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青阳村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
    楚忘川独坐在李文阳家后的小院中，天井砖石斑驳，老井旁有风吹竹叶沙沙作响。头顶星辰密布，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他膝前摆着那本“九诀初解”，残页随风翻动，似乎低吟着一个不容于天的命运。
    他尝试再次修炼《逆命九诀》，却发现体内灵气运行愈发顺畅，虽然薄弱，却比白日初醒之时更凝实几分。他不知这是否因为命格之异，也不知修行尽头究竟通向何方。
    但他清楚一点：他要修炼，他要逆命，他要活得比这世上一切规则都更高。
    “若天要我死，我便拆了天。”他低声自语，语气平静，却如夜中寒锋。
    ——
    翌日清晨，李文阳便带他前往村东空地。
    今日，是村中一年一度的“灵根初测”，也是预备苍玄宗入门试炼的第一道门槛。凡年少男女皆须前往，由宗门长老派人下山主持测试。
    空地之上已搭好简易木台，上面摆放着一块淡青色玉碑，高及两人，周围有符文缓缓流转。碑前是一位灰袍老者，面色冷峻，身旁立着两名宗门弟子，均佩佩剑，气质清冷，远非常人。
    “那便是苍玄宗外门长老林默，三年前曾在西林斩杀毒蛇宗使者，一战成名。”李文阳低声道。
    “那碑是？”
    “灵根石碑，可窥灵脉之秉，品分九等。若无灵根，则修道无门。”
    楚忘川沉默以对，目光停在那碑之上，感受到一股淡淡压迫。
    村中百余少年分批上前测试，有人兴奋雀跃，有人沮丧落泪。
    “下一个，李文阳。”
    李文阳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单掌贴于碑面。
    片刻后，石碑泛起青蓝光辉，隐隐呈现出三道细纹交缠。
    “下品三灵根，尚可修道。”林默点头道，“归列编号九十七，具外门试炼资格。”
    李文阳喜出望外，躬身退下。
    轮到楚忘川。
    他缓步而上，众人目光投来，有些人带着嘲讽——没人认识他，一个不明来历的少年，粗衣布履，连村中籍贯都无。
    楚忘川神情如常，将掌心贴上碑面。
    片刻无动静。
    一息、两息，仍无半点光芒。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林默眉头微蹙：“灵根全无……”
    可就在此时，碑身一震，忽而泛起一抹赤红光痕！
    那光，不属于任何灵根之相，而像某种混乱异火，自碑底席卷而起，强行干扰碑文法阵，符文剧烈跳动。
    “怎么回事？”
    林默脸色一变，那石碑竟出现崩纹，他猛然收手，一道灵力封印其上，强行终止检测。
    “你是何人？”
    楚忘川面无表情：“楚忘川。”
    “你体质古怪，灵碑无法辨识，非我等可判。”林默皱眉。
    旁边弟子低声道：“长老，此人……是否可能是”异骨”？”
    林默沉吟，片刻后道：“你，明日可试外门选拔，是否录取，由掌座定夺。”
    众人哗然。
    未现灵根之相，却得特别通传，反而比三灵根更得重视！
    李文阳拍着楚忘川的肩，忍不住道：“兄台你……果然不凡。”
    楚忘川淡淡一笑，没有解释。他知道，那石碑之所以震裂，是因为他运转《逆命九诀》时，命气牵动天道识别，从根本上扰乱了天地造化。
    这世间的法则，终究，是容不下“逆命者”的。
    他抬头望天，天高云阔，一轮日出正缓缓升起，万丈霞光之中，他眼底寒芒如剑。
    ——
    “问天几时还？”
    他的回答，只有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