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是不可能喝酒的，人这辈子能破许多戒，酒戒除外。
    方月年把菜单举到程冰面前，指着上面两个菜询问意见，程冰说你喜欢吃就行了。
    俩人的氛围一如既往和平，李沛翔在对面，端了杯子在手里，手指敲电报似的点着，终于忍不住说：“那个，程校草。”
    程冰从菜单上短暂移出视线，认真地问：“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叫？”
    “嗨，还不是因为年哥总是叫你哥，我为了表示尊敬，直接叫名字好像不是很好，是吧？”其实是因为程冰天然好像总和人有点距离感，虽然已经和方月年打成一片，但在程冰面前，李沛翔总还是不能十分自然。
    孟小阳哼笑，方月年说：“你不说你怂？”
    程冰看了他一眼。
    方月年马上说：“行了，以后就叫名字，好吧，不要总是校草校草的，你把别人全带跑了，现在那么多人都叫他程校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才是他名字。”
    “行行行，我错了，”李沛翔说，“那个，程冰，问你个事啊。”
    “又问什么？”方月年一看他那个熊熊燃烧着八卦之火的眼神就警觉，这人想打听程冰那位「女朋友」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许瞎问啊。”
    李沛翔急了，“什么叫瞎问，兄弟之间问点事情怎么啦？年哥你不能这么专断哈，哎算了算了，不问了。”
    程冰没说什么，把菜单交给服务员，说了句「谢谢」。
    方月年看李沛翔就这么歇了还不适应，说：“干嘛，好像很憋屈的样子，你想问什么？你问，我考虑考虑要不要让程冰回答你。”
    “程冰你家的人啊，”李沛翔脱口说，“你俩干脆穿一条裤子吧，年哥，你这样子太像那种管着男朋友的小女生了你知道吗？是不是程冰女朋友给你派了什么任务啊？比如帮忙看好人家男朋友，一有情况就立刻报告之类的。”
    孟小阳正在喝水，忍不住呛了一下。
    方月年被说懵了，“什么，什么东西啊？”
    “本来就是啊，我真想不到别的原因了，”李沛翔朝程冰挑了挑眉，“是不是啊？”
    不知道怎的，他这句话问出来，场面突然安静了。
    方月年半张着嘴，孟小阳眨了几次眼睛，程冰在突如其来的静默里，慢慢说：“其实我没有女朋友。”
    方月年：“程哥！”
    “什么？！”李沛翔诧异地一嚷，“什么情况，分手啦？不会吧？”
    “不是分手，”程冰说，“我说谎了。”
    李沛翔张大了嘴，“靠，我知道了，你不想早恋，怕别人追你，就对外宣称自己有女朋友，牛逼啊。”
    方月年：“你，小声一点。”
    李沛翔看他：“小声什么？这又没人，你就配合着打圆场是不是？哎你别说，这方法还真有用，就是有点无情，那为什么现在又不装啦？”
    方月年刚要说话，程冰在他之前开口：“没什么，班主任找我了，影响不好。”
    方月年惊了：“真找你啦？骂你了吗？”
    程冰摇头：“没。”
    李沛翔忙说：“那肯定不会啊，他们班主任最看重的是成绩，怎么舍得骂前十，不过事情要是传出去，程校草也少不了挨骂。”
    程冰看向他：“为什么会传出去呢？”
    李沛翔：“……”
    孟小阳赶紧插话：“好了好了，出了这个门，咱都闭嘴吧！”
    方月年当即闭了嘴。
    程冰忽然把这事抖出来，让人意外，而且他似乎不高兴。
    肯定是被班主任骂了。
    吃完饭，住校生们回学校，方月年抓着程冰说逛逛，孟小阳特别有眼力见，自己先回寝室了。
    “你明天干什么？”方月年拐弯抹角，“上班上自习吗？”
    程冰罕见地犹豫了一下。
    方月年一看，就更确定了，说：“说老实话，你是不是被骂了？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这个办法它就不好，虽然能解决一时的问题，可后患无穷啊，这下好了，你们班主任对你印象估计大打折扣，以后肯定还会专门盯着你，你本来日子就不好过，现在更完了。”
    程冰说：“……没关系。”
    又看看他：“我明天有事，同学约我去图书馆。”
    方月年说：“就我们一起去过的那个？”
    他们曾在某个周末过去市里的一家公立图书馆，当时还不懂得怎么在图书馆索引书目，纯是漫无目的地逛，碰到什么书就随便看两眼，就当长见识了，水碧圩镇子上可没有图书馆，高中学校的图书馆又太小。
    程冰点头：“……嗯。”
    方月年就说：“行吧，你好好学，不过刚才说的那事，就让它过去吧，虽然你这次有点点退步，但可以忽略不计，你别太在意。”
    “我知道，”程冰看看他，“你回宿舍吧。”
    方月年又神秘一笑：“走之前，我跟你说个八卦。”
    “什么？”
    “李沛翔啊，我跟你说，疑邻盗斧，我现在越看他越不对劲，不管什么事，孟小阳的话简直是圣旨，我觉得他真有可能……”
    “不一定吧。”程冰忽然打断他的话。
    “啊？”方月年愣愣的。
    “以后，”程冰声音很轻地说，“不要再猜这种事了。”
    方月年很莫名其妙。
    但很快想明白了，程冰因为这乱七八糟早恋的事被训了，所以现在不愿意听。
    “哦，好，好吧。”
    第二天周日，程冰早早出学校了。
    没有同学约他，他也不是去之前去过的那家图书馆，而是转了两趟公交车，去了另一家更远的公立图书室。
    这图书室人少书多，很冷清，登记了身份证进门口，大厅有一排索引用的电脑，程冰选了最边上的一台，默默按照之前特意学过的方法，去找他想找的书。
    不是不愿意听方月年八卦，他只是脑子太乱了，自从那天和室友们出去看录像回来，就一直很乱。
    一想到电影里承受那一方的样子，那种痛不欲生的表情，他就陷入了无比的纠结。如果那种事，到最后都是那种可怕的后果，要受伤，流血，简直和……没什么两样，这有什么好快乐的？
    根本就不该存在！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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