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刚醒就上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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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的日头晒着檐角的薄冰,连下了两日积下的雪此刻都化水滴在青砖之上,汇成了小小的水塘。宫殿门口的匾额上书着“栖雪阁”三个大字,此刻也耀着晃眼的金光。
江云殊还愣在床塌上不敢动弹,双手撑在身前,仿佛一卸了力就要垮下。
两个宫女打扮的小丫头立在床塌前,见公主这模样也不敢再贸然出声。这俩丫头,活泼机灵的那个是青棠,另一个稳重些的是朱槿,说是她的贴身宫女。说是公主及笄时赐的名儿,还自带注释,小丫头抹着眼泪的样子恍如昨日:“公主为何说奴婢聒噪得像棠梨树上的麻雀……”
五公主,俞绮,纪昭王朝。这是江云殊从混乱的脑海中提取出的几个关键字,如果非要她用上摸爬滚打锻炼出的总结能力的话,那就是:她似乎穿越了,现在成了纪昭王朝的五公主,名唤俞绮。
完全不想承认。再睡一觉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她双目一合,直直往后倒在柔软舒适的床塌上。两个贴身宫女以为公主刚醒来身子虚,没说几句话就晕倒了,却不知道只是公主身体里的那位想逃离一下现实。
外头又跑进来一个小宫女,没刹住车扑在床沿上,气喘吁吁:“不、不好了……”
“扶桑,不是叫你去请顾太医来诊脉吗,出什么事了?”朱槿见势慌忙将人扶起,还替小丫头理了理额角碎发。
“路上碰见了刘侍郎,我一时躲不开只得原路返回,如今他也正往这边来呢!”
“坏了!殿下快起身!”朱槿听见扶桑这句,立马撒开人就按住公主的肩头。三个小宫女拉着江云殊起身就往梳妆台前按。
江云殊由着青棠给自己换上衣服,心下不免烦躁,却还是趁着梳洗的功夫,从昏涨的脑海中翻找到了蛛丝马迹。
礼部原本是管外交、祭祀这些,可如今也替了司礼监的活,管宫内的礼仪制度。因尚书大人事务繁忙,便将这监管礼仪的差事都交由刘侍郎负责。几乎每天都要往后宫跑一趟,搅得各宫都不安生。
如今借着梳洗的功夫,将刘侍郎挡在了殿外,还能听见院门口陌生声音与侍卫宫女交谈的只言片语。耳边隐约响起原主一句“偏一帮酸腐老儒认死理,太祖爷定的规矩都压不住他们”。
她如今是当朝最得宠的小公主,还疑似被人害得落水昏迷,如今刚醒没一个时辰,又因一个没规矩的礼官,整个宫里都如临大敌一般。前朝官员可以随意进后宫吗?合着这公主的身份是个摆设吗?
合着一个受宠的公主,被礼官拿礼教规训欺压呗。真是教她开了眼了,江云殊几乎气笑了,天理何在!和那在董事会上让她早些找个人嫁了安心在家相夫教子的老叔公都属于糟粕,恨不得一把火全给烧了。
她怎么就不能穿越成带着特殊能力的那种人呢,显然江云殊平时也没少看网络小说。她暗暗翻了个白眼给老天:这是一次失败的安排,下回可不许再这样了,听见没有?
牛马的命看来一时半会是改不得了,只能安心打工先。
外头扶桑掀了门帘,钻进来一个瘦弱的老头。他提着皱得像腌菜的孔雀补子官服跨过门槛,见了公主也只微微福身,道了句:“公主安康。”扶桑放下帘子时还偷偷做了个鬼脸,恨不得也将这老头生吞活剥一样。
江云殊刻意挺直了腰背,刚要抬手演一出贤良淑德,这老头却继续开口:“微臣听闻公主醒来,甚是欣慰,却担心公主玉体,特来探望……”
呸!里里外外的栖雪阁众人但凡听见的,心里都不约而同骂了一声,尤其在屋外等着侍奉的宫女,直接无声地往地上淬了一口。
“有劳大人记挂,只是本宫如今已是记忆模糊,从前的事已不记得多少了……”江云殊左手撑着额角,做出个惋惜的模样。
这是她在梳妆打扮期间做的初步作战计划:无论前因后果,如今落水昏迷的情况是真的,自己的穿越是真的,虽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却担心有东窗事发的那天,索性借题发挥,干脆放大落水一事,从此什么以前的俞绮该怎样不该怎样,都束缚不了江云殊半分。
“太医可曾来请过脉?”刘侍郎对着公主身旁的宫女发问。
江云殊却不等朱槿青棠回答,自己放下那演戏的左手,偏过还带着几分脆弱神色的脸就状似无辜地反问:“扶桑方才去请了,说是路上撞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就急忙逃了回来。刘大人来的路上可瞧见了?”
刘侍郎刚要发作,又被五公主截断:“不知刘侍郎又是从何得知本宫已醒,来请安的速度比谁都快呢,真让本宫十分感动。”
这“不干净的东西”又被塞了颗甜枣,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这个话题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幸好他手上还握着五公主的把柄:“公主既说不记过往,想来殿下应是将宫中的规矩也混忘了,不如微臣明日遣了教导嬷嬷来,好好从头教起。”
江云殊自这老头进门起就端着一副世家贵女的模样,多亏江母从小纠正她礼仪,还只要求她在外端出个唬人的模样,在家里躺得四仰八叉也不会批评女儿。
什么教导嬷嬷,想往她这塞眼线还是单纯要折磨她呢!江云殊平时是忙了些,可也不妨碍休息的时候看集宫斗剧下饭。这破烂招数也敢使!
却不等她开口,一旁站的朱槿先挡在了她前面:“栖雪阁中疏河姑姑也是宫中老资历的,论起礼仪学识来,不比大人的教导嬷嬷差,就不必劳烦了。”
好丫头,看着端庄沉稳的,居然护起主来这么积极!江云殊收敛了得意的嘴角,轻轻从后面扯住朱槿的袖子拨开。
再清声讲话时,俨然是上位者的姿态:“有劳刘大人挂念。只是本宫刚醒,身子还乏累,太医都还未请过脉……”她逐渐流露锐利的神色,“不知刘大人可是要不顾本宫身体安泰?”
“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