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记忆吗？”
    与以往的黄沙漫天不同，这次的梦场景却是在现代。看着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南星拧了自己一下狠的。
    不疼，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梦。
    “是和记忆有关的梦没错啊，难不成顾大人活到现代了？”南星一脸懵，这次的视角也不一样，他已经很久没体验过第一人称视角的梦了，虽然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就是了，“这到底是想告诉我什么。。。。。。”
    还不等南星理清头绪，一阵巨响打断了他的思考。惨烈的车祸引起冲天的火光，动弹不得的南星几乎能看到爆炸产生的气浪，灼热的火舌眨眼吞噬了他。
    “啊——！！！”
    南星猛地睁开眼，冷汗浸透了自己的衣服，火焰灼身的痛苦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南星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臂，是完整的皮肉，而不是红肿的烧伤。
    “这是什么梦啊。。。等等，这是哪儿？”南星还在平复狂跳的心脏，却发现身边的环境无比陌生。
    不是熟悉的宿舍公寓，身下的床也冷硬得可怕，空荡荡的房间没有其他家具，冷得就像在冰层之下的河水中。南星谨慎地环顾四周，狭小的金属房间昏暗又寂静，竟然连门都没有。
    “难不成我还在做梦？”壮着胆子光脚踩上地面，却没有预想中的冰冷，而是一种奇异的粗糙感，混杂着温热的湿润。
    南星猛地缩脚，心里一沉，却没有向下看的勇气。他咬紧牙关，努力稳住紊乱的呼吸。
    “滴答，滴答。。。。。。”
    原本空无一物的房间出现莫名的水声，伴随着物体蠕动的沙沙声。南星本能地缩成一团，黑暗中听力被放大，他似乎还能听到硬物崩裂的咔嚓声。
    南星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向他靠近。
    “怎么办，怎么办。。。。。。”南星大脑一片空白，莫名的恐惧占据了他的意识，他几乎没有余力思考这诡异的处境。
    “砰——！”
    一个漆黑的物体猛然搭上了床沿，带着难以言喻的恶臭。南星猝不及防地和那怪物对上眼，焦黑流脓的脸上，一双眼睛带着浓重的怨恨，直勾勾地盯着他。
    整个房间剧烈蠕动起来，金属的表面寸寸开裂，露出鲜红柔软的内里。
    南星坠入底下的湖，只觉得浑身传来尖锐的疼痛。那个黑色的怪物看着他，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脸上的皮肉随之开裂，流下满脸鲜血。
    “你活该。”
    彻底失去意识前，南星下意识张嘴，不顾被腐蚀的口腔和声带，无声地呼唤。
    “白蔹。。。小白蔹。。。。。。”
    ——————
    “南星，南星！”
    “快醒醒，我抓住你了。”
    “别怕，我在。”
    昏昏沉沉间，南星似乎看到了漫天星辰，熟悉的身影在其中呼唤着他，南星奋力地拨开迷雾，朝那片星光伸出手。温柔清冷的声音始终围绕着他，南星看到星光汇聚在一起，化作纤长有力的手，将他拉出黑暗。
    “哈啊！”
    意识还没回笼，南星本能地将手中冰凉的物体拉入怀中，试图将这种安心的感觉传入紊乱的心跳。
    “南星，你还好吗？”白蔹的声音带着担忧，身边的浮光闪烁不息，“对不起，我刚才不在，没能及时发现南星的异常，幸好。。。幸好赶上了。”
    白蔹现在后怕得不行，光顾着猎杀怨魂，反而让南星身边的危险有机可乘。幸好自己在南星身上留下了标记，多少让那邪祟有所忌惮，没有对南星痛下杀手。
    “啊？我。。。我还好。”南星这才发现自己还抓着白蔹的手不放，赶紧松开，“不好意思啊，抓疼你了吧。”
    “我不会疼的，南星没事就好。”白蔹摇摇头，对南星的态度有些不满，“南星总是对我这么客气，感觉好远。”
    “哪有，我一向对人真诚，你记忆还没恢复，还不了解人的情感，别多想。”南星岔开话题，有些尴尬于白蔹的敏锐，“刚才我是怎么了？好可怕的噩梦，难不成又有顾大人的旧识找上门了？”
    “不清楚，最近学校的怨魂多了很多，阴气很重。”白蔹刚才出门时，也感受到不少怨气萦绕在宿舍楼中，“很多人都被魇着了，应该不是针对南星的。”
    但是它们还是对南星下手了，不可原谅！白蔹暗戳戳地记仇，打算多吞噬几个怨魂，给南星出气。
    顺便又悄悄塞了几颗浮光在南星身上，以自己目前的力量，这些新生的怨魂还不敢对南星下手。
    “这么多怨魂出现，肯定不正常。”南星没发现白蔹的小动作，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对了，杜衡他们还好吗？他们的魂魄不全，肯定比我更容易中招！”
    说着就要出门去隔壁，被白蔹拉着衣服阻拦，一屁股又坐回床上。
    “南星别急，我去看过了。”白蔹挥手，召出两个浮光，“夏薰没事，杜衡和常山的魇被我拔除了，在这里。”
    想了想又补充道：“杜衡现在还在做梦，他刚才被游戏里的BOSS追着跑，现在在反杀。”
    “不愧是他，梦得比我安全多了。”
    南星呼出一口气，抱着自己的键盘抱枕沉思，看来明天需要和常山他们再聊聊。
    离早课还有两个多小时，南星也没了睡意，干脆和白蔹聊起天来。
    “对了小白蔹，我刚才梦里看到的手是你的吗？谢谢你拉我出来。”想起那片美丽的星光，南星现在依旧会被它的璀璨震撼，“你还挺会给自己布景，整得跟神仙似的。”
    “我只是将自己的力量探入南星的脑海，至于看到的景象，应该是南星自己的幻想。”白蔹实话实话，他很享受和南星的相处。
    白蔹觉得南星对谁都很好，可是总感觉没有人真正的靠近他。但和自己相处时，这种距离感有时会不自觉地消失，他要多陪陪南星，也许就能多了解一点人的感情，南星应该也会开心一点。
    “南星幻想到我了，真好。”白蔹从不掩饰自己的内心，此刻的他很高兴，万年不变的沉稳表情也带上了笑。
    白蔹生前应该是个很温柔安静的人，就连笑容也是淡淡的，却能传递他内心的小情绪，微弯的眉眼仿佛树梢上的弯月，能吹散周遭的烦闷。南星觉得自己修炼了二十年的心性，在白蔹面前总是不堪一击。
    想多靠近他，想更多地牵动他的心绪，想独占他的一切。内心的邪火随着南星的欲望烧得愈发旺盛，眼中的白蔹似乎散发着神圣的光晕，吸引自己去往他的身边。
    南星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在白蔹着急地绕着他飘时低下头，不让他看见自己动摇的眼神。
    如果没有魂魄的转世，白蔹还会多看自己一眼吗？还会对自己笑得如此放松吗？
    “南星，不要伤害自己。”白蔹给南星敷上一个小绒球，他现在的情感恢复了很多，却依旧无法勘破南星的纠结，“南星。。。南星是不是很讨厌我，不想幻想到我。”
    “不是的，我。。。我没有讨厌你。”南星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无法对白蔹说重话，“我只是有点困了，怕睡着了又被魇着。”
    “南星别怕，只要我在南星身边，就不会有脏东西来伤害南星。”白蔹难得强硬地把南星按进被窝，给他关上空调，“我陪着南星睡，夏薰说过空调对人不好，我很凉快的，给南星降温。”
    “谢谢小白蔹，麻烦你了。”南星看了眼手机，还能睡一个多小时。有白蔹在，确实不用担心脏东西上身，南星正好也需要睡眠，来稳定动荡的心神。
    “话说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关空调？”
    “看南星用学会的，我还钻进空调里面看过，但是看不懂。”白蔹飘到南星身边，抱着键盘抱枕守夜，“好多东西我都不懂，帮不上南星的忙。”
    “也是，这对你来说也是个陌生的世界。”南星知道白蔹最近恢复得很好，也许是阴气充足，对魂魄总归是有好处的，“以后有什么不懂就直接问我吧，我带你了解这个世界。”
    至少在小白蔹离开前，让他留下更多好的回忆吧。就算白蔹是造成南星现在纠结的罪魁祸首，但他一直是个很无私的人，从不吝啬于将美好的事物送给他人。
    “好，南星快睡吧，我给你哼新学会的曲调。”
    伴随着轻柔婉转的小调，南星再次陷入梦乡，这次他虽心绪纷飞，却不再恐惧。歌声相伴，梦中世界亦温柔，星光随他入梦，伴他迎接破晓。
    ——————
    “兄弟姐妹们，我昨晚见鬼了。”
    常山的古代哲学课上，杜衡顶着老大两个黑眼圈，朝着南星夏薰碎碎念，“太可怕了，你们绝对想不到我梦到了什么，给我吓得半晚上没敢睡。”
    “你满身黄金装备，打BOSS的时候被爆破手机，放不出技能的你只能被BOSS追杀，杀得只剩条底裤，顶着满身灼烧buff，眼睁睁看着血条清零。”已经被白蔹剧透了的南星毫无期待感，也不给杜衡情绪价值，无情地中断了他即将开始的添油加醋。
    “你咋知道滴啊！”杜衡的胡说中道崩殂，但他没在意这个，一把抓住南星的爪子，差点给他还没保存的代码删了，“太可怕了，那灼烧buff跟真的似的，我感觉我现在身上还疼着呢！”
    “你这是又被怨魂缠上了，遭了梦魇，山大师还好，知道守着自己的心神等支援。要不是白蔹及时发现，你个魂魄不全的小菜鸡今天就很难醒过来了。”上课前夏薰听了常山的描述，为他们的遭遇心惊，“幸好有白蔹护着，现在学校怎么回事儿，太不安全了。”
    “不仅是我们，很多同学也做了噩梦，今天请假的人多了很多。”南星观察了一圈，古代哲学选修的人很多，今天后排居然还有空位，来上课的很多也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这么大规模的影响，这次的怨魂来势汹汹啊。”
    “但是这些梦魇中的怨魂很弱，对魂魄健全的人造不成多大的影响，只会让他们做噩梦罢了。”
    前排认真听讲的白蔹飘过来，把脑袋搁在南星的键盘上，“虽然怨气重，但似乎并不清楚如何运用，像我之前一样没什么神志，凭着本能行动。”
    “这就怪了，无论是冲着顾大人，还是单纯的作恶，也不该这么没水平吧？”夏薰在笔记本上写下疑点，又忍不住戳戳白蔹的脸颊，收获了一个疑问的眼神，“而且目的是什么？单纯为了让人做噩梦？”
    “没那么简单，如果没有白蔹，时间一长，这些怨魂就能从噩梦中吸收力量。”趁着课间休息，常山来到南星等人身边，补全了他们知识的空白。
    “到时候就不是做噩梦这么简单了，怨魂就能通过梦境影响魂魄，吸取人的生气。怨魂一旦杀了人，怨气转化成戾气，沾了人命的厉鬼，那可是完全不同的实力。”
    “这事儿不简单，我得调查一下，不能白拿学校的工资。”常山眉头紧锁，似乎是在衡量什么，“如果背后牵扯的东西我解决不了，就要请专业人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