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二中的深秋，银杏叶把操场铺成金黄的地毯。白夙吟攥着手机，屏幕里薛策繁刷题的侧影安静美好，而自己比耶的笑脸几乎要冲出画面。他盯着照片傻笑，直到上课铃把耳膜震得发疼，才恋恋不舍地收起手机。
    物理课上，白夙吟又开始捣鼓新花样。他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拆开，用胶带将书页粘成螺旋状，举到薛策繁面前：“学霸！这是”知识永动机”，翻不完的题，刷不尽的分！”薛策繁刚要开口，讲台上的老师突然点名：“白夙吟，上来解这道电磁感应题！”
    白夙吟磨磨蹭蹭走上讲台，盯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后背渗出冷汗。余光瞥见薛策繁翻开笔记本，在草稿纸上飞速演算，他突然灵机一动，扯着嗓子喊：“老师！这道题我要用”薛氏解题法”！”全班哄笑，薛策繁的笔尖在纸上划出长长的墨痕，耳尖瞬间通红。
    “薛氏解题法？”老师饶有兴致地挑眉，“说来听听。”白夙吟转身在黑板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人，头顶写着“薛策繁”，旁边配文“解题之光”。正当他准备胡编乱造时，薛策繁突然站起：“老师，我帮他讲解。”他走到讲台，白夙吟立刻狗腿地让出位置，还不忘在薛策繁耳边小声说：“学霸最帅！”
    薛策繁的讲解行云流水，白夙吟却盯着他滚动的喉结出了神。直到老师敲黑板：“白夙吟，听懂了吗？”他下意识点头，结果被要求复述步骤，憋了半天只蹦出一句：“薛策繁好厉害！”全班笑作一团，薛策繁默默走回座位，把课本立得老高，挡住自己发烫的脸。
    午休时，白夙吟不知从哪儿搞来个无人机，在操场遥控着它嗡嗡乱飞。突然，无人机晃晃悠悠栽进薛策繁怀里，机翼还缠住了他的围巾。“救命！”白夙吟冲过去解救，却不小心扯着围巾把薛策繁拽得踉跄，两人双双跌坐在落叶堆里。
    白夙吟趴在薛策繁身上，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薛策繁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呼吸扫过白夙吟发烫的脸颊。“你……”薛策繁刚开口，白夙吟突然一个翻身滚到旁边，举起手机狂拍：“完美角度！学霸和落叶更配哦！”
    薛策繁狼狈地起身，拍掉身上的叶子，咬牙切齿：“白夙吟，你是不是故意的？”白夙吟眨着无辜的眼睛：“天地良心！我只是想让无人机给你送情书……啊不对，是错题本！”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本子，上面画满爱心和“薛策繁×白夙吟=学习CP”的涂鸦。
    接下来的日子，白夙吟变本加厉。他在薛策繁的课桌里塞满零食，每包薯片上都写着“吃完这包，离清华又近一步”；把自己的校服和薛策繁的挂在一起，美名其曰“情侣装养成计划”；甚至在晚自习时，用荧光棒在教室后墙拼出“薛策繁我爱你”，结果被教导主任当场抓包。
    “白夙吟，你最近太过分了！”这天放学，薛策繁终于忍无可忍，把白夙吟堵在储物柜前，“你能不能别再打扰我？”白夙吟的笑容僵在脸上，储物柜里还藏着他准备的惊喜——手工制作的“学霸能量补给箱”，装满了薛策繁爱吃的巧克力和错题本。
    “我……”白夙吟喉咙发紧，突然想起这段时间自己确实闹得太过分，“对不起。”他转身要走，薛策繁却鬼使神差地抓住他的手腕。两人都愣住了，薛策繁慌忙松手，耳尖通红：“那个……明天数学竞赛，你要是想参加，我可以帮你复习。”
    白夙吟猛地回头，眼睛亮得惊人：“真的？！”薛策繁别过脸：“只是不想学校丢脸。”白夙吟却欢呼着跳起来，差点撞到储物柜：“学霸万岁！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薛策繁快步离开，身后传来白夙吟的大喊：“明天图书馆见！我带最豪华的复习资料！”
    当晚，白夙吟翻出所有竞赛资料，却在整理时发现一张纸条，是薛策繁之前写的解题思路，背面还有行小字：“其实，你讲的笑话……也没那么冷。”他盯着纸条傻笑，突然想起薛策繁每次嫌弃自己时，耳尖都会发红，被捉弄后也只是口是心非地骂一句“神经”。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书桌上，白夙吟在笔记本上写下：“追学霸第N天，好像……有希望了？”另一边，薛策繁对着镜子练习明天要说的话：“这道题应该用……白夙吟，你认真点！”练了几遍，又懊恼地揉乱头发：“谁要帮他复习？我只是……只是不想浪费时间！”
    第二天清晨，白夙吟抱着塞满零食和笔记的书包冲向图书馆。远远看见薛策繁坐在窗边，阳光为他镀上金边，他突然放慢脚步，心跳如擂鼓。或许这场追逐从来不是单方面的奔赴，那些被嫌弃的瞬间、被捉弄的无奈，都藏着少年人说不出口的在意。
    “学霸！我来啦！”白夙吟的声音打破静谧，薛策繁抬头，耳尖又开始发烫。他别过脸，推过一本习题集：“废话少说，先做十道题。”白夙吟笑嘻嘻翻开书，却在扉页发现张便签，上面画着只炸毛的小猪，配文：“笨蛋，这次再错，就罚你请我吃冰淇淋。”
    窗外图书馆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嗡鸣，薛策繁的钢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清脆声响，白夙吟却盯着对方垂落的睫毛发起了呆。直到薛策繁用钢笔敲了敲他的额头：“白夙吟，第37秒了。”
    “啊？什么37秒？”白夙吟猛地回神，发现自己又走神盯着薛策繁看，脸颊发烫。薛策繁耳尖泛红，把草稿纸推过来：“这道数列题，你发愣的时间够解完三道了。”白夙吟低头扫过题目，突然指着答案狡黠一笑：“学霸，你故意写错答案骗我吧？正确答案明明是……”话音未落，他的手指却被薛策繁按住。
    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空气仿佛突然凝固。薛策繁触电般缩回手，白夙吟却笑得露出虎牙：“学霸心跳超快哦！”薛策繁抓起习题集就要砸过去，却在看到对方眼里的戏谑时，动作僵在半空。他别过脸，声音闷得发紧：“下、下一题。”
    傍晚的自习课，白夙吟偷偷把手机立在课本后，镜头对准薛策繁。屏幕里的人正咬着笔杆思考压轴题，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忽然耳尖一动，转头直直对上镜头。白夙吟手忙脚乱要关掉拍摄，薛策繁却已经快步走来，夺过手机。
    “白夙吟！”薛策繁看着相册里数十张自己的偷拍，又羞又恼，“你到底要干什么？”白夙吟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他泛红的耳尖：“拍最帅的学霸，做最酷的屏保。”薛策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手机突然响起《最炫民族风》——正是白夙吟设的专属铃声。
    教室里此起彼伏的憋笑中，薛策繁手一抖，手机差点摔在地上。白夙吟眼疾手快接住，顺势握住他的手腕：“学霸，你脸比晚霞还红！”薛策繁猛地抽回手，转身冲出教室，留下一句“无聊透顶”，却没发现自己慌乱中遗落的草稿纸。
    白夙吟捡起草稿纸，发现背面画着只简笔画小猪，旁边写着“笨蛋白夙吟”，末尾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他盯着字迹看了许久，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小心翼翼把纸折好塞进校服口袋。窗外的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与薛策繁远去的方向，悄悄重叠。
    次日清晨，白夙吟在校门口堵住薛策繁，举起手里的奶茶：“学霸赔罪套餐！珍珠奶茶加双倍芋泥，喝完就原谅我吧？”薛策繁别过脸不接，目光却扫过奶茶杯上的贴纸——卡通小猪和戴眼镜的学霸手拉手，配文“天生一对”。
    “幼稚。”薛策繁冷哼一声，脚步却没离开。白夙吟立刻把吸管插进奶茶，递到他唇边：“尝一口嘛！不甜不要钱！”薛策繁犹豫片刻，抿了一小口，甜腻的奶香混着芋泥的绵密在舌尖散开。他耳尖发烫，突然发现白夙吟正盯着自己的嘴唇看，心跳漏了一拍。
    “好喝吗？”白夙吟的声音带着蛊惑，薛策繁慌乱后退，却撞上身后的梧桐树。金黄的银杏叶簌簌飘落，白夙吟伸手撑住树干，将人困在怀中。两人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薛策繁看着对方亮晶晶的眼睛，喉咙发紧：“白夙吟，你……”
    “我喜欢你。”白夙吟突然认真起来，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温柔，“从第一次在分班榜看到你的名字就开始了。”薛策繁的瞳孔猛地收缩，心跳如擂鼓，却在白夙吟要靠近时偏过头：“神经！谁、谁要听你说这个！”
    白夙吟却笑了，轻轻在他发烫的耳尖落下一吻：“没关系，我会等到你愿意听的那天。”他直起身，把奶茶塞进薛策繁手里，转身跑向教室，校服后摆扬起的弧度里，藏着少年炽热的欢喜。
    薛策繁站在原地，望着白夙吟远去的背影，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奶茶杯。深秋的风卷起几片银杏叶，落在他脚边，却盖不住那抹比晚霞更浓烈的红晕。而远处，白夙吟回头冲他比耶，阳光穿过指缝，照亮少年眼底璀璨的光——那是他藏不住的，明目张胆的喜欢。的银杏叶簌簌飘落，图书馆里，两个少年的身影渐渐重叠。白夙吟偷偷拍下薛策繁讲解题目的模样，照片里的人眉眼温柔，而他自己，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