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样在无声无息中过去，江归偿手臂上也长出了新肉。
    “你是谁，怎么在我家里？”
    当江止问在一个夜晚问出这么一句的时候，江归偿明白，自己该走了。
    那天晚上她和赵乐晗聊了一个通宵，拜托对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哥哥。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她就出门了，出门的时候她最后看了一眼哥哥紧闭的房门。
    “哥，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她擦掉最后一滴眼泪，转身离去！
    太阳升起的时候，江止问走出房间，看见赵乐晗在准备早餐，打了声招呼，但赵乐晗压根没理他。
    吃饭的时候，江止问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说，赵乐晗却一句也不接，只顾默默吃饭。
    “哎，乐晗，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说，我改还不行吗。”
    “吃完了吗？”赵乐晗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同时直接把他面前的碗收走了。
    “哎，别啊，我还没吃完呢。”江止问急的大喊。赵乐晗却只留给他一个背影，转身进了厨房。
    江止问呆呆地坐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这几天他明显感觉的到，赵乐晗对自己越来越冷漠了，尤其是今天，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一般。
    中午十分刘一周出现在了院子中。
    他是来请江止问出手救治自己朋友的，但被赵乐晗一口回绝了，理由是江止问自己都还被邪祟霸占着，贸然出手，恐有难以预料的后果。
    “我明白赵姑娘的担忧，但我们一直这样等着也不是办法啊，的想办法解决掉江神医体内那只邪祟。”
    “正好，明晚是圆月，我试试给江大哥画符吧。”江归偿离开前的一个月一直在教赵乐晗画那道简单的符咒，
    当初看江归偿几下就学会了，想来自己本身就有些玄门基础，怎么说也不会太差，可是现实狠狠给了她一记耳光，她画符的天赋实在太烂了，足足用了一个星期才勉强画出来，剩下的时间全都在练习。
    “赵姑娘有几分把握？”
    “五成。”赵乐晗伸出一个手掌，五成已经是极限了。
    “好，明天下午再来。”
    赵乐晗一整天都呆在院子里，喝一会儿酒，耍一会儿棒。江止问是唯一的观众，除了江止问偶尔鼓掌，两人全程无话。当然江止问更多的时间是陷入沉睡。
    邻村韩家。
    江归偿敲开大门的时候，韩半仙已经端坐在大厅了。
    “归偿姐，爷爷知道你会来。”韩宝儿对着她眨了眨眼。
    江归偿早就约好要来学剑的，所以当她提出拜师的时候，韩半仙没有丝毫意外。
    当江归偿敬过三碗茶，改口喊韩半仙师父的时候，韩宝儿则直接拉耸着脸，好端端的自己又矮了一辈。
    “师叔。”
    “噗！”当韩宝儿一脸正经喊出师叔两个字的时候，江归偿直接笑喷了。
    “宝儿，我们私下还是以姐弟相称吧。”江归偿揉着韩宝儿的脑袋说道。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姐姐还会骗你不成。”
    “好，归偿姐，我记住了。”韩宝儿也笑了起来。
    夜半，江归偿正在整理哥哥送给自己的几本医书，韩半仙揣着一个褪色的布包，轻轻敲开了江归偿的房门。她见老人进来，忙起身，“师父，这么晚了……”
    “归偿丫头，”韩半仙把布包往桌上一放，拉链拉开，露出本泛黄的线装书，封皮写着“寒锋剑谱”四个瘦金体，边角磨得发亮，“这本剑法看着轻柔，实则暗藏医理，你用最适合不过了。”
    “嗯，谢谢师父。”江归偿用力点点头。
    韩半仙手指划过泛黄的纸页，“创造这剑谱的先祖当年也是医者出身，他虽然把医理藏在这剑法中，但后来的韩家众人再无一人参透，你从小跟在你父亲和哥哥身边，耳濡目染，不知不觉中已经懂了很多，那天你哥教你画符，你一炷香不到就学会了，这天赋无人可及啊！”
    “师父，我没你说的那么厉害。”
    “我不会看错的，你看这，”韩半仙抬手打断了她，“你看这”灵枢式”，剑尖绕腕三寸，像不像你施针时捻转的手法？还有”素问式”，借力打力，正合你救人时”以柔克刚”的路数。”
    他忽然起身，又从布包里抽出柄缠着红绸的短剑，剑鞘是老桃木的，带着淡淡的药香，“你身子骨不如练武的，这剑轻，剑穗里缝了驱邪的艾草，正好配你。平时练着强身，真遇到危险，不求你伤人，至少能护着自己和手里的针。”
    “徒儿记住了。”
    江归偿郑重地接过那柄剑鞘是桃木的短剑。她指尖触到剑鞘，温凉的木头贴着掌心，忽然想起上次在酒馆被怪物围攻时，自己只能躲在阿山和大牛身后发抖，大牛哥还因她而死，要是当时自己会一点剑法呢，大牛哥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她抬头时，眼眶有点热：“师父，我一定会好好练习的。”
    “为师自然相信你。”韩半仙微笑道，把剑谱塞进她手里，“你江家的九死回魂针在救人方面确实厉害，但《阴偿契命方》也千万别小瞧了，但是这世道，不是光有仁心就行。这剑法，就是让你有底气站在该站的地方，护着你想护的人。”
    烛火跳动，剑谱上的字迹在光影里仿佛活了过来。
    后来的一段日子里，清晨的院子里多了道身影，江归偿提着桃木剑，跟着韩半仙的口诀比划，剑尖带起的风里，既有药香，也渐渐有了几分寒锋出鞘的锐气。
    又是一天清晨，韩半仙把江归偿和韩宝儿叫到了身前。
    “归偿丫头，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人，你在剑道的天赋当真天下少有。”
    “那还是师父教的好。”
    “哎，我只是嘴上指点了几下，这都是你自己的悟性，”韩半仙笑道，见江归偿还想说什么，立马抬手制止了，“丫头啊，时间到了，你该去做你自己的事了，另外宝儿会和你一路，希望在路上你们能互相照顾一下。”
    “师父，我不是很懂，什么时间到了？”
    “去吧，宝儿知道该去哪里！”
    江归偿还想说什么，却见韩半仙已经闭上了眼睛，无奈之下只好跪下磕了几个响头，和早就打包好的韩宝儿一起离开了韩家……
    等到江归偿走后，韩半仙再次睁开了眼睛，“江暮年，我韩家的债还清了，那丫头我已经尽力了，希望老天不要那么无情，关键时刻能帮她斩断枷锁！”语毕，韩半仙的手缓缓垂了下来，眼里再无一丝生机。
    韩家失火了，韩小虎和韩家众人跪在地上，静静地等着烈火自动熄灭……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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