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
    纪琊舟的声音里带着沙哑，她垂下眼，红了眼眶，手指摩挲着安全的纹理，斟酌一下，才开口。
    “当时，我们各有难处，分开是最好的选择。抱歉，打了你，我太冲动了。”
    沉默半响。
    “你就只对我说这些车轱辘话，搪塞我。”温殊忍的表情看起来很受伤，微微蹙起眉，下颌线绷的笔直，握着方向盘的指尖泛白。
    她猛的踩下刹车，车子停在路边。
    巨大的推拉感，让纪琊舟脑袋懵了一瞬。
    就见温殊忍沉着脸，眉宇间结着冰，她的动作带着火气，她快速的解开安全带，起身，长腿轻松跨过中间的岛台，朝她压过来。
    “别打脸！”
    纪琊舟慌张的捂着脸，她以为温殊忍是要还当年那一巴掌。
    闭上眼睛，等待她的审判。
    良久，车厢只剩下她们交织缠绵的呼吸。
    下一秒，柔软带着水汽的唇吻在她的侧脸。
    纪琊舟愣住，下意识拿开手，惊讶的瞪圆眼睛，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温殊忍捏住她的下巴，逼纪琊舟正视她，在她炯炯有神的目光下，强势的吻上她的唇。
    纪琊舟无处可逃，也不想逃。
    垂下的手指无意识扣弄座椅皮质的纹理，也被温殊忍的手捉住。
    提醒她，专心这个吻。
    温殊忍动作温柔缱绻却又有不可反抗的掌控欲，纪琊舟僵硬的仰着头，承受温殊忍的亲吻，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脖颈隐隐发痛，温殊忍仍然没有想发过她的意思。
    姿势慢慢换成纪琊舟整个人趴在温殊忍的怀里，温殊忍一只手握住她的左手，另一只手，捏着她的脸颊，迫使她张开嘴。
    不知过了多久，温殊忍恋恋不舍的放过了她，艳粉色的唇镀上一层光亮的水膜，眼神迷离，胸口起伏喘着粗气。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温殊忍牵起她的左手，轻柔的抚摸她手腕处触目惊心的伤疤。
    新长出的肉敏感，耐不住温殊忍的触摸，挣扎着想抽出手。
    温殊忍扼住她的手腕，眼神带着欲望，直勾勾的盯着她，极为色情的吻了上去，像是一只吸血鬼优雅品尝着美食。
    空调还在运转，车厢里的温度却逐渐飙升。
    汗水打湿了发丝，一绺一绺的粘在脸上，纪琊舟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娇嫩易敏的手腕被温殊忍把玩，她借势摸上温殊忍的脸。
    姣好的脸挂着汗珠，微微张开嘴，一副餍足的表情，却在她伸出手后，像一只小狗一样，亮起眼睛快速的贴上她的掌心，压着她重新倒回座椅里，把头埋在她的颈窝，乌黑的长发散落她一身。
    纪琊舟用小拇指勾起她一缕发丝，用指腹轻捻。
    “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英雄难过美人关。
    她不是英雄，也过不去。
    “真的吗？”温殊忍侧过头，又想吻她，但被纪琊舟一把推起来。
    “真的，但前提是在小学放学前，我们要找到辛如。”纪琊舟替她整理有些皱巴的领子。
    “那好吧。”温殊忍坐回驾驶位，车子重新出发。
    紧赶慢赶，终于在放学前赶到海泽小学，提前联系到校长，以投资商，资助人的身份来到学校，以上身份都是温殊忍的，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跟班。
    学校不大，操场占了一大半，站在学校大门口，一眼就能望到头，三层小楼就容纳了六个年级的学生。
    课间，不少学生在操场上嬉笑打闹，校园里充满欢声笑语。
    办公室在三楼最里面，一间小屋子，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几盆绿萝，一个小窗户，一个双人皮质沙发，就是校长办公室的全部。
    胡校长是一个憨厚老实的中年人，穿着灰扑扑的夹克外套，头上一根头发都没有，是个光头，笑起来很忠厚。
    “感谢温总大驾光临，我们学校都是好孩子，学习好，品德好，没有那些弯弯绕绕，就是缺一个机会。学校里不缺老师，不缺楼，就是缺……”胡校长一会儿搓搓手掌心，一会儿摸摸他的光头，这时又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胡校长，我们是带着优厚的资金，来改善孩子的生活，不止是学习，生活也要有保障。”温殊忍看出他的犹豫，主动递给他一个台阶。
    “是是是，我们这穷，光老师教的好没用，孩子一放学就帮家里干农活，结网，扒海蛎子，卖海鲜，根本没时间学作业，学习……”
    纪琊舟在他小小的办公室转来转去，完全没有当一个跟班的自觉性，反而像一个混日子的纨绔子弟。
    “不好意思，打断您一下。”纪琊舟突然开口道。
    胡校长咽了咽口水，是不是自己太夸大其词，卖惨被发现了。
    “您这里有个叫辛如的校医吗？”
    胡校长松了一口气，点点头，“是有这么一个人，您找她有什么事情吗？”
    看着面前器宇不凡的女人，胡校长猜不透她为什么会认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医生。
    “哦，她是我远方亲戚，我这次代替她在外地的女儿来看看她。”纪琊舟说谎张口就来，“她现在在哪里？”
    “她的办公室在操场看台下面一间宿舍里，她一年四季都住在那里。”胡校长说道。
    “行。”纪琊舟转身就要去找她，刚走几步，突然想起温殊忍是她明面上的上司，回头看着她道，“温总，那我先走了。”
    胡校长以为身居高位的温总会拉臭脸，摆架子，狠狠骂她一顿，没想到，温总眉开眼笑，欣然同意，还温声和她说注意安全之类的话。
    不愧是有钱人，就是平易近人。
    接下来，他要加大马力卖惨了。
    
    “姐姐，你是哪里来的？”
    刚走到操场，几个女孩围在看台旁的跑道上玩游戏，看到她过来，自来熟的将她围起来。
    “我是走过来的。”纪琊舟逗小孩子玩。
    “姐姐，你长的好漂亮，像电视剧里的明星。”
    “姐姐，我们一起玩。”
    “姐姐……”
    女孩们天真烂漫的话语将她围起，丝毫没有对待陌生人的警戒心。
    纪琊舟脱不开身，无奈苦笑，她小的时候也这么黏人吗？
    “秋从，何茹云，莫新冬，还有你们几个作业都写完了吗？”一个女人拿着盆从看台后面走出来，替她赶走那些黏人的小家伙。
    女孩们应声散开。
    纪琊舟认出眼前这个干瘦沧桑的女人就是辛如。
    辛如将盆里的污水倒干净，抬脚要回去，看见纪琊舟朝她大步走过来。
    “你再不走，待会儿还要被她们围起来……”
    “辛女士，我是纪琊舟。”
    手上的塑料盆掉在地上，弹了几下，发出几声闷响。
    辛如一头黑发变白发，眼眸浑浊失亮，眼尾布满细纹，脸颊两侧凹陷下去，曾经赫赫有名的妇科圣手，俨然成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纪琊舟低下头，弯腰捡起地上的盆。
    她自感无颜面对辛如，辛年的死，她深感愧疚。辛如沦落至此，她也没有搭手相救，如今有求于她，舔着个脸过来，自惭形秽。
    没等她站起身，枯瘦粗糙的手轻柔的覆在她的发顶。
    声音温柔带着慈爱。
    “都长这么大了。”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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