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蔹在空中翻了几圈，找到了平衡后又飘回来。
    “刚才吃饱了，就能说了。”
    白蔹的声音清冷却很温和，语气也淡淡的，和他的外貌非常符合。只是说出的内容还是比较简单，句子也不长，南星猜测应该是白蔹的记忆还没恢复，只能像小孩一样表达自己最简单的想法。
    “南星，洗发水是什么？”白蔹飘回车筐，想先解决刚才提出的问题，“闻起来很凉爽，心情很好。”
    “啊。。哦哦，就是清洁头发的东西，我用的是薄荷味的。”南星回答认真提问的白蔹，就这么聊了起来，“不知道你能不能用，不过你的头发太长了，而且也不臭。”
    说着不自觉的嗅了几下，乌黑的长发带着草药的清香，比自己用的廉价洗发水好闻多了。
    “我应该不会脏。”白蔹抬抬手，素白的手拂过阳光下的尘埃，没有泛起一丝涟漪，“世间的脏东西碰不到我。”
    “那挺好，省水省钱。”南星对于白蔹的自清洁很满意，他的钱主要用来交学费和维持生活，养自己没问题，再多一个就顶不住了。南星的学校计算机系很强，但学费不菲，虽然因为成绩好有入学补贴和一些社会补贴，可对于没有任何依靠的南星来说，还是有些吃力。
    “我还能治病。”感受到南星的放松，白蔹有些骄傲的挺胸，表情淡漠的自夸，“南星以后不会生病。”
    “你还挺全能，居家必备啊。”南星被白蔹逗笑，顺着他的话开起玩笑。白蔹却没有和往常一样回应他，南星疑惑地抬头看他。
    车筐里的白蔹此时只是安静的注视自己，白衣素雪的美人逆着光，清澈的眼中只倒映出南星的脸，像一场只为滋润他而来的小小春雨。
    “南星要多笑笑，之前笑得不开心。”白蔹语速不快，雨点却直直拍在南星的心门上，“以后不要那样笑，会更不开心。”
    每当南星不知该如何反应时，不痛不痒的玩笑总能顺利扯开话题，虽然假但很有用，熟练掌握的他这次却卡了壳。
    沉默了一会儿，南星才干巴巴的岔开话题：“啥都不记得的魂儿还这么讲究，笑就是笑，没什么别的意思。”
    说罢骑上车，装着白蔹就去兼职的地方，老板跟他熟，可以管午饭。
    “走吧小白蔹，先跟我去兼职，带你看看现代社会。”其他事情之后再说，赚钱要紧。
    “好。”白蔹搞不懂南星的情绪变化，但他的单线程很容易被带着走，“兼职是什么，也是清洁的东西吗？”
    “兼职不是东西，是赚钱的一种方式。”
    “哦。”
    “那钱又是什么？”
    “。。。是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出卖灵魂的邪恶之物。”
    “那我能吃吗？”
    “不能，我还要靠它吃饭。”
    白蔹还想再问些什么，但是南星强制闭了他的麦。研究着看不懂的调查报告，白蔹的大脑在思考。
    原来南星也和自己一样，靠邪恶之物为生，那南星能吃阴气吗？要不要分点儿给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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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明星来了，今天这么早。”
    老板正在做饭点的准备，他的小咖啡店也卖简餐，在南星和杜衡来了之后，因为服务员和菜品的颜值高，饭点时间会相当忙碌。
    “早点来蹭点饭吃。”南星熟练的还车进店，很自然地要饭，“有东西吃吗老板，我好饿嘿嘿。”
    老板怎么会少他的门脸一口吃的，大手一挥让他随便点，自己做完自己吃就完事儿。
    南星谢主隆恩，趁着老板不注意一把薅住快飘上门店招牌的白蔹，闪进厨房觅食了。
    老板还在外面忙活，南星一个人在小厨房，还有一个飘来飘去的白蔹。
    “小白蔹，这里就是我兼职的地方，你应该没喝过咖啡，一会儿给你尝尝。”南星戴上围裙翻冰柜，咖啡店卖的简餐都是预制菜。只是这家货源比较良心，卖的也不贵，所以挺吸引学生。
    “南星，这是什么，为什么让你变冷了？”白蔹看着南星的手指在一个冒着白气的大方柜子里翻来覆去，不一会儿指尖就被冻得发白，有些着急。
    拦住试图攻击的白蔹，南星安抚下正在凶无辜冰柜的无知漂亮鬼：“这是冰柜，是人类发明出来用来储存食物的东西，没有危险的。”
    “可是它让你冷了。”在白蔹的认知里，只有致命的攻击才会让人瞬间变得冰冷，他认为这个邪恶的冰柜正在攻击南星的手，“变得和我一样冷，你就死了。”
    “呃。。。。。。”南星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难不成从制冷原理开始讲？那估计等他讲完，白蔹已经把冰柜嚼吧嚼吧咽了，然后化成一个冒着寒气的浮光。
    “你就当它是个很听话的鬼吧，除了让东西变冷其余一无是处。”南星破罐子破摔，能简单解决的事情，他不想多费心思。
    白蔹接受了他的解释，乖乖飘在南星身后小声嘟囔：“那还是我厉害。”
    “是是是，小白蔹最厉害了。”南星发挥忽悠小屁孩的深厚功力，让白蔹认为自己是这一堆厨房用品中最厉害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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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好啦，你能闻到香味吗？”南星把咖喱鸡饭从微波炉里拿出来，将手指放到耳垂上降温。
    “我想的话可以闻到。”白蔹顺从地感受了一下空气中的气味，眼睛微微睁大，“好香，和南星的头发不一样的香。”
    白蔹身边的浮光都快把震惊写脸上，本尊却依旧没多少表情，南星又有些想笑。
    “你那个时代应该没有这么丰富的香料，要尝尝吗？”
    白蔹摇摇头，拒绝了南星的分享：“这是南星的食物，分给我，南星就少吃了。”
    南星没回答，只是红着耳朵，慌乱地用食物转移注意力。但他光顾着给自己洗脑，忘了这是刚从微波炉出来的食物。
    “嘶好烫——！”
    “南星好容易受伤。”
    指尖戳上白蔹的小绒球，南星幽怨地继续攻击咖喱饭，入口前还要安抚一旁如临大敌的白蔹。
    在一人一鬼的和谐气氛中，咖啡店附近逐渐聚集起没课觅食的大学生，和顺着人气儿来觅食的其他东西。
    “找到。。。。找到你了。。。。。。”地面的反光中闪过一丝阴气，却弱得没被任何人发现，“要想办法。。。”
    “顾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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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衡踩着点赶到咖啡店，看着昨天说睡就睡的室友今天依旧光彩照人，欣慰得涕泗横流。
    “男明星你咋这么快！一醒了就等不及出卖色相，今天可别吃太多又给吃晕了嗷！”
    一米九的猛男扑脸还是很有冲击力的，南星腰马合一才没被杜衡掀下去。
    颤抖地抬手捏住猛男爆出虎狼之词的嘴，也顺便踩住护崽男鬼的大衣摆，防止杜衡不小心少个一魂三魄啥的。
    “停！你们。。。你冷静，我现在很好，这叫早不叫快，男人不能说快。”南星满头大汗地把杜衡推去一起换衣服，他其实不太擅长应付这个热情过剩的室友，“赶紧的，老板在催咱们了，马上就要上客了，你给我留点男神的形象。”
    “叫咱了吗，我咋没听到？”杜衡纳闷地挠头，感觉身上凉飕飕的，“话说你来这么早为啥不先换衣服？”
    沉迷忽悠鬼的南星临危不乱，胡说八道张口就来：“因为我不想这么快披上出卖色相的皮。”
    白蔹鼓着脸看南星把那个刚才袭击他的大块头推进小房间，还不许自己跟进去，在沉默中爆发。
    “奇怪了，今天空调咋这么足？”老板哆嗦两下，看着26°的空调，再看看外面28°的太阳，陷入沉思，“南方空调也癫了？”
    白蔹在更衣室门外飘来飘去，刚才还很感兴趣的装饰花现在也不想看了。
    “南星怎么这么慢。。。。。。”
    幽幽的声音飘进来，南星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快了别急。”
    “嗯？”杜衡懵逼，下意识指了指自己，“男明星你在和我说话吗？我不急啊，我裤子还没换呢。”
    “呃，我刚听岔了，还以为你催我呢，记得抓发型啊。”南星继续转身对着镜子调整领带和发型，随便几句话糊弄过去。
    杜衡表情更奇怪了，似乎在怀疑南星是不是真的清醒了：“我寸头啊，抓发型？”
    “。。。。。。”南星继续嘴硬：“谁说寸头就不能抓发型，我现在就能给你铲个闪电出来。”
    “拉倒吧，我不整那些花里胡哨的。”杜衡狐疑的盯着南星，“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男明星我可告诉你啊，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要跟兄弟说，就当是存个档报备一下，记住了昂。”
    “行了知道了，我心里有数的。”南星移开视线，他一向不擅长面对热情又真心的人，容易陷入患得患失的境地，“换好了没，时间差不多了。”
    “我完事儿了，我们出去。。。吧。。。。。。”
    南星下意识接住软倒的杜衡，护住他差点栽进镜子里的脑袋，半跪在地上，大脑还来不及处理接收到的信息，浑身本能地战栗。
    镜子里的倒影俯视着两人，南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嘴角越裂越大，直到半个脑袋都被掀开。
    “杜衡”被啃掉了半张脸，镜子里的血流了一地，南星怀里的杜衡也被染上血色，慢慢开始溶解，顺着血迹流进镜子的缝隙中。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缠上我们的！”
    南星避开血迹把杜衡拉走，原本狭小的更衣室现在仿佛无边无际，他下意识的呼唤白蔹。
    “小白蔹，你在哪？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得不到回应的白蔹飘在空中缩成一团，突然感受不到南星的气息。顾不得南星的交代，赶紧飞进空无一人的更衣室。
    “南星，不要离开我。”
    温润的狐狸眼被血色竖瞳替代，窒息的压力挤压周围的空间，鲜红的暴雪席卷，震得方圆千里的怨魂不敢动作。
    尖利的指甲撕开伪装，白蔹收起森森鬼气，毫不犹豫地冲进去。
    “有我在，南星不会受伤的。”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