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篇  第四十四章想要黑化又被打断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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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念灼是被错金亲眼看着带走的。他什么都没做成。
    明明不曾出声,可胸腔里仿佛有颗久未跳动的心,此刻频频作响。
    错金恨不得将那颗心刨出来,生生撕碎,别再跳了!!!
    可他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连指尖都在抖。
    “别废话了。”
    司徒衡低声开口。
    在混乱中,双脚贴上迅捷符,躲过司徒兰的耳目,从地底拾起金刚铃,五钴杵交给杜仲。
    “杜仲,带错金走。他现在再留下去,只会死。”
    杜仲眼神一震,刚欲动身,错金却忽然回头,满脸血污,眼里却燃着死志。
    “这算什么?在这充好人,哈哈哈哈,我不会走的!
    错金的语气没有了一如既往地冷静。
    但他满身是血,羽翼折断,气息紊乱,已然支撑不住,却还执拗地停在裂缝处,不肯退开半步。
    “你疯了!”
    杜仲看着眼前的明王,很是不忍叫道。
    “疯了又如何?”
    错金仰头咬紧牙,语气一瞬狠戾,“无疯不成魔,我本就是妖魔。”
    就在这混乱之际,唐卡手中菩萨剑,地藏观音攸然睁眼,莹莹幽光迸出。
    一道佛咒在她舌尖低吟,一步踏至错金身前,双指点向错金眉心。
    “对不起。”
    话音落下,灵光如潮,瞬间封住错金的神识,他早已无力反抗,强撑着身子,也下一瞬,气竭形枯,匍匐在地,羽翼蜷缩如残。
    唐卡接住错金倒下的身子,将其轻轻放在一旁,眼底一片沉静。
    “你已力竭,剩下的交给我们。”
    接着眉峰一转,朝着司徒兰方向看去,目光如炬。
    “司徒兰,”
    她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是佛殿钟声一声声撞入人心,“你曾是乐属的功臣,护国有功,威名赫赫。”
    “可你如今,为了所谓的长生之术,竟以妖血炼丹、以梼杌石为引,陷百姓于乱。”
    她声音渐沉:“你可曾记得,当年誓守的”十善业道”?”
    司徒兰却并不动怒,只缓缓拍了拍衣袖,嗤笑一声。
    “十善业道?”他抬眼,“唐卡,你还是这般迂腐。”
    “我记得得清清楚楚,是那地藏经中讲,地狱未空,誓不成佛。可地狱何时空过?佛又何时立过?”
    他脚步微动,梼杌石抓得更紧了:“你若要与我论道,那便看看,你这不动明王的佛,今日是否也不动手。”
    话落,四周气场顿时拔高,杀意如暗浪翻涌。
    唐卡并未急于拔剑,反倒闭目静听,静待那一线机缘。她明白,这一战不是她一人可以终结的。
    她在等。
    “我既是明王,便不会让你得逞。”
    菩萨剑锋锐化光,剑罡三尺,雷音回响,仿佛天地俱惊。
    司徒兰却大笑出声,毫不畏惧,甚至带着几分讥讽地前行一步:
    “虚张声势而已。你敢动手吗?你根本动不了手。”
    他眼底闪过一抹阴翳,语气森冷:“你以为我不知?你中央不动明王的法力,从来依仗的不是天地,不是法器,而是人心。”
    “信仰,是你最锋利的剑,也是你最软的肋。”他狞笑一声,“如今这场游园会的百姓,谁还信你?谁还感恩你?他们只求安稳、热闹,至于你是否明王,是否守佛,他们根本不在乎。”
    “你放权太多,管束太宽,结果呢?”
    司徒兰手指轻点空中,声音冷得像冰,“人性最大的恶,就是在最小的权力范围内,最大限度地折辱别人。而你唐卡,你给得太多,才换来他们将你抛弃。”
    “还有所谓混乱,你看我们何时扰乱游园了,这里可是乱葬岗,离都城远的很。”
    “哦,对了。”
    司徒兰转眸一笑,唇边讥诮尽显,“你身边那些忠心耿耿的左膀右臂,司徒衡、玄宗、玄妙,哈哈哈哈,早已为我们所用。”
    “你守人心,而我算人心。”他捧腹大笑,“纵然是他们,也难免七情六欲,难逃一念之贪。”
    “人前,是君子,是贤者;人后,是声色犬马、苟且偷生之辈。”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震。
    而那被点晕的错金静卧不动,司徒衡却在黑暗中缓缓抬眼,面色苍白。他望着地上的错金,胸口微动,终是没说一句话。
    无人知晓此刻,他听闻那些刺耳的言语后,所思所想。
    司徒衡转身正欲施障眼法,耳边却传来一道极为古怪的声音。
    “好久不见啊……这么乱的场子,倒也符合游园热闹。”
    “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必安。”
    两道身影自迷雾中而来,一黑一白,长袍曳地,帽檐低垂,身后拖着哭散棒与勾魂锁。
    总算来了,唐卡可算松了口气,看来她那夫君还没蠢到读不懂她的话。
    “范无咎,谢必安……”
    司徒兰神色骤变,他冷冷注视来者,嗓音透着惊疑未定:“你们……怎么还活着?”
    黑无常忽得一笑,低垂的帽檐下显出得意的神情,“死过一回的人,哪还讲什么活与不活?”
    “放心,我们不是来找你的。今日之事,交货即走。当然,你若非要不从……”
    他顿了顿,勾魂锁在掌间游走,发出金属割裂般的轻响,“我们也不介意送你一程。”
    白无常却没那么好说话,只道一声交出梼杌石,或者交出性命。
    攸然抬手,哭丧棒悬至司徒兰眼前。
    司徒兰记得黑白无常。
    准确的说,他记得范无咎与谢必安,记得那场不为人知水患……
    都泡成这般惨状,还能入轮回,地狱道可真是什么人都收啊。
    司徒兰眼底浮现一抹怒意。
    拿出梼杌石,像要将他们二人吞噬。
    本想留此看两位明王如何收场,早知就不那么好奇了。
    黑无常笑道:“那么,我就当你想早点入地狱道。”
    白无常将手中哭丧棒变大,黑压压得震住他,黑无常则趁机甩出勾魂锁,一物赫然浮出,正是梼杌石!
    “不好——!”司徒兰怒喝。
    “走咯!”两人异口同声,脚下一踏,顿时化作青烟散去。
    符纸尽燃,却未能拦住那一缕冥烟。
    唐卡神情铁青,望着空落落的青烟,沉声道:“他们得手了。”
    杜仲紧紧攥拳,低骂一声,回头望向昏迷不醒的错金,心中冷意蔓延——今日之劫,还未结束。
    而司徒衡,他小心翼翼递一眼色给杜仲:
    “快走吧”他说,
    “灵女,我有办法救。”
    杜仲搞不清老师的立场到底如何,现下,也只得暂时相信了。
    **
    “丢了?”玄无沁眼神冷冽,即使身为同僚,他也不留一丝情面
    “怎么不把自己丢在那?”
    “当时……”司徒兰自知理亏,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般简单的道理,他竟因一时自大犯了错。
    “可那璃壳还在,他,那只金鹏,定会寻来。”
    啧……玄无沁抿嘴,眉锋压低,现在不是起内讧时:
    “也罢,总归有那狐妖。”
    “哦对了,那璃壳体内似乎有明王之力,早晚都可以取出来,是吧?”
    “诶,是是是。”
    那璃壳确实会结风印,也颇受那鸟雀关照。
    司徒兰大气不敢喘,知道是给他留个台阶,也无论能否取出,应到这话就赶紧去牢狱里提人了。
    不知是第几个夕阳的刚落,远处的彩霞透着厚厚的散作五光十色,好一段,彩云惊岁晚,缭绕孤山头。散作五般色,凝为一段愁。
    愁的是祈福洞内,无数困在暗无天日的洞中妖兽,在牢狱中度过没有时间的日子,感知逐渐迟缓,生物钟开始紊乱,却仍提心吊胆下一秒的遭遇。
    若要问最基本的奢求,竟是想出去看一眼朝阳或月光,仅此而已。
    久未活动,睁眼就是一片漆黑,朦胧下,满目皆是惊魂未定。
    白念灼双手半撑着身子,她有些乱,依稀记得自己是被锁链拖到地底。
    想起这个,她摸了摸脖颈,猛得深吸一口气,呼——还好,没断,能自由畅快得呼吸。
    不由得放下心来,细细察觉周遭,阴湿幽冷,石壁渗水,空气中带着淡淡血腥味与腐朽。
    这是一件极为狭小牢房,眼前仍是黑,手下地面冰冷潮湿,时不时有水珠滴落在地,空旷洞窟内反而被这点滴声衬得更加寂静。
    “你醒了。”
    开口的是一道柔弱却带着些许惊喜的女声。
    白念灼循声望去,洞里实在太过黑暗,只能辨认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那声音微微发颤,像是很久未曾与人说话,透着几分生疏的局促。
    “……嗯。”
    白念灼迟疑了一下,看见身上几处伤痕被药草仔细得敷上,想来昏迷这几日是眼前女子照顾的,便答应一声。
    这牢室的构造颇为独特,彼此以厚重石板相隔,唯恐囚妖互相撕咬。
    唯独白念灼与桂鱼儿关在一处,大抵是被认作弱小,不足为患。白念灼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只觉得这天地间仿佛永无日夜交替,像是被封存在时间尽头的角落。
    还算人道的是,不管是人或妖,身上至少不像话本里说的,拷上重重枷锁。
    但也好不到哪去。
    妖们的模样并不恐怖,更多是虚弱,眼神呆滞,连原本灵动的耳尾都耷拉着,仿佛随时会腐烂脱落。他们的身体千疮百孔,有的缺腿断臂,有的看起来像是被强行剥去血肉,气息羸弱得像捣乱了三破七魂。
    “我叫桂鱼儿。”那人迟疑了一下,似乎怕她拒绝似的,又忙补充道:“这里是祈福洞,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见到人了,想跟你说说话。”

    作者闲话:

    放心,男主不黑化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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