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这位同学绕着运回对岸，并且返回路上还确认了一下那只狗确实没被打，程冰回到家进门，在推开自己房门的前一秒钟，撞见了下楼来的程笑笑。
    “……姐？”程冰被手电照得晃眼，挡着光说。
    “没睡啊？”程笑笑悄悄问，“出来干嘛？”
    “我……”程冰难得说话磕磕绊绊起来。
    程笑笑很奇怪，说：“喝水吗？”
    程冰咽了一口空气，“嗯。”
    又问：“姐你下来干嘛？”
    “哦，我拿点水上去。”
    “二姐怎么样？”
    “她能怎么样？”程笑笑笑了笑，“话太多，我已经晕了，你赶紧去睡，这都几点了，明天早上全家起不来。”
    “好，”程冰点点头，“姐，你们也早点休息。”
    “嗯，去吧。”
    隔天果然全家起不来。
    程冰虽然考完一身轻，可生物钟太强大，还是不到六点就醒了，磨蹭了一会起床后，发现堂屋一个人都没有，等进了厨房，就看见林国辉轻手轻脚地在那烧水。
    “爸？”
    林国辉「哎」了一声，“声音小点，你妈还没起来。你怎么这么早，不多睡一会？”
    “睡不着，姐和二姐也没下来？”程冰走过去，看见厨房桌上放了两袋子包子和烧卖，“你早上去买早饭啦？”
    “嗯，今天吃点现成的吧，她们两个还没动静，我估计昨天晚上你二姐吵到半夜，先别喊她们了。”
    程冰低头一笑。
    林国辉：“你笑什么？我昨天晚上早早就睡了，一点没折腾。”
    程冰：“哦。”
    林国辉哼笑一声，又想到什么，说：“对了，你现在考完了，上次跟我讲书柜的事，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做？想早点开始的话，明天我就带你俩去家具厂。”
    “我……”程冰想到昨天也没跟方月年商量，“我问问方月年吧。”
    “那问问啊，好好商量好了。”林国辉随口说。
    他把开水灌进暖水瓶，又把一早去村大队买来的早点打开装盘，顺便叮嘱儿子：“早上你自己吃点包子喝点水，然后看看电视或者出去玩玩，别找你妈和你姐。”
    程冰无奈：“我又没找她们。”
    “要看电视小点声哈！”林国辉没搭理他的反驳，转身回房了。
    林国辉回了房间，这会程秋雁已经下床了，正在收拾一个小毯子，她一直畏寒，夏天睡觉夜里也要搭一个小被子。
    “哎，你急什么，再睡一会。”林国辉忙拦她，程秋雁摇头：“不了，冰冰起来了吧？”
    “你管他干什么？他有的吃有的喝，”林国辉推着她的肩回了床上，又把小毯子给她盖上，“再睡一会，我早饭都弄好了，妈那边也送了。”
    程秋雁靠着床头，冲他戏谑地笑：“呦？大师傅早上烧早饭啦？”
    “那不是简简单单的，”林国辉凑上去，搂着妻子的肩，“以后就，对吧，少操点心，小家伙都长大了。”
    程秋雁一笑，“昨天晚上还一个个东倒西歪的，今天早上就长大了？君君起来了吗？”
    “没，随她去吧，让她好好睡一觉，有笑笑陪着，没事的。”
    夫妻二人这些年都围着孩子和家里事打转，少有这么温存清静的时候，两人心里疏朗，也就安安生生挨在一起说体己话。
    林国辉眼看五十了，因为一直没歇了手艺，常年劳动，身体还很坚实精瘦，不像别的中年男人凸出一个圆滚滚的啤酒肚来，有他多年辛劳做活挣钱，程秋雁就没种粮食活计，只安心照料三个孩子，侍弄菜园和花果树，四十五岁的年纪，身段在水碧湾是数得上苗条的，皮肤也白皙，那些眼红的妇女们眼里，真是没吃过苦的福好女人。
    林国辉拉着妻子的手不住摩挲，半晌放轻了声音，慢慢说：“秋雁，我有时候想想，觉得就跟爸昨晚讲的那样，我就是好福气，有你当老婆，还有三个这么优秀的小家伙。”
    丈夫不是把这些话挂在嘴边的人，程秋雁听着，心里动容，小声说：“三个小孩有你这个爸爸，他们也都福好。”
    林国辉低笑：“哦，就当爸爸是个好的，当老公也就那样，是吧？”
    程秋雁在他胸前拍了一下。
    林国辉被拍熨帖了，就捉了她的手，紧紧捏到怀里，“秋雁，你跟我结婚，除了我一个人，其他什么都没的，连我也是爸照料大的，我心里晓得……”
    程秋雁挣了一下手：“你这昨天晚上酒还没醒？讲的什么啊？”
    林国辉笑笑，“好好好，不讲了不讲了，再陪我睡一会儿……”
    程冰站在爸妈房门口，僵着刚欲敲门的动作，神情呆滞了。
    听着里面的声音，他从耳朵边迅速升起一丝红色，不等这红色扩展到脸上，他脚下已做出决定，飞快地跑回了自己房间。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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