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鹤低鸣 张松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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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家是仅此于离叶山庄的第二大家族,与离叶山庄是兄弟家族,两家常年联姻,关系要好。
越青山原先不是公孙家的人,只是离叶山庄里一个身份卑微的家生子,是某次两家互相拜访时被公孙阵给要去的。
“你要不要跟我走?”少年对他伸出手,于是一生的命运都被改变。
有时候越青山也在想,这或许就是命中注定。
别担心,大少爷。青年笑了笑,有些释然:“总不会让你死在这。”
“说的什么鬼话?”公孙阵咬牙,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催动体内的灵力:“我还不需要你在这里自以为是的牺牲。”
“我说。”一个身影悠悠从顶上传来。
“能不能不要再这里情深深雨蒙蒙了。”一个身着黑衣,用黑布蒙着头脸的男人从头顶处跳下来。挡在他们前面,手中折扇轻扬,就把前仆后继而来傀儡给打了下去。
“我们这里不兴这种类型的话本了。”
看来局势有变啊!左秋心中哀嚎,不过面上还是端着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轻笑道:“原来叶少庄主也来了。”
“这也是离叶山庄的意思吗?”
“什么意思不意思的,最烦你们这种人。”蒙面人把脸上的黑布往上扯了扯,嘶哑着嗓音道。“我可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本大爷就是单纯看不惯你们这帮人的做法罢了。”
话里话外把自己和离叶山庄撇得一干二净,左秋也懒得管他是自己想要管这闲事还是离叶山庄要管。
总归他人都在这了,要是出个三长两短离叶山庄也不会放过他们。
“看来要动真格的了。”左秋抬手,身边显现出几个高大的身影,脚尖悬地,背后被几根丝线牵连着,顺着源头连到左秋手上。
“原来之前都是小打小闹吗?”蒙面人啧啧,摇头晃脑的对公孙二人指指点点道:“阿阵,小青,你们还是得练啊,居然让我们只能跟我们左秋真人玩一些过家家的游戏。”
话音未落,他眼神一厉,迎面打落从左秋处袭来的暗箭。
“你们俩先走。”
“那你们可别先在我面前上演什么家家酒啊。”
几乎同时响起。
再错眼,两人已经缠斗在了一起。
“走吧。”公孙阵勉强撑起身子,对越青山道:“有叶少庄主在这里,我们也可以下场了,最好也收起你那种自我感动的想法。”
“……”越青山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想法,只能小心的搀扶起公孙阵离开战场,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柄长枪,不敢有丝毫松懈。
待他们一路披荆斩棘到外头时,才发现自己实在太天真了。
这世上也许真有地府,可他们还没去过,现如今却觉得自己如同身在地狱。
漫天的灰覆盖了整片天空,不留任何空隙。地上摆满了尸体,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他们身上都有着或多或少的灰线,向上去往天边。
越青山低头,连忙后退几步,只见那灰线像是有生命般,弯曲着爬向他们的脚边。
这时候他才明白向白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来不及了。
你想救他们?你救的了谁?救你心里的伪善吗?
越青山一眼扫过去,几乎瞬间就认出来了之前自己劝说过的百姓的脸。
他们或是面对着他,或是双眼无神朝着天空,无一例外的是,没有一个人在会站起来。
这里是噩梦,是炼狱,是…人间。
“……”
“别看了,”公孙阵抚上他的肩,沉声道:“先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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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原先的住处简直费了他们全部气力,何况还带着老张这个老拖油瓶。
“呼呼……”狗成带着老张跑到山脚,一屁股坐到地上,不停的喘着粗气,老张直接倒在了一边,也难为他一个瘸子了。
这是怎么回事,路上到处都是死人和官兵。
那些官兵也长得奇形怪样,眼睛居然是绿的,看到他们跟饿了七天的狗看到肉一般,发了疯一般追着他们跑。
幸好狗成从小被追到大,有着丰富的逃跑经验。
就是老张现在有点拖后腿,要是老张没出事之前,那跑的是比他这个大小伙子还快多了。
不管了,先回家。狗成抹一把脸,从地上站起来,顺便拉了一把老张。得亏他们住的又山又偏,不然还没那么容易甩开那帮狗鼻子。
上山的路走到一半,狗成便怎么也拉不动老张了,这老家伙不知又犯什么倔,死活不再向前走了。
“你又要干什么?”狗成没好气道:“拉屎还是撒尿?先回家成不,我老娘还在家等着我呢!”
“什么什么?”一身邋遢的老者在地上打着滚,手臂乱扬着,把潮湿的泥土弄得到处都是。“我不去,别打我别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口里胡乱嚷嚷着,要是有不知前因后果的人在这,说不定还认为狗成才是仗势欺人的那个,其实是狗成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打又打不得,骂又听不懂。
“轰隆—”
忽然,天边传来一阵惊雷,狗成被吓得缩了下脖子,也顾不得老张在作什么妖了,惊疑不定的看向雷声传来的方位。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变成了灰压压一片,还有数不清的灰线从四面八方连向秦城中心。
这是什么?!
狗成心中莫名慌乱,想到路上遇到的各种怪像,眼下也顾不得什么老张了。
“你先在这里。”他说,四处看了看,找到一根比较结实的藤曼,绕了几圈将老张和一颗松树绑在一起,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嘱咐道:“我先回去一趟,等会再来找你。”
待确认老张不会挣脱后,狗成便头也不回的朝小庭院奔去。
途中似是下雨了,水将他的眼眶盈满,模糊了视线。
不会的,他在心底不停的说,像是确认什么。
不会的,老娘她读过这么多的书,她这么精明,从来没有人能从她身上占到过便宜。
她怎么会…怎么会死呢…
这样的念头,在他看到庭院的那一刻破灭了。
原来,死亡,真的可以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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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松拿着玉牌出来的时候还疑心会不会有人找他问罪那两个散修的事。
事实上,他出来的时候外面没有一个人,同他一道出来的人却像是早就知道一般,见怪不怪的或是自己找到自己的同伴,或是自己一个人蒙着面离开。
他是等众人都离开的差不多了才从秘境中出来的,幸好之前的那两人身上有暂时可以藏匿气息的丹药,要不然他一个六七岁的孩童,出来肯定抢眼的很,说不定又会出现之前那种事。
没有人管阿松,他站在原先进来的那棵树下,没有见到左秋,也没看到那个酒肉和尚。
天边的异样吸引了男孩,那已经不是最初只占据一小块的地步了,经过几个月的发酵,变成了一个极其怪异的东西,细密的丝线蔓延到四面八方,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这种味道,阿松皱眉,连忙抬手用衣角捂住鼻子,就像那天李宇带他去的祭坛。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进入秘境,就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对外面发生的一切都无从知晓。
不过,男孩做贼似地四处看了看,见人都走的差不多,提步朝山下跑去。
他没有飞舟,也不能御剑飞行,只能靠自己的两条小短腿。
现在走的早的话,说不定还能悄悄跑回家,被抓住了也可以说自己不认识路,不知不觉的就跑回去了。
这么想着,阿松心中不免有些轻快,寻思着终于可以见到老张和狗成他们了。
修仙很累,如果可以,他再也不想修了,就这样一直呆在老张身边。等大一些了就去城里当学徒,学一份手艺养家糊口。
或许老张会没好气的唾他,骂他没出息,一点志向都没有。而狗成就会在一旁哈哈大笑,说没事,以后他狗成大人自会照看阿松。
覃姨婆看不得他们三个没出息的样子,说世上还是读书高,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你们这样,只不过是白白耽误了阿松的天赋。
“我们阿松,以后可是能考取功名的呢,比起你们一个混子,一个老叫花子,可不得好上多少。”女人把他拉到身后,他现在还只到她的大腿处,抬头只能看到她的背,像是背着一身傲骨,还有叉出来的木簪,缩着一头青丝。
“那我们以后可得仰仗阿松大人了。”狗成哪敢反驳他娘亲,促狭的冲阿松眨眨眼。“总不能以后考取功名还是叫阿松吧?”
不知是谁起的头,几人就这样对男孩的未来操起了心。
“总得有个名字才行。”他们本来是想让唯一读过几本书,有点学问的覃姨婆来起的,说阿松都已经六七岁了,是个大孩子了,总得有个大名才行。
但阿松不要,他说。
“我要老张给我起。”
这个往常什么都随便的男孩在这件事上却固执起来。
“胡闹,我大字都不认得几个,怎么给你起。”
老人是这么说的,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眼底的欣喜。
“行了。孩子乐意让你起就起。”覃姨婆扔给他基本书,白了他一眼:“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大概查了有七八天,阿松都差不多忘了这回事,老人才郑重其事的把他拉到身前。
“干嘛呀。”他问,他还等着去练他的话本剑呢。
“你有名字了。”老张说,旁边是也被拉来的狗成与覃姨婆。
“你叫…”
“张松霖。”
作者闲话:
明天也是三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