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四章棉被大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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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1月31日,是小高在厨房干活的最后一天。
但这最后一天,也没能让他清闲。
大台库房,船长背着手站在库房门口,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这都什么玩意儿?”他脚尖踢了踢地上那包鼓鼓囊囊的棉被,“二十张被子就这么堆着?当这儿是废品回收站?”
大副站在旁边,表情像是被雷劈了——让我和小高处理,就这么一直放在这里,被船长看到,也是说不过去了!
船长一挥手:“今天必须收拾干净!被子全搬上架子!”
问题一:棉被每张至少十斤,二十张就是两百斤
问题二:架子在库房最里面,要穿过一堆纸箱、备用缆绳和不知道哪年的灭火器
问题三:小高身高一米七,架子高一米八
水头叼着烟晃过来,瞅了眼那堆棉被,咧嘴一笑:“哟,这不巧了嘛!小高最后一天还赶上”体能测试”?”
小高尝试了多种战术:拖拽法:结果棉被包装袋“刺啦”裂开,棉絮像雪花一样飘出来;;头顶法:三张被子摞在头上,走两步就歪成比萨斜塔
大厨路过,扔下一句风凉话:“这点活儿都干不好!白吃那么多米饭了!”
小高站在棉被堆前,眼神绝望得像面对一座山。
“哥!”他朝我招手,“过来搭把手呗!”
我叹了口气——上船前约好的,谁有事,一起上。
二十张棉被,每张十斤,包装袋脆得像薯片。库房过道堆满缆绳和纸箱,像雷区。
索性我们把棉被拆开,一张一张的抱到架子上去。
但空间还是不够,水头想到了一个地方——他房间对门,是一个库房,里面基本上是空的,只有少数的工作服和救生机械。
楼梯间里闷热的不行,至少45℃,像钻进烘干机。汗水滴在铁楼梯上,被脚一踩,顺着鞋印站满了地面。加之每张棉被十斤,抱在怀里像搂着个火炉,这里面可不比甲板上凉快!
爬到第三趟时,我眼前开始发黑,棉被角拖在地上,蹭出一道白痕。水头在前头吼:“别停!停下就爬不动了!到楼上再歇会儿!”
第五趟——
小高脚下一滑,棉被从楼梯缝直接坠落到三层,“砰”地砸在贴墙上。
“完蛋,”水头探头看,“给弄脏了,谁用啊!”
第十趟——
我手臂发抖,棉被蹭着墙皮”唰唰”掉絮。水头把最后一张被子甩进库房,直接瘫坐在地。(水头在楼上等我和小高搬上去,他把棉被规整好,摆在架子上。怕我俩毛手毛脚,容易整乱,所以才亲自上阵。)
小高瘫在架子上,胸口剧烈起伏,汗珠顺着下巴滴在棉被上,洇出一个个深色圆点。他缓了半天,终于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又甩给水头一支。
水头靠在门框上,烟在手里转了个圈,没急着点,先瞥了眼四周——
“库房抽烟?你小子还知道要避开监控啊。”
小高“啪”地按下打火机,火苗在闷热的空气里微微晃动:“嘿嘿!知道这儿没监控。”
水头哼笑一声,小高把火儿递给水头,水头想自己点,小高坚持要给他点上,烟头亮起的瞬间,他眯起眼:“行,算你还有点良心。”
小高吐了口烟:“妈的,这活儿干的……比刷盘子还累。”
水头弹了弹烟灰:“知足吧,没让你一个人搬就不错了。”
“那倒是。”小高咧嘴一笑,“谢了啊,头儿。”
水头没接话,只是狠狠吸了一口,烟头烧得通红。
库房门突然“吱呀”一声——
老陈探头进来,鼻子一抽:“嚯!你们搁这儿修仙呢?”
水头反应极快,一把将烟藏在身后:“没有!谁抽烟了?”
老陈翻了个白眼,从兜里掏出自己的烟:“装啥装?给我也来一根。”
于是,库房里烟雾更浓了。
烟抽完了,三个老烟鬼默契地把烟头踩灭,塞进空矿泉水瓶里。
水头拍拍小高的肩:“行了,最后一天,明天就舒服了。”
小高叼着烟,一脸苦大仇深:”舒服啥!搁机舱也有好多活儿要干呢!”
水头嗤笑一声,烟灰弹到棉被上:“啥活儿啊!不都无人机舱了吗,还是新船,尽搁这儿忽悠我呢!”
小高急了,烟头差点戳到水头脸上:“没有没有!都是杂活累活脏活,那三个机工留着让我干呢!四哥还给我留点活儿,说是锻炼我……”
(机舱黑话解析——”杂活”=擦油污擦到腰断。”累活”=搬备件搬到手抖。”脏活”=清油渣清到呕吐,如果要掏粑粑柜,那小高是跑不掉的!)
“新船机舱能有多脏?”老陈插嘴,“我在机舱跟老电的时候,那活儿也还行!”
小高猛地扯开衣领,露出油渍斑斑的背心:“你看!这特么是今早刚换的!你那是跟老电瞎玩儿,能让你干多少活儿啊!”
水头眯起眼:“三个机工让你一个人干活?”
小高:“他们说。。。要”培养新人”。”
水头突然拍大腿狂笑:“哈哈哈!你被当驴使了还帮人数钱!”
老陈补刀:“机舱那帮孙子,自己打牌让新人干活,老传统了!”
烟雾缭绕中,水头眯着眼睛听完小高的诉苦,突然”啪”地一拍大腿,笑得差点从架子上栽下来。
小高一看表——十点零五,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厨房跑。
最后一天了,可不能再让大厨逮着把柄!不然又要说闲话了。
厨房里,土豆削得飞快,皮还是厚,但至少没再削到手。米饭水量精准,终于不再硬得能当子弹。打菜时给水头多舀瘦肉,眼神偷偷观察大厨脸色。
大厨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哟,今天手脚挺利索啊?”
小高头都不敢抬:“最、最后一天了,得好好干。。。”
下午交班时,小高把库房钥匙拍在我手心,长舒一口气,脸上写满解脱:“终于!再也不用刷盘子拖地了!”
我咧嘴一笑,拍了拍他肩膀:“别急嗷,二十八天后,又是你的了!”(二月份可不就是28天吗,我少干了几天,拿一样的钱~)
他表情瞬间凝固,眼神从释然变成震惊,最后化作杀气——如果眼神能杀人,我现在应该已经沉尸南海了。
而对于我来说,在甲板累,在厨房也累。只是累的角度不同。
甲板的累,是烈日晒得脑壳发烫,油漆味熏得眼睛发酸,滚刷每推一下,胳膊就重一分。
厨房的累,是蒸汽糊住眼睛,削土豆削到指节僵硬,大厨的骂声像背景音乐一样循环播放。还有一身的油烟,刷不完的盘子和拖不完的地,总有干不完的活和挨不完的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