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鹤低鸣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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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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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叶逐风皱眉,“什么少不少庄主的,我就一普通人。”
“是,是,普通人。”胥烨礼拍了拍男人的肩:“我们一城人的性命可挂在你肩上了。”
“放心。”叶逐风向他保证:“我会尽我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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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新人了。狗成忙着手里的活,用眼角偷瞄那边的生面孔。
生面孔在这其实不奇怪,奇怪的的是他们的行为。
他们好像是故意混进这里的,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撺掇人们逃离这里。狗成观察了好几日,还真让他们说走一两个人。
“已经建的差不多了啊!”越青山感叹,面前是重叠的楼台,露在他们眼前的只是冰山一角,众人都知道真正令人恐惧的东西藏在这底下。
蜿蜒的蛇在这里随处可见,或狰狞,或慈悲,让人不知是感叹这里的工匠连一条蛇的神情都能做的如此惟妙惟肖,还是愤怒他们居然以如此快的速度将这种东西遍布各大城郊。
这种建筑散落在各处,最终都如一条溪中的水般汇聚在一块,等待着最后的狂欢。
“得想办法将这些东西全都毁掉才行。”公孙阵对此见怪不怪,他已经处理过不少这种关于邪修的事务,只说:“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能有什么想法?”越青山也愁。这么多的地点,不说人手够不够,就说这能炸毁所有地宫的炸药,就不是一般人能拿出来的。
“一下子调集太多炸药,就算是离叶山庄,也会遭人怀疑,”
“事已至此,还是先将这些凡人给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吧。”他将目光转向狗成和他脚边邋遢的老者。
傍晚,好不容易干完所有的活,狗成才有机会拿起早已冷透的窝头,掰开一半,递给旁边的老张。说是递,其实就是强行塞进他手里,他就会自己机械的张嘴啃起来。
狗成咬了一口窝窝头,整张脸都用力到狰狞,硬的像石头伪装的,差点没给他牙给磕掉。
“小兄弟……”
旁边突然凑过来一个人,在他耳边叫道。
“我#”狗成吓得被嘴里的嚼着的窝头呛到,咳嗽得惊天动地。
“干什么?!”他这一下也给旁边的人惊到了,连忙帮他拍着背,老张不懂发生了什么,被他们吓到,冲他们呲牙咧嘴。
“小兄弟,没事吧?”
再喝掉第二碗水时,狗成终于缓过来了,用力拍着自己的胸膛。
“没事,说吧,到底干什么?”
“你们想离开这吗?”那人也不扭捏,直截了当道:“我有办法让你们都离开这里。”
“放心,我不是把头的人。”末了,他还记得补充一句。
狗成呆住。
他还以为会拉拉扯扯好比菜场与大娘买菜,还寻思着自己手中的钱够不够送老张回去呢。
越青山重复一遍:“你们想离开这里吗?我有办法让你们离开这里,不收钱。”
狗成忐忑道:“真的假的?你是什么人?!”
越青山扯了扯嘴角,说:“好心人。”
“你就说想不想吧。”
“想。”狗成抢白,他老娘还在家里等着呢:“当然想。”
狗成壮着胆子问道:“大人…”他现在可以肯定这些人的身份都不简单了,说不定就是什么官人巡抚下来考察民情什么的。
“按您所说的,我们要怎样才能出去啊?!”
“这你不用担心,之后我们会通知你们……”
似是怕他们暴露,越青山没说太多,只是给了阿松一颗定心丸,向他们保证一定会救他们出去。
与此同时—
“你们草芥人命,视律法于无物。擅自破坏凡人与修者的规矩……向白,你可知罪!!”
公孙阵厉声,剑指前方,哪里站着一个身形伟岸的白发男人,身边是现如今散修联盟的三大护法。
虽早知道他们与散修有关联,但没想到几乎是整个散修都给扯进来了。公孙阵心想,但整个人仍如青松一般,纹丝不动。
他身边的弟子皆是如此。
“多少年了,还是这份说辞。”向白摇摇头,失笑:”怎么,你的师门是没叫你更新颖点的说法吗?“
“这恐怕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公孙阵反驳,没有立即动手,他在拖延时间,给越青山带着所有人逃出去的时间。
左秋一眼就看出来他在等什么,颇为兴味地将目光流转在这几人之间。
居然是个知行合一的真君子,难得,难得。
“你所做的一切,死个千百万次都不足惜,居然妄图以一城的人来助你冲破境界。”
直到如今,公孙阵也不愿回想第一次看到祭坛时的场景,仿若人间真的有了个炼狱,直到最后一刻,母亲还护着怀中的幼儿,丈夫还挡在妻儿身前;所有善的,恶的,都成了这池子里的养料。
“这是以前,以后就不好说了。”向白说道:“现在只不过是一城的人,之后说不定有一国的凡人,说不定会有一宗的修仙者…”
“在灵气越来越匮乏的现在,你以为你拦得住谁?”他问:“你以为我为什么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做这些事?”
“不过是为了你们中的某些人试错罢了。”
“有些事情,早三十年做,晚三十年做,都会有人做,不过如今…那个人恰好是我。”
公孙阵咬牙,他知道,这男人虽满口胡话,有句却是对了,他确实和他们之中某些人有勾结。
“是谁?”
“你猜。”向白才不会这么好心,微微一笑,对他说:“行了,你的朋友应该把事情干的差不多了吧?”
“还要拖吗?”
他轻轻一扬手,空气中便出现一阵波纹,显现出各个燃烧着的村庄。
亲人离世,家园被毁,如果他们不回去,或许还能有个念想,男人假模假样的感叹。
“你说,你们是不是很残忍?”他问。
“咯吱咯吱。”
血顺着嘴角流下,比愤怒更先冲上心头的是痛苦,公孙阵如何不知道。
这是挑衅,是示威,是他早就知道他们的做法后做出的回应。
你以为你能救下他们吗?
你谁也救不了。
“师兄。”有弟子定力不够,慌张的看向公孙阵,被他现在的情态给吓了一跳。
“公孙阵,四大公子之一,可惜啊!”向白憋了眼那个弟子:“可惜身负血海深仇,年少时满门被屠,至今无法手刃凶手,任由凶手逍遥法外至今。啧啧。”
“师兄—”弟子声音低下来。
“闭嘴。”公孙阵狠狠剜了一眼那个自乱阵脚的弟子,恨声:“列阵,随我缉拿这个妖人。”
烟火在天空中绽放,将漆黑的夜空涂上斑斓的色彩,越青山站在显眼处,脚边是被五花大绑的把头们。
“走,走”混迹在人群中的弟子们尽力组织着人们离开。
狗成机灵,提前找了一根绳子,将自己与老张绑在一起,让他们不至于在人群中失散。
混乱中,他们冲出关押了他们三个多月的牢笼,像四散的游鱼,人们朝四面八方涌去。
“终于出来了,我的儿啊!要是你也能等到今天该多好。”当然,也不乏在原地痛哭流涕的,欣喜若狂的。
有些人的命可能天生就缺了些运气,偏生在最后一刻错过,在最后一天死去。
狗成可顾不了这么多,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老张,我们回去了。”他握着老张的肩用力晃了晃,说到底他其实也才是个不到二十的少年,只是太多太多东西比天真先一步压在了他的身上,于是留下的只有圆滑和责任。
他最后望了一眼原先的地方,越青山已经背对着他们,似乎要进去那个据说埋葬着离开的人的尸体的建筑。
“……”
回过头,狗成对老张说:“我们走吧。“
虽然不知道下面是什么,但祝你好运,恩公。
我狗成虽不信鬼神,但现在希望如果真有菩萨佛祖,合该保佑这些真善人才是。
夜风骤然大起来,像是在为他们送别,老张面无表情的跟在他身后,那张饱含沧桑的脸忽然滑落下两行泪来。
风里有什么讯息是能让人如此难过?狗成走在前面,满心回家的兴奋,没注意到老人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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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男孩惊醒,从草地上一坐而起,不停喘气。
我这是…怎么了?阿松伸出双手,四处看了看,感受了一番。
练气五层了,合该高兴才对。他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指尖是冰凉的湿意。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泪流满面,胸口仿佛有不知名的重石,压的他喘不上气,痛苦至极,像是失去了什么。
他踉跄着跑出山洞,想要离开,却在洞前止住脚步。
他又能去哪里,阿松抬头望天,还是一如既往的蓝,同秦城完全不同的样子。
距离秘境开启,还有一月零四天三时。
我想回家,阿松想,想在后山练习老张淘来的盗版话本,想在亭子里听狗成吹嘘他以后的成就,想听覃姨婆带着嫌弃意味的絮絮叨叨。
从来没有那一刻这么思念。
作者闲话:
完蛋,过零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