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你要信我啊。”叶令璟哎了一声，又小跑凑过去，“我们算是半个老友了呀，你这也信不过我吗。”
    “你就是睡蒙了，那只兔子早被我抱走了，怎么可能。”
    上官若水头撇向一旁，挥挥手。
    “但愿只是梦。”叶令璟无奈，脸色微变，故作委屈道：“不过，上官姐姐，你看这个婚替，只是我头脑一热说出来的嘛。”
    “你说这一大串，现在只是为替婚反悔？你疯了是不是！”上官若水秋眸瞪圆，整个人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冬天见粉荷，夏天见寒梅。
    “我一向光明磊落，敢作敢当。上官纳录，我的性子你再清楚不过。再说换人也不是大事，难不成，你也被上身了？”叶令璟攒眉微惊，有些怔愣道。
    “不是，你当时……”
    上官若水欲言又止，面色犯难似乎是在沉思。她打量叶令璟两眼，还是继续开口。
    “你当时咬破食指，以血为墨，以木为纸，就此下契立信。还发誓域在我在，誓死捍疆，保民救忠。”
    “我们都以为你中邪了，结果，三个人都掐不动你。你告诉我们这是你的行事准则，是见义勇为。毕竟有前车之鉴，我们就没多想。哎，你还是赶紧换衣洗漱，时候不多了。”
    话罢，上官若水拉起叶令璟闯进偏房，关紧门窗。
    “若水，我们真能诈出……”
    上官若水立马捂住叶令璟的嘴，她食指放在唇前，双眸扬起眯似狡狐，轻轻嘘一声。
    她侧头靠窗，加大嗓音。
    “你要是真不服就去抽签。”
    “快换婚服吧，早弄早痛快。”
    话音刚落，叶令璟就目视着上官若水摔门而去。
    他苦笑一声，低头端详手中握着的婚服，唯唯诺诺惨嗷两句。
    上官若水在门口迷迷糊糊都要睡着了，身后抵着的门板突然打开，失去支撑她一趔趄差点跌倒。
    “嗯，换好了是吧。”上官若水脑袋还不太清醒，她打个哈欠，手撑着门框，散漫睨去。
    叶令璟一身烈红踏上布满青苔的旧石板，石板排列并不规则。他也跟着左摇右晃，在黑夜中宛若只懵懂摇曳的浴火鸟。
    上官若水起了精神，侧手指指他的脸，眯眼笑道：“来，我帮你梳个妆。你眼睛大点，好化些。”
    月悬高堂，火熔两蜡，一夜静得出奇。
    “公主即日成亲，闲人回避！闲人回避！”
    锣鼓震天响，怪异的是，这般大喜日子，却要求人回避，实属可疑。
    更不可思议的是，全街空荡荡的，侍卫这么说人也这么做。
    叶令璟瞧见眼前的轿子先是一懵，不知名的木头没削平整，后面挂着个大红花，连点银饰都没有。
    他怀疑抹漆师借着只能用同色，可以把敷衍二字涂在轿子两侧。
    “别墨迹，君主晨间见过昭雪公主不久，才把心收回肚子里去处理事务。我的法术只能控制他们记忆一时辰，不能让灵力在我之上的人瞧见。”
    四个小奴本阖着眼，上官若水抹着泪翻掌一挥。几人纷纷开了眼，额上还闪着南水灵纹。
    “保重。”
    叶令璟摞下轻飘飘两字，引风吹起帘子，头也不回踏进去。
    轿子渐渐消失在眼中，上官若水再也绷不住跌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听得人撕心裂肺，心中不免泛起丝酸怅。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何时归家，何日归家。
    商时序几人急匆匆走出院扶起上官若水。
    不知何处刮来的风，耍的叶哗哗作响，雪下得更大了，天地都在震动。一丝凝风，悄无声息融进玉佩。
    微生昭雪拿帕子替她拂去泪，脸上满是愧疚，她刚想出言安慰，上官若水却挣开所有人自退三步。
    商时序和简七辞一愣，想说什么还是停住。
    “不好意思，昭雪公主，让你见怪了。”
    上官若水低头沉着脸，两片细辫在身前四处摇荡。
    微生昭雪面上拧眉眼眸泛露着担忧，她抬手想向前一步，还是黯然放下。
    “我怎么会见怪呢。若不是你们为了我，你也不会使用法术造成这伤身体的诟病。”
    上官若水没应，她抬起头，眼中死气沉沉的，浑身被风拽着向南去，身子骨薄的像片纸人。
    她一字一句，咬牙念道。
    “昭雪公主，我们所行所举，不只是为几个人也不只是为一片疆。拜托你坦言相告我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