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爷回来了！”
    这消息像一阵风似的刮遍了靠山村。齐柚正在作坊里教新来的妇女们如何调配干粮的香料比例，听到外面嘈杂的人声，擦了擦手走出去。
    “怎么回事？”她问正在门口张望的张婶。
    张婶脸色发白，手指紧紧绞着围裙边：“赵地主从县城回来了，带了好几个衙役，正在村口贴告示呢！”
    齐柚心头一紧。赵地主名叫赵德昌，是村里最大的地主，据说在县城也有关系，平时横行乡里，村民们都怕他三分。自从齐柚的合作社红火起来，赵家的长工跑了大半，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我去看看。”齐柚解下围裙，大步朝村口走去。
    村口的老槐树下已经围了一大群人，对着新贴的告示指指点点。齐柚挤进人群，看见一张盖着大红官印的布告，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她不识字，只好问旁边识几个字的王铁匠。
    “王叔，告示上说什么？”
    王铁匠皱着眉头：“说是...后山封山了，禁止任何人进入，违者重罚。”
    “什么？”齐柚如遭雷击，“凭什么封山？”
    “说是山体不稳，有塌方危险。”王铁匠摇摇头，“可咱村后山几百年都没塌过啊...”
    齐柚正要说话，忽然感到背后一阵发凉。她转过身，看见一个身着绸缎长袍的中年男子正冷冷地盯着她。那人约莫五十岁上下，身材微胖，一张圆脸上嵌着双小眼睛，像两颗黑豆，闪着精明的光。
    赵德昌。
    他身后站着四个穿皂隶服的衙役，还有七八个村里游手好闲的混混，其中就有之前因为偷东西被合作社拒绝的李麻子。
    “这位就是齐姑娘吧？”赵德昌开口了，声音又尖又细，像指甲刮过瓷碗，“久仰大名啊。”
    齐柚强作镇定，行了个礼：“赵老爷好。”
    赵德昌踱步到她面前，上下打量着：“听说你带着一帮村民在后山胡搞，发了点小财？”
    “我们只是采集山货，正经经营。”齐柚不卑不亢地回答。
    “正经？”赵德昌突然提高声调，“未经许可在官山上乱采乱挖，破坏山林，这也叫正经？”
    他转向围观的村民，挥舞着手中的告示：“县太爷有令，后山封禁！谁再敢上去，就是违抗官府，轻则罚款，重则坐牢！”
    人群中发出一阵骚动。有人小声嘀咕：“凭什么啊...”“我们靠山吃山几辈子了...”
    赵德昌的小眼睛一瞪：“怎么？不服？”他朝身后的衙役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立刻抽出腰间的铁尺，重重拍在槐树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村民们顿时噤若寒蝉。
    赵德昌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齐柚：“听说你还搞了个什么”合作社”？无证经营，偷税漏税，县太爷已经知道了。念在乡里乡亲的份上，给你三天时间自行解散，否则...”他没说完，但威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齐柚的手在袖子里攥成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知道这是赤裸裸的打击报复，但现在硬碰硬只会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