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那主题的时候，陆辰熙才终于松了口气，捏了捏手里的那张纸，迅速的看完放在了桌子上。
    还好，所有的一切至少都是按照原先的轨迹来的，甚至也包括一一他。
    对面评审桌子上的人，他几乎没看，匆匆略过，就要开始。
    他选中的角色是一个求而不得的人，病娇偏执，做过很多疯狂的事情，歇斯底里的想要得到那个男人的关注，只是那个男人从来都不屑多看他一眼。
    而这个片段恰好是最高潮的片段，他疯狂的祈求，甚至不惜割腕威胁，而那个男人站在他面前，冷淡的不说话。
    看似容易，但是没有对手戏，很考察一个人的底子。
    “各位老师，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陆辰熙对着评审团的位置微微的鞠躬示意，可眼皮却自始至终都没抬起来，看都不看那几个人。
    哪怕不看，他也感觉到一股难以忽略的视线，一直停顿在他的身上，似乎有些热？
    肯定是错觉！
    “既然没对手，那我可以帮忙。”
    一道凉淡的嗓音忽然响起，平淡却也震惊，几乎让整个评审团都惊了，什么情况？
    影帝亲自对戏？
    这是疯了吧。
    那熟悉的声音像是从天灵盖一路劈下来，陆辰熙下意识的抗拒的绷紧了身体。
    才准备说不，那边就有了动作，他垂眼看到那笔直的西装裤冲着自己径直过来。
    “那个，玊臻啊。”
    评审团年纪大的人咳嗽了几声，有些讨好的说：“不用你亲自来啊，这边多的是人可以对戏。”
    又瞥了一眼旁边：“小吴，快点上去。”
    可那小吴才准备上去，就对上了那双极其冷凉的眸子，浑身都变得冰冷，一瞬间脚步都跟着变得迟疑。
    “小吴！”
    年长的评审团评委还在催，语气都有些重了：“这孩子怎么那么没眼见力呢。”
    小吴迟疑，“那个，慕，慕哥，要不我……”
    “不用了。”
    慕玊臻看都没看小吴，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陆辰熙身上。
    他还是那么瘦，脊梁骨永远都是挺的那么直。
    跟记忆中不同的是，如今的他还很青涩，一切都是刚开始的样子，还好，还好来得及。
    慕玊臻眼里带着一点疼惜，伸手不容置喙的捏住他的手腕，嗓音低沉：“开始吧。”
    这一碰触，陆辰熙几乎下意识的甩开，手腕在颤，嘴唇都在颤，这样简单的碰触都能让他想起之前的种种。
    “怎么了？”
    慕玊臻的疑惑越来越重，眯着眼看着眼前俊的年轻人，和记忆里面一样，但是总觉得哪里有点偏差。偏差在哪里？
    态度！
    慕玊臻一瞬间想明白了，他分明记得上一世陆辰熙看自己还是小心翼翼带着崇拜的，可如今，却怎么会有一一抗拒？
    难道他一一怀疑升级？！
    可下一秒陆辰熙就调整好心态，咬破了舌尖，仰头天真单纯的开口：“我压力太大了。”
    又不好意思的咬着下唇，低声腼腆的说：“我崇拜您很久了，所以可能会发挥的不好，这次我想自己来，不需要对手。”
    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的，把一个青涩少年表现的淋漓尽致的，除了他握紧的手，和几乎快掐破的手心。
    “没关系，别紧张。”
    慕玊臻的嗓音依旧冷淡，却莫名的像是带着几分的安抚。
    不容置喙的捏住他的手腕，在他恍惚的时候，平静而强势：“开始吧。”
    这几乎是一场被赶鸭子上架的戏。
    陆辰熙咬紧牙关，很快入了角色，大概是他情绪渲染的刚刚好，也大概是他上一辈子求而不得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他恍惚的分不清楚现实和虚幻。
    跟踉跄跄的，几乎歇斯底里的咬牙质问：“为什么？爱我一下你就会死吗？那我怎么就没见到你死呢，你就算是骗我，爱我一下，就算是骗我也行啊！”
    陆辰熙声音嘶哑，仰头茫然痛苦的质问，嘴唇被咬的通红，眼眶也是通红。
    一瞬间，慕玊臻有点出戏，满眼都是眼前这踉跄的唇红齿白的少年，手下意识的伸出来要扶他，却再度被狠狠地甩开，才略微回神。
    慕玊臻回神不过片刻，几乎短暂的让周围人察觉不出来，依旧走这戏的剧情，凉薄的几乎令人发指。
    “你应该清楚，爱这个东西是装不出来的，你该醒醒了。”
    一句话，混过了现实，混进了记忆，陆辰熙恍惚惚的，眼里蒙着一层的雾，竟然也分不清楚这究竟是真实的还是只是一场戏。
    “那我求你。”陆辰熙终于肯低下头，声音恍然：“我求你，好不好？”
    他手腕忽然被大力地握住，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被拽过去。
    这狠狠地一撞，把陆辰熙从戏里撞回神，有些茫然。
    按照剧情，现在应该是他被甩开，然后痛苦的抱头蹲在原地，结束。
    这算是什么？
    可他却没看到，紧扣住他的慕玊臻眼里黑浓一片，里面有无数的情绪沉沉的翻涌，喉结也是终于忍不住的上下滚动了一下。
    到最后才压抑住情绪，低声沙哑的走剧情。
    “你不是想要吗，你对我就那么爱？”
    说完，攥着他的手腕，低头用牙齿碾磨了一下。
    那手腕的地方是刚才陆辰熙为了演割腕故意划出来的红痕。
    一阵战栗窜过，下边的人的目瞪口呆的，纷纷交头接耳的询问，“怎么回事，影帝是加戏了吗？”
    “虽然这样吧，不过看起来似乎也有点意思呢。”
    “别说话了，等看看再说吧。”
    而上头，陆辰熙算是彻底的出戏了，一刹那甚至连那股战栗都忘记了，只是有些惊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慕玊臻低下头，看似凉薄却也温柔的拿着他的手腕，似乎在做极其专注的事情。
    这是，怎么回事？
    可诧异不过片刻，很快职业素养让他回过来。
    陆辰熙眼尾通红，满脸也通红，声音极尽嘶哑：“是啊，我爱你啊，我爱你爱到这条命都可以不要。”
    原本恶俗的台词，在此刻对着这张熟悉的脸的时候，他竟然真的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