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赫连虎主力被迫离开龙城王庭，向东迁徙的消息传到曹军大营时，整个营地都沸腾了。
    “哈哈哈！那蛮子果然出来了！”许褚兴奋地挥舞着拳头，“先生真是神了！这都能算到！”
    “何止是算到，”荀彧站在曹操身边，抚着胡须，眼中满是赞叹，“这根本就是守拙一手”安排”的。他不是在预测未来，他是在创造未来。”
    曹操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他看向那个依旧在沙盘前忙碌的年轻人，心中感慨万千。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第一次看电影的观众，虽然被银幕上波澜壮阔的景象所震撼，但内心深处更明白，这一切都是那个叫导演的人安排好的。
    而陈默，就是这场战争大片的总导演。
    “先生，”曹操走上前去，语气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请教意味，“赫连虎已经动了，我们接下来，是否要迎头痛击？”
    “不急。”陈默摇了摇头，他拿起一根长杆，在沙盘上轻轻一点，“主公，你看，赫连虎现在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虽然虚弱，但余威尚在。我们现在冲上去，固然能胜，但免不了一场血战，伤亡不会小。”
    “那依守拙之见？”
    “让他再跑一会儿。”陈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让他跑得更渴一点，更饿一点，更绝望一点。我们要像最有耐心的猎人，不断地驱赶他，消耗他，让他把最后一点力气，都耗费在奔波的路上。”
    于是，一幕堪称战争史上奇观的场景，在广袤的鲜卑草原上演。
    赫连虎率领着数万大军和数十万的部落民众，像一群无头苍蝇一样在草原上奔命。他们身后，曹军的数支轻骑部队，如影随形。
    他们不主动进攻，只是骚扰。
    当赫连虎的军队想要停下来休息时，曹军的弓箭手就会在远处抛射箭雨。
    当他们的斥候找到一处新的水源时，还没等大部队赶到，那水源地就已经被一支神出鬼没的汉军骑兵所控制。
    当他们看到一片尚未被烧毁的草场，以为看到希望时，一支汉军小队就会突然出现，丢下几个火把，然后迅速远遁，留下一片绝望的火海。
    “啊啊啊！”赫连虎快要疯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猫戏耍的老鼠，无论他跑到哪里，那只该死的猫总是在不远处盯着他，时不时伸出爪子挠他一下，让他不得安宁，却又不给他一个痛快的了断。
    他的军队，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奔波和骚扰中，士气已经跌到了谷底。士兵们一个个面黄肌-瘦，连手中的弯刀都觉得沉重。战马更是瘦得皮包骨头，昔日的神骏早已荡然无存。
    更可怕的是，部落内部的矛盾开始爆发。为了争夺一口水，一小块干肉，昔日的兄弟拔刀相向。赫连虎的威信，在这样极致的压力下，正一点点地被消磨殆尽。
    他不是没想过回头决一死战，但他每次下定决心，回头看到的，都只是汉军骑兵扬起的尘土。他们根本不给他决战的机会！
    “他们……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赫连虎无力地瘫坐在王帐的椅子上，声音沙哑地问着身边的头人。
    没有人能回答他。
    而在另一边，曹军的中军大帐里，气氛却是一片轻松。
    陈默正指挥着后勤官，将从鲜卑人那里换来的牛羊宰杀，犒劳三军。士兵们吃着烤肉，喝着肉汤，以逸待劳，精神饱满。
    “守拙，你这招放风筝真是绝了！”曹操一边啃着一块烤羊腿，一边含糊不清地赞叹道，“不费一兵一卒，就把赫连虎折腾得快散架了。我曹操打了一辈子仗，就没打过这么舒坦的！”
    这叫风筝战术，也叫Kiting。MMORPG玩家的基本功好吗？保持最大攻击距离，给敌人上减速，边打边退，磨都磨死他。赫连虎这个近战Boss，连我的衣角都摸不到。
    陈默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肉块，擦了擦手，走到了沙盘前。
    他拿起一枚代表曹军主力的红色大旗，和一枚代表张辽骑兵的黑色小旗。
    然后，他看着沙盘上，那枚代表赫连虎的、已经显得孤零零的旗帜，它正在被无形的力量，一步步地逼向一个特定的地点。
    那个地点，三面环山，入口狭窄，地势险要。
    正是白狼山。
    “主公，各位将军。”陈默的声音响起，帐内瞬间安静下来。
    “赫连虎的耐心和体力，都快到极限了。根据我的计算，明天日落之前，他必定会抵达白狼山谷口。那里，是他唯一能找到充足水源和摆脱我们骚扰的地方。”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将军，声音变得庄重而肃杀。
    “剧本，已经写到了最后一幕。现在，请各位演员，准备就位了。”
    他将那枚代表曹军主力的红色大旗，重重地插在了白狼山谷的入口处，形成了一个口袋阵的阵型。
    “我们的舞台，就在这里。”
    “赫连虎，这位我们最尊贵的客人，马上就要到了。”
    所有将领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们看着沙盘上那个被精心布置好的坟场，看着那个即将一头扎进口袋的猎物，一股前所未有的、掌控一切的快感，涌上了心头。
    这场战争，从头到尾，都在先生的剧本里。
    而他们，即将为这出大戏，献上最华丽的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