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八章再靠林查班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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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3月4日。
    早上八点钟,收到要靠泊前上引水的消息。
    GPS绿点钉死在泰国湾锚地,测深仪红字蹦出“11。3米”。
    大副掐着计算器吼:“涨潮+1。5米!软梯放八米整!”
    钢卷尺“唰啦”劈开咸风,尺带银光削过浪尖。水头拽着绳梯的手背青筋暴起,汗珠顺尺槽滚落“嗒嗒”砸在甲板,像给这死亡标尺滴的润滑剂。
    引水梯“哗啦”摊开在锈渣上,棕绳缠着钢骨如盘龙棺椁。
    “咔嗒!”铰链咬死舷墙的瞬间,船壳“嗡”地闷哼。我抓起绳尾抛向海面,棕绳“滋啦”刮下大片舷漆——绿漆片雪花般坠浪,像给海鬼撒的买路钱。
    软梯垂落“簌簌”吞海,第七节横木浸水刹那,水头突吼:“停!”
    绞车“嘎吱”锁死!梯尾悬停浪尖上三寸,海面与末阶横木裂开道1。5米阴阳缝。激光测距仪红点钉在反光条,“8。00”的灼痕烙进我眼底。
    涌浪“轰”地拱起墨丘,梯脚瞬间没入浪腹。“哗啦!”退潮扯梯如绞索,绳梯绷直狂颤!
    “吃浪间隙三秒!”大副秒表掐得指节发白,“引水员跳梯时——脚插浪峰腰!手抓绳骨节!”他指尖戳得我太阳穴生疼,“错一秒,脑浆喂鲨鱼!”
    引水艇“突突”劈浪而来。白制服身影猴跃攀梯,浪谷“轰”塌刹那,他脚掌“啪”地钩住横木!
    “吱呀——”绳梯呻吟如吊颈索,浪花“哗”地吞没他膝弯。防水靴蹭过绳结刮下半掌绿海藻,粘在防坠网上像盖了肉指纹。
    “下次放组合梯!”他登甲板甩帽,冰渣“咔嚓”碎在我鞋尖,“老子不是加勒比海盗!”
    收梯时棕绳沉甸甸滴着海腥。水头抠下防坠网的血泡痂:“瞧!八米买的命!”
    痂块“嗒”地弹进测深仪屏,在“11。3米”旁洇出铁锈收据章。夕阳熔金镀舷墙,那滩绿藻脚印正被浪沫舔成幽亮的冥币纹。
    刚收完梯子,广播里三副的声音就开始播报:“甲板部甲板部,前后准备,左舷靠,右舷带拖轮……”
    广播啸叫余音还在甲板震颤,水头已抡圆撇缆绳。铅锤“嗖”地撕裂咸风,“啪嗒”瘫在码头水泥地,棕绳如死蛇般蜿蜒——像给这靠泊礼铺了条引魂裹尸布。
    右舷拖轮“突突”喷着黑烟,船首劈开油污浪拱起墨色坟包。驾驶台对讲机炸出船长咆哮:“慢车!左满舵!贴肉上!”
    船壳“嘎吱”刮蹭防撞桩,橡胶护舷“呻吟”凹陷,挤出半截腐烂轮胎。那橡胶尸骸在浊浪里浮沉翻滚,跳着诡异的探戈。
    我抡起12磅大锤砸向导缆孔,“铛!铛!铛!”三声爆响震得虎口发麻。火星溅上克令吊基座,在锈痂烙出三颗带焦味的北斗痣。
    尼龙缆“嘶啦”窜过滚轮,绳尾钢扣“哐当”咬死带缆桩。水泥墩“簌簌”震落碎屑,像给这钢铁之吻撒的纸钱。
    船体“轰”地撞上护舷,橡胶囊“噗嗤”喷出硫化臭气。带缆绳瞬间绷成钢筋,尼龙芯“吱呀”呻吟如绞肠痧发作。
    “松!松!松!”水头眼珠暴凸,太平斧劈向钢缆——“铮!”斧刃楔入绳皮半寸,尼龙丝“嘣”地炸成白毛尸,在咸风里飘成招魂幡。
    二副皮鞋“哐”地踹中我腰眼:“绞缆机!吃劲了!”
    我扑向操纵杆猛推,“嗡。。。嘎吱!”钢缆毒蛇般窜进绞盘。滚轮缝里挤出油腥惨叫,像在活剥缆绳的皮。
    船身“咣当”贴死码头瞬间,舷梯“哐啷”砸向岸沿。锈渣雪崩般浇了引水员满头,他抹脸咒骂:“操!老子新制服!”白肩章瞬间染成铁锈黄。
    带缆桩“滋啦”冒起青烟,焦糖味混着尼龙熔臭弥漫。水头瘫坐缆机旁,扯开工装露出锁骨——
    两道深凹如锚地,汗碱在沟壑积成盐湖。“瞧见没?”他指尖戳进凹槽,“去年马六甲飓风,左舷缆绳绷断抽的!”凹痕在夕光里泛着青铜色,像给这铁棺靠泊打的钢印。
    码头系缆柱嗡鸣渐弱,船壳与护舷的缝隙渗出黑油,混着铁锈凝成粘稠的交媾液。水头突抛来半瓶冰镇可乐:“接住!镇魂酒!”
    铝罐“当”地砸中克令吊基座,北斗烫痕溅上罐身。焦斑连成带气泡的南十字星图。我抠开拉环“嗤啦”轻响,泡沫混铁腥涌进喉咙——像给这具铁棺材灌了剂碳酸还魂汤。
    码头工涌上甲板如食尸蚁群,解绑锤“铛铛”啃咬扭锁。
    “咔嗒!”
    弹簧“嘣”地炸飞,锈粉铁屑溅进我衣领——
    像给这卸货大典撒了把带刺的开光米。
    水头突然踹飞半截锁扣:
    “操!轻点啊!”
    铁块“当啷”滚进排水孔,卡在格栅间咧出带豁牙的狞笑。
    克令吊钢臂“嗡”地昂首,钩爪“哐当”咬住箱角。
    箱顶积雪般的鸽粪层“簌簌”崩落,
    白斑雨点砸向甲板——
    “啪嗒!”
    在水头安全帽上绽开带氨水味的句号。
    “起!”
    对讲机吼劈浪涛,集装箱“吱呀”离地刹那——
    箱底冷凝水“哗啦”倾盆,浇透我后背盐霜地图,工服洇出湄公河雨季的溃堤洪泛区。
    悬吊的箱子晃成醉棺,四十米高空“嘎吱”裂门。
    “噗嗤——!”
    发霉咖啡豆瀑布泻落,褐潮裹着白菌丝,在甲板淌成带馊味的亚马逊河。
    水头抓把豆塞嘴猛嚼:“越南黑金?”
    腮帮鼓动三秒突僵——
    “呸!”
    黑渣喷上箱壁:“生蛆了!”
    豆堆某处拱起脓包,钻出灰白肉虫,在咖啡河面游成尸变的独木舟舰队。
    吊臂“呜”地甩箱靠岸,集装箱“咣当”吻上卡车架。
    码头工撬棍“嘎吱”别门——
    “轰隆!”
    卡车平板震颤着接住集装箱,四枚钢铸扭锁如赌场骰子,钉死在箱角棺椁。
    码头工撬棍“嘎嘣”别进锁喉——
    “咔!咔!咔!咔!”
    四声骨裂脆响炸破暮色,锁扣弹簧“嘣”地弹飞,在空中旋成带锈的血滴子。
    锁舌“当啷”坠地,断口参差如犬齿啃剩的骨茬。
    工人脚尖一挑——
    锁尸“嗖”地抛物线入箱,砸在铁皮坟堆上“哐当”闷响,惊起群栖锁魂的铁蝇阵。
    “嗡——”
    蝇群裹着机油腥升空,在朝照里织成带复眼的往生网。
    收工!留下陈要军和三副在梯口值班,其他人都回房间去了。
    这趟的冷箱,就三个,老电没叫我和小高,自己一个人就去拔了。所以目前来说,还算轻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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