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沛翔对此表示怀疑，他看着方月年下巴上还没完全消下去的淤青：“有这么厉害？你看着也不像脾气那么好的人啊。”
    方月年：“我就是一个又斯文又讲道理的人谢谢。”
    孟小阳笑得低了头，李沛翔「切」了一声，说：“我懂了，程校草一边讲道理就行了。”
    方月年深感屈辱，看向程冰，程冰说：“方月年也很讲道理。”
    方月年：“哈哈哈哈听到没有？对了，别老说我们了，你们俩呢？你们初三才同班啊？”
    服务生过来送汤底和蔬菜，嘱咐他们小心别烫到，她刚好在程冰那边上来，程冰低声说了句“谢谢”。
    李沛翔说：“对啊，我们那一届原来是八个班，后来合并成了六个班，所以我俩才成了同班的，你们不知道，孟小阳初中的时候有多好学生，完全是实验班的苗子，要不是何林杰那个傻……呸！”
    孟小阳茫然地抬起脸。
    方月年想起来他说过孟小阳当初考直升班的时候发挥失常了，要不然肯定能进实验班，就赶紧说：“阳哥，我觉得吧，你没去实验班也挺好的，他们竞争那么激烈，累都累死了，现在多好，你当班级第一，大家都喜欢你，高高兴兴的，对不对？”
    孟小阳抿唇笑，看看程冰，方月年说：“你看他干什么？他特别可怜，真的，亏我当初知道他考上直升班了还那么高兴。”
    李沛翔语重心长：“年年，这就是你觉悟有问题了，有竞争才有进步啊……哎不过你成绩这么好，为什么没考上实验班啊？”
    方月年看他都愁，怼道：“谢谢，老子当初没资格考。”
    程冰的目光转了过来。
    方月年咳了一声，改口：“我没资格考。”
    “你没资格？我靠你们竞争那么可怕的吗？那你们学校几个人在实验班啊？”
    “就一个就一个，好汉不提当年那个什么，那个谁说了，上了高中就是新开始，别老提以前，好吧？”
    孟小阳插话：“那个，我们是不是该去调酱了？”
    李沛翔：“哦对，那你俩往锅里下菜吧，程校草，我们去呗，给他俩带回来。”
    程冰点头：“好。”
    他俩谁也没问留守的两人吃什么口味，就这么起身去了酱料区。
    方月年看着李沛翔的背影，回头冲孟小阳无可救药地摇头：“我发现李沛翔真的，啧。”
    孟小阳一笑：“没什么，他觉得我们都是好朋友，所以才不留心。”
    “你们太在乎那个谁了，现在在新的班级，也交到了新的朋友，不是挺开心的吗？”方月年一边归置那些碗碗碟碟，一边说，“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算了，是吧。”
    孟小阳往锅里下土豆和红薯片，叹气说：“是啊，我也觉得很开心，要是你们昨天没打架的话，我就更开心了。”
    方月年：“哎，别讲了吧，我已经跟程冰再三认错了。”
    他端着个菌菇盘，询问：“这个要下吗？”
    服务生正好过来送他们点的肉，看见了就提醒：“建议肉类先下哦。”
    “哦，好的。”
    孟小阳看着层层叠叠的肉，有点无奈：“李沛翔真的点太多了。”
    “他能吃得了，”方月年说，“你不是他同桌，你看不见，他很能吃的。”
    李沛翔一回来就听见有人在说他坏话，当即怒了，“你怎么能这样子？”他板着脸，“吃多少东西是一个人的自由，好吗？”
    程冰把一碗酱料放到方月年面前，方月年于是不理李沛翔，冲人笑：“谢谢。”
    李沛翔翻了个白眼。
    “喏，给你的，没放芝麻酱，没放葱。”他把手里那碗酱料递给孟小阳。
    “谢谢。”孟小阳也说。
    方月年奇了：“你怎么知道他不吃这个不吃那个啊？”
    李沛翔磕巴：“……程校草不也知道你不吃这个不吃那个？话说你们俩真的很不好养活，小时候爸妈没教育你们挑食是坏习惯吗？”他教育完坐下，“是吧程校草？”
    程冰顿了一顿，“叫我名字就好。”
    方月年凉凉地扫了李沛翔一眼，没说话。
    “哦我……”李沛翔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他不安地看了眼孟小阳，“抱，抱歉哈。”
    “挑食是坏习惯，”孟小阳说，“我正在努力改正。”
    “我也是！”方月年忙说，“来来来，快点下肉吧。”
    如果一个话多的男生等于一百只鸭子，那么李沛翔一个人可以抵一千只。
    他来之前绝对先打了个草稿做了点功课，不然怎么能做到那么滔滔不绝？
    在他的认知里，实验班的同学极其自律，虽然现在才是高一，但是大家都当作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对待，讲台上方横幅上写着不待扬鞭自奋蹄，后面板报上方写着业精于勤荒于嬉，日常课间鸦雀无声，各类奥数兴趣班百花齐放，这就是一中最优秀的学子们的学习态度。
    ——很无趣，也超牛逼。
    然而程冰对此似乎有点诧异。
    他解释道：“没有那么夸张，和别的班应该没有什么区别。”
    李沛翔又问：“听说你们班这次月考后要按照成绩排座位……”
    他还没说完，方月年先听不下去了，“你怎么这么妖魔化他们班啊？有什么不懂的你问我呀，程冰一直坐最后一排，他成绩不好吗？”
    李沛翔：“我话没讲完，而且这黄雪薇告诉我的。”
    方月年问程冰：“黄雪薇是谁？”
    程冰：“我同桌。”
    方月年：“……”
    “那她就是逗你玩！”他断定，他想起来程冰说同桌在追何林杰，于是立刻对这位女同学戴上了有色眼镜，“不要随便相信别人，你的消息渠道要可靠，不然就成了传瞎话了。”
    李沛翔解释：“不是这个意思，黄雪薇说她们班每次大考按照进步程度排名，靠前的可以优先选择位置，是不是这样？”
    方月年皱眉：“按照进步程度对他们来说不公平吧，这次年级第一下次考了年级第二，这就算退步了，失去选择权了？”
    李沛翔耸耸肩：“大概就是如果你想换座位，就加把劲好好考一次。”
    他稀里哗啦下了好几盘肉进锅里，“这算是一种鼓励机制，以前附中就有好几个班是这样的。”
    方月年看向程冰：“真的？”
    “嗯。”
    “太残忍了，”方月年啧啧摇头，看向孟小阳，“我说得对吧，幸好你没去实验班。”
    孟小阳一笑，“对。”
    “好了好了，牛肉熟了，快点夹走，”李沛翔吆喝，“兄弟们，今天夹菜都积极点哈！”
    方月年和程冰同时伸手去拿公筷，程冰顿住，“你先来。”
    “好好好，我先，”方月年笑嘻嘻，拿了公筷就伸到辣锅里，李沛翔觉得奇怪，正要说你不是不是辣吗，就看见他很自然地夹了几片肉到程冰碗里，“给！”
    程冰也很自然，轻声说：“你吃你自己的。”
    方月年「嗯」了一声，放下公筷，用自己的筷子去清汤锅捞肉。
    李沛翔看着他俩这番互动，有点莫名其妙，他视线乱飘，不经意和孟小阳对上了，两人面面相觑。
    还是孟小阳出言打破局面，他说：“土豆和红薯也好了，捞吧，不然都散了，我两边都放了一点。”
    “好好好，我最喜欢吃土豆了，”李沛翔嘿嘿笑了，“年哥，你别说啊，你跟程校草还怪像亲兄弟的。”
    孟小阳呛了一声，“抱歉。”
    李沛翔：“你没吃辣吧怎么就呛了？喝点饮料。”
    方月年说：“我想起来初中的时候每天下了晚自习回宿舍都特别饿，全宿舍一起泡方便面，那比什么都美味。”
    李沛翔又没见过世面了：“初中就住校吗？”
    孟小阳：“你没住过校，不会懂在宿舍吃泡面的快乐的。”
    李沛翔直起眼：“你也才住校几个月吧？”他胡乱夹了一堆菜到他碗里，“来来来，快乐的住校生，多吃点，晚上回去就别吃泡面了，不健康，知道吗？”
    程冰也不声不响给方月年夹了不少，服务生过来送最后一部分蔬菜，看见几个男孩子互相夹菜，觉得挺稀奇，还笑了笑。
    几人吃了好半天，李沛翔兴致特别高，好像并不是刚跑完三千米回来，也很快就开始跟程冰称兄道弟，以酸梅汁代酒，快乐地散发社交魅力。方月年和孟小阳叽叽咕咕地说他坏话，被他听到，悲愤地宣称自己下学期也要住校，加入住校生的和谐大家庭。程冰话不多，但他显然心情不错，听着李沛翔侃侃而谈一点都没有不耐烦。
    吃完后，李沛翔去结了账，逼着几人约定下次还要一起出来吃。
    孟小阳偷偷告诉方月年，李沛翔家里条件挺好的，以前还曾经请全班一起吃过甜筒，方月年顿时感叹：“我拥有了一个富豪同桌，不行，以后不能叫他李沛翔了，要叫翔哥！”
    住校生要一起回学校，李沛翔自己回家，分手前还不忘叮嘱：“明天还得早起啊，我们班趣味项目虽然水平一般，气势一定要足。”
    “遵命，伟大的体委，”方月年说，“您请回家吧，我们走了。”
    孟小阳说：“路上小心，再见。”
    “拜拜拜拜，程校草拜拜啊。”
    程冰：“嗯，再见。”
    回了学校，各自回宿舍前方月年叫住了程冰，悄悄问：“你不是说你同桌在追那个谁吗？”
    “嗯。”
    “可是李沛翔和她好像关系很好哎。”李沛翔有多讨厌何林杰他可是知道的。
    “是另外一个同桌。”
    方月年：“哦……啊？你，你和两个女生同桌？！”
    程冰淡笑一声，“我们是三人一排，怎么了？”
    方月年咽了一下口水，“没，没什么，嗯，没什么。”
    “嗯，我上去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