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七章:带着山货再进京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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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荷?”王小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
    赵小荷慌忙低头理账本:“没、没什么。走吧,去收野栗子。”
    下山路上,王小川非要背最重的两袋松茸。赵小荷争不过他,只好抱着账本跟在后面。看着他被压弯的脊背,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扶了一把。
    “小心石头。”
    王小川回头,两人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赵小荷闻到他身上混合着松木与汗水的味道,慌忙松开手,耳根发烫。
    “谢谢。”王小川眼睛亮晶晶的,“你手真凉,山里早晨冷,怎么不多穿件衣裳?”说着就要脱自己的外衫。
    赵小荷连连摆手:“不用!我、我不冷。”为了证明似的,她快步走到前面,“快点,柚子姐还等着对账呢。”
    回到村里时,齐柚正在院子里教几个妇人分拣菌子。见他们回来,笑着招手:“来得正好,李叔刚送来一筐猴头菇。”
    “猴头菇?”王小川眼睛一亮,“这可是稀罕物!”他凑近查看,突然“咦”了一声,“这里面混着毒鹅膏菌呢。”
    赵小荷闻言急忙凑过来。果然,几朵雪白的毒菌藏在猴头菇中间,不细看根本分辨不出。
    “多亏小川眼尖。”齐柚后怕地拍拍心口,“这要是混进京城贵人的菜里...”
    王小川得意地冲赵小荷眨眨眼:“跟我爹学了十几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赵小荷抿嘴一笑,低头记录猴头菇的数量。发丝垂落,遮住了她微红的脸颊。
    午后,村里热闹非凡。五六个村的村民都背着山货来交货。赵小荷坐在枣树下记账,面前排起长队。
    “张家村,松子两斗,核桃一石...”
    “李家洼,野山楂三筐...”
    “王家沟,干木耳五斤...”
    她运笔如飞,墨迹在账本上整齐排列。王小川在一旁过秤,时不时偷瞄她认真的侧脸。
    “赵姑娘,”一个佝偻着背的老汉递上布包,“这是老婆子晒的蕨菜干,您看看...”
    赵小荷解开布包,眉头微皱:“刘大爷,这蕨菜有点潮,怕是存不住。”
    老汉局促地搓着手:“今年雨水多,实在晒不干...您行行好...”
    王小川凑过来闻了闻:“没事,放灶房烘一晚上就能干。按七成价收吧?”他询问地看向赵小荷。
    赵小荷犹豫片刻,点点头,在账本上记下。老汉千恩万谢地走了。
    “你心真软。”赵小荷小声道。
    王小川挠挠头:“老人家不容易。再说,烘干也不费事。”
    夕阳西斜时,院子里已经堆满山货。齐柚指挥着村民将货物分类:松茸、猴头菇这类娇贵的鲜货单独装箱,垫上油纸和干草;核桃、松子等干果装入麻袋;野山楂、酸枣预备做蜜饯的,先送去清洗。
    “小荷,”齐柚擦擦汗,“蜜渍梅子的紫苏叶不够了,后山还有吗?”
    赵小荷正要回答,王小川已经跳起来:“我去采!我知道哪片坡地的紫苏最好!”
    “我也去。”赵小荷合上账本,“得挑嫩叶,老叶子涩口。”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暮色中的山林。晚风送来阵阵草木清香,归巢的鸟儿在枝头啁啾。
    “小心!”王小川突然转身,一把拉住赵小荷的手腕。
    赵小荷脚下一滑,整个人撞进他怀里。原来前面有处暗沟,被落叶盖住了。
    “谢、谢谢。”她慌忙站稳,却发现手腕还被握着。王小川的手掌温暖粗糙,虎口处有常年握刀磨出的茧子。
    两人同时松开手,又同时开口:
    “你...”
    “我...”
    王小川噗嗤笑了:“你先说。”
    赵小荷低头揪着衣角:“我是说...紫苏在那边。”她指向东侧山坡。
    “哦!对!”王小川如梦初醒,同手同脚地往前走,“我、我带路。”
    采完紫苏回来时,天已黑透。王小川举着火把,赵小荷抱着满筐嫩叶。路过溪边时,他忽然蹲下身:“等等。”
    月光下,溪水泛着银光。王小川摘下一朵野荷,小心地别在赵小荷发间。
    “好看。”他傻笑道。
    赵小荷摸着头上的荷花,心跳如鼓。火光映照下,她看见王小川眼中跳动的光芒,比星河还亮。
    回村路上,他们默契地放慢脚步。夜风送来远处村民的笑语,和齐柚清点货物的声音:
    “松茸二十斤...”
    “猴头菇八筐...”
    “野栗子三石...”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谱成一首温暖的歌。赵小荷偷偷看了眼身旁的少年,突然觉得,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也很好。
    五更天的梆子刚敲过,京城的朝阳门便吱呀呀打开了。齐柚掀开车帘,晨雾中巍峨的城墙像巨兽般匍匐在眼前。赵小荷扒着车窗,眼睛瞪得溜圆——她从未见过这么高的城墙,城门洞能并排跑四辆马车。
    “看那边!”王小川突然指着窗外。顺着他的手指,众人看见一队穿着靛蓝号衣的脚夫正往城里运货,扁担两头沉甸甸的竹筐上贴着“醉仙楼”的封条。
    “是咱们的货!”赵小荷惊喜地拽住王小川的袖子。少年得意地挺起胸膛:“我爹安排得妥当着呢。”
    晏卿骑马过来,玄色披风上沾着晨露:“齐姑娘,前面岔路我就要往西城去了。铺子在东市梨花巷,我让管事在门口候着。”
    齐柚刚要道谢,晏卿又压低声音:“家父近日身体不适,待我请过安就去寻你。”他目光扫过装满山货的马车,“这些...先别说是与我有关。”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赵小荷发现京城的石板比镇上的平整百倍,连车辙印都是笔直的。街边早点铺子支起蒸笼,白雾裹着肉香往人鼻子里钻。王小川如数家珍地指点:“那家包子铺的蟹黄汤包是一绝...拐角茶肆的酥油饼...”
    “说得跟你常来似的。”赵小荷故意撇嘴,眼睛却亮晶晶的。
    “去年跟我爹来进过货嘛。”王小川突然压低声音,“等安顿好了,我带你去吃...”
    “我上次也和柚子姐来京城了,只不过以前没太注意这些而已。”赵小荷嘴里小声嘟囔着。
    马车拐进一条栽满梨树的巷子。春末的梨花早已凋谢,青翠的叶子间藏着指头大的小梨。赵小荷正数着树上有多少果子,忽听车夫“吁”地勒住缰绳。
    “姑娘,到了。”
    齐柚扶着车辕跳下来,差点崴了脚——面前是座三层高的朱漆楼宇,飞檐上蹲着六个琉璃脊兽,正中匾额空着,显然刚被摘了旧招牌。穿褐色直裰的老管事小跑着迎上来。
    “可是齐东家?小的是晏府派来看铺子的。”老管事掏出一串黄铜钥匙,“这原先是”聚仙楼”,东家犯事抄没了。晏公子说您要做山货生意,特意挑的。”
    钥匙插进锁眼的瞬间,齐柚的手有点抖。推开门,尘封的阳光轰然倾泻。大厅摆着二十张花梨木八仙桌,二楼雅间悬着湘妃竹帘,后厨竟有六口灶眼。赵小荷跑到天井,发现青石砌的水池里还养着活鱼。
    “这...这得多少银子...”齐柚声音发飘。
    老管事笑眯眯地递上契书:“晏公子吩咐了,头年租金按市价三成算。”见齐柚要推辞,又补了句,“公子说,等您赚了钱再涨。”
    后院突然传来王小川的惊呼。众人循声跑去,只见少年站在仓库里,面前堆着他们从靠山村运来的山货——松茸筐上盖着湿布,菌油坛子码得整整齐齐,最金贵的猴头菇居然放在冰鉴里。
    “我爹派人连夜收拾的。”王小川摸着后脑勺,“说不能砸了醉仙楼的招牌...”
    清晨,齐柚正在二楼挂账本,忽听楼下“咣当”一声。跑下去一看,赵小荷踩着梯子往门楣上挂匾,王小川在下面扶梯子,眼睛却不住往姑娘裙摆上瞟。
    “看什么呢!”赵小荷红着脸跺脚,梯子跟着一晃。王小川慌忙稳住,结结巴巴道:“我、我是看匾挂歪了...”
    黑底金字的匾额在朝阳下熠熠生辉——“山味斋”三个字是晏卿亲笔,底下还刻着朵小小的柚子花。这是齐柚熬了半宿想的名字,既点明山货特色,又暗合晏卿说过的“山野之味最养人”。
    “这边摆六张八仙桌,专卖菌油拌面。”齐柚蘸着茶水在青石板上画线,“墙角支个琉璃柜,放蜜饯礼盒。这边…”
    二十几个工匠在酒楼里穿梭。木匠老陈正带人拆雅间的屏风:“这金丝楠木的料子,改作柜台正合适。”后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铁匠在给新打的炒锅开刃。
    赵小荷抱着账本楼上楼下地跑,鼻尖沾了灰都顾不上擦。后院的库房被她改造成晾晒房,竹筛里铺着新收的野山菊。“京城干燥,晒三天就能装罐。”她抹着汗对王小川说,“比在村里快多了。”
    王小川正扛着两袋松子往地窖去,闻言突然转身:“你脸上...”话音未落,赵小荷脚下一绊,整个人扑进他怀里。松子袋“哗啦”砸在地上,惊起檐下一窝燕子。
    “对、对不起!”赵小荷手忙脚乱要起身,却被少年一把扶住。王小川的拇指擦过她鼻梁:“沾了炭灰。”两人同时红了脸,又同时瞥向正在指挥搬货的齐柚——她背对着他们,肩头微微发抖,显然在憋笑。

    作者闲话:

    今天也是早早的3000这两天有事儿时间提前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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