉璃灯，将三层楼阁照得如同白昼。后院梨树下，二十张八仙桌拼成个巨大的“寿”字，桌上摆着的正是那道名动京城的“内里乾坤”。
    “东家！”醉醺醺的张师傅举着酒壶摇摇晃晃走来，“您尝尝这个...呃...用菌油腌的醉枣！”
    齐柚笑着抿了一口，突然被辣得咳嗽起来。晏卿连忙递上冰镇梅子露，手指不经意拂过她泛红的脸颊。两人目光相接，又同时别开脸——一个盯着地上的梨花瓣，一个望着天上的月亮。
    “那个...”晏卿清了清嗓子，“父亲说西城的铺面...”
    “我想先开分号。”齐柚的指尖在石桌上画着，“江南人嗜甜，可以主推蜜饯；北地好咸鲜，菌油系列正合适...”
    她的话突然停住了。晏卿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温暖干燥，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
    “不急。”他声音轻得像梨花瓣落地，“我们有一辈子时间慢慢规划。”
    赵小荷的发间别着新买的绒花，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粉色。王小川牵着她的手站在桥头，怀里抱着满满当当的油纸包：
    “李记的糖耳朵、王婆的酥油饼、还有这个...”他献宝似的掏出个小锦盒，“前门老银楼买的...”
    盒里是对银丁香耳坠，做成了小小的山杏花形状。赵小荷红着脸任他给自己戴上，突然指着远处：“快看！”
    护城河畔的柳树下，几个孩童正在放纸鸢。那是新时兴的“寿”字风筝，正是模仿昨日齐柚在赛场做出的蒸汽字形。
    “咱们也去放一个？”王小川眼睛亮晶晶的，“就写...写”醉仙楼”和”山味斋”！”
    少女噗嗤笑了，任由他拉着奔向那片灿烂的春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