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檀郅站在镜子前调整领带，今天是蒋云穆的二十一岁生日，他必须确保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无缺。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精心包装的长方形礼盒，里面是他花了两个月时间才从海外购得的限量版NikeLeBron6”ChinaMoon”——全球仅发售100双的珍品。
    ”谢总，车准备好了。”小张敲门进来，目光落在那个礼盒上，”您确定要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这双鞋在二级市场已经炒到六位数了。”
    谢檀郅最后检查了一下袖扣：”你觉得太过了？”
    ”如果是普通朋友，确实。但考虑到蒋公子对篮球的热爱，以及这款鞋的特殊意义...”小张斟酌着词句，”是个很用心的选择。”
    谢檀郅拿起礼盒，嘴角微扬：”正是如此。云穆前几天刚跟我抱怨，说他找了这款鞋三年都没找到。他不会在意价格，只会在意它有多难得到。”
    小张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说：”周泽宇今天也受邀参加了生日宴。”
    谢檀郅的手停在半空：”妈的谁邀请的？”
    ”蒋总。听说周泽宇最近在争取鼎盛的一个新项目。”
    谢檀郅眼神一冷，随即恢复平静：”呵，有意思了，走吧。”
    汉城最高端的中餐厅”云境”内，蒋云穆穿着深蓝色西装站在包厢门口迎接客人。今天是他的生日宴，父亲包下了整个顶层，邀请了不少商界朋友和亲戚。
    ”云穆。”谢檀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蒋云穆转身，眼睛一亮：”谢学长！我还担心你太忙来不了。”
    谢檀郅递上那个精致的礼盒：”生日快乐。打开看看？”
    蒋云穆接过礼盒，手指触到盒面的瞬间就僵住了。盒子上烫金的Nike和LeBron标志让他心跳加速。他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当看到里面那双红金色调的篮球鞋时，整个人呆住了。
    ”这...这不可能...”蒋云穆的声音微微发颤，”ChinaMoon？真的是ChinaMoon？我找了它三年！”
    谢檀郅满意地看着蒋云穆的反应：”记得你说过，这是勒布朗第一次来中国比赛时穿的特别版。”
    蒋云穆抬头，狐狸眼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这太贵重了，我不能——”
    ”收下吧。”谢檀郅打断他，”我知道你有多想要它。就当是对你金融建模比赛拿到第一名的奖励。”
    蒋云穆紧紧抱着鞋盒，突然上前一步给了谢檀郅一个结实的拥抱：”谢谢你，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让谢檀郅怔了一秒。蒋云穆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水味混合着年轻肌肤的热度，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谢檀郅下意识地抬手回抱，却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蒋云穆的背。
    ”云穆，这位是？”一个女声插了进来。蒋云穆迅速松开手，转身看到母亲正好奇地看着他们。
    ”妈，这是谢檀郅学长，我跟您提过的。学长，这是我母亲。”
    谢檀郅彬彬有礼地鞠躬：”阿姨好，祝您儿子生日快乐。”
    蒋母笑着点头：”小谢啊，云穆经常提起你，说你帮了他很多。谢谢你这么照顾他。”
    ”是我的荣幸。”谢檀郅微笑。
    宴会开始后，蒋云穆被安排在主桌，与父母和几位重要的商业伙伴同坐。谢檀郅则被安排在相邻的次桌，与周泽宇面对面。
    ”真巧啊，檀郅。”周泽宇举杯示意，眼中带着挑衅，”看来我们都对蒋公子很感兴趣。”
    谢檀郅不动声色地抿了口酒：”泽宇，别把你的低级趣味套在别人身上。我只是欣赏云穆的才华。”
    ”才华？”周泽宇轻笑，”是啊，他确实...才华横溢。”
    谢檀郅的手指微微收紧，玻璃杯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就在这时，蒋云穆走了过来。
    ”学长，我爸让我来给这桌敬酒。”他举着酒杯，脸上带着微醺的红晕，显然已经喝了几轮。
    谢檀郅立刻站起身：”少喝点，明天不是还有课吗？”
    ”生日嘛，放纵一下。”蒋云穆笑着转向周泽宇，”周总，感谢赏光。”
    周泽宇也站起来，故意站得离蒋云穆很近：”蒋公子客气了。说起来，我们公司和鼎盛有个新项目要合作，以后可能会经常见面呢。”此话有些深意但显然蒋云穆没听明白。
    蒋云穆傻乎乎的礼貌地点头：”父亲提到过，还请周总多指教。”
    谢檀郅冷眼旁观周泽宇那明显过界的亲近姿态，突然插话：”云穆，我有个朋友是体育收藏家，他那里还有几件勒布朗的亲签球衣，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蒋云穆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真的？太好了！”他完全被这个话题吸引，身体不自觉地倾向谢檀郅那边。
    周泽宇眯起眼睛，突然说：”蒋公子，下周我们公司有个游艇派对，不少体育明星都会来，有兴趣一起吗？”
    蒋云穆还没来得及回答，谢檀郅就轻声说：”下周不是要准备期中考试吗？”
    ”啊，对！”蒋云穆拍拍额头，”差点忘了，下周确实不行，谢谢周总邀请。”
    周泽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学业要紧，下次有机会再约。”
    宴会进行到后半段，蒋云穆已经喝得有些多了。谢檀郅注意到他摇摇晃晃地走向露台，便跟了过去。
    五月的夜风带着微凉，蒋云穆靠在栏杆上，领带松散，西装外套不知丢到哪里去了。白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优美的小臂。
    ”还好吗？”谢檀郅站到他身边。
    蒋云穆转头，醉眼朦胧地笑了：”学长...今天谢谢你。那双鞋...真的...”
    ”你喜欢就好。”谢檀郅递给他一瓶水，”喝点水，别明天头疼。”
    蒋云穆接过水瓶，手指无意中碰到谢檀郅的，却没有像上次那样迅速缩回。他喝了几口水，突然说：”周总好像对我很热情。”
    谢檀郅心里暗叫不妙：”哦？怎么说？”
    ”就是...感觉怪怪的。”蒋云穆皱眉，”他刚才在洗手间拦住我，说有什么”特别礼物”要私下送给我。”
    谢檀郅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离他远点。周泽宇在圈内名声不好。”
    蒋云穆歪头看他：”学长吃醋了？”
    这句玩笑话让两人都愣住了。蒋云穆立刻意识到失言，慌忙解释：”我开玩笑的！就是...你们好像关系不太好的样子...”
    谢檀郅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替蒋云穆整理歪掉的领带：”我只是不希望你被那种人占便宜。”
    这个亲密的动作让蒋云穆屏住了呼吸。谢檀郅的手指偶尔擦过他的颈侧皮肤，激起一阵微妙的战栗。酒精的作用下，他感到一阵眩晕，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额头轻轻靠在了谢檀郅的肩膀上。
    ”对不起...有点晕...”他含糊地说。
    谢檀郅僵在原地。蒋云穆温热的呼吸透过衬衫面料传来，带着淡淡的酒香。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涌上心头，他几乎要抬手环抱住这个年轻人，却在最后一刻克制住了自己。
    ”我送你回去。”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
    蒋云穆摇摇头，勉强站直：”不用...我爸安排了司机...”他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学长，下周我们校队有场重要比赛，你来吗？”
    谢檀郅记得那天有个重要会议，但看着蒋云穆期待的眼神，他听见自己说：”当然，把时间地点发我。”
    回到宴会厅，谢檀郅看到蒋荣植正和周泽宇热络地交谈。蒋父注意到儿子醉醺醺的样子，皱眉道：”又喝多了？”
    ”爸，我没事。”蒋云穆勉强站直，”周总，谢学长，今天谢谢你们来。”
    蒋荣植拍拍儿子肩膀，对谢檀郅笑道：”谢总，云穆常说你对他帮助很大。年轻人有你这样的榜样是福气。”
    谢檀郅谦虚地笑笑：”蒋总过奖了。云穆天赋很高，只是需要适当引导。”
    ”是啊，我打算等他毕业后送他去美国深造两年，见见世面。”蒋荣植随口说道。
    谢檀郅注意到蒋云穆听到这话时表情一僵，显然这是父子间尚未达成一致的决定。
    宴会结束后，谢檀郅让小张取消了下周的那个会议。
    ”可是谢总，那是和万达的重要洽谈...”小张惊讶道。
    ”改期。”谢檀郅不容置疑地说，”你懂什么？云穆的比赛更重要。”
    小张欲言又止心里嘀咕老狐狸被小狐狸迷了，最终只是点点头。跟了谢檀郅三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老板为私事调整重要工作安排。
    一周后，汉大体育馆座无虚席。谢檀郅穿着休闲西装坐在观众席前排，目光紧追场上那个穿着6号球衣的身影。蒋云穆今天状态极佳，已经拿了28分，带领汉大队遥遥领先。
    比赛进行到第四节，意外发生了。蒋云穆带球突破时被对方球员恶意犯规，整个人重重摔在地板上，发出一声痛呼。
    谢檀郅猛地站起来，心跳几乎停止。他看到蒋云穆蜷缩在地上，抱着右腿，表情痛苦。不等任何人反应，谢檀郅已经翻过栏杆冲进场内。
    ”云穆！”他单膝跪在蒋云穆身边，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焦急，”伤到哪里了？”
    蒋云穆抬头，额头上冷汗涔涔：”学...长？脚踝...好像扭伤了...”
    谢檀郅二话不说，一手穿过蒋云穆膝窝，一手扶住他的背，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全场一片哗然，闪光灯此起彼伏。
    ”医务室在哪？”谢檀郅厉声问道，声音里的威严让最近的志愿者立刻指了方向。
    被抱在怀里的蒋云穆又惊又羞：”学长！放我下来，我能走...”
    ”闭嘴。”谢檀郅低声道，手臂却收得更紧了。
    医务室里，校医检查后确认是严重扭伤，建议去医院拍片排除骨折可能。谢檀郅立刻安排车送蒋云穆去最近的医院。
    ”不用麻烦学长了，我打电话叫我爸...”
    ”我已经通知蒋总了，他正在赶来。”谢檀郅打断他，”现在，乖乖听话。”
    医院检查确认没有骨折，但需要静养两周。蒋荣植赶到时，看到谢檀郅正坐在病床边，手里拿着冰袋小心翼翼地敷在儿子肿胀的脚踝上。
    ”谢总，真是太麻烦你了。”蒋荣植快步走进来。
    谢檀郅站起身：”蒋总客气了，云穆就像我弟弟一样。”
    病床上的蒋云穆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心里一阵失落。
    蒋荣植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谢檀郅，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云穆经常提起你，看来你们关系确实很好。”
    ”爸，学长帮了我很多...”蒋云穆急忙解释。
    蒋荣植摆摆手：”我没说不好的意思。谢总年轻有为，你多跟他学习是好事。”他转向谢檀郅，”不过谢总这么忙，还要抽空照顾犬子，实在过意不去。”
    谢檀郅听出了话中的试探，从容回应：”云穆很特别，值得我花时间。”
    这句暧昧不明的话让病房里的气氛微妙起来。蒋荣植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最终只是说：”公司还有事，我先回去了。云穆，司机在楼下等你。”
    父亲离开后，蒋云穆松了口气：”学长，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不过...你那样抱我起来，明天肯定要上校园论坛头条了。”
    谢檀郅轻笑：”怎么，嫌弃学长抱不动你？”
    ”不是！就是...”蒋云穆耳根发红，”太丢人了，被当众那样抱着...”
    谢檀郅突然俯身，近距离看着蒋云穆的眼睛：”那你希望我怎么帮你？背着？还是...扛着？”
    两人呼吸交融，蒋云穆心跳如鼓，却说不出一个字来。谢檀郅的目光从他的眼睛慢慢移到嘴唇，停留了几秒，然后直起身子：”开玩笑的。能走吗？我扶你下楼。”
    回学校的路上，蒋云穆的手机响了。是周泽宇发来的消息：”听说你受伤了？我认识最好的骨科医生，需要介绍吗？”
    蒋云穆皱眉，回复：”谢谢周总关心，已经检查过了，只是扭伤。”
    很快又一条消息进来：”下周有个私人康复中心开业，环境很好，要不要一起去体验？”
    蒋云穆正犹豫如何回复，谢檀郅瞥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冷冷地说：”告诉他你要准备考试。”
    ”这样会不会太没礼貌？我爸说商场要多交朋友...”
    ”朋友也分好坏。”谢檀郅打断他，”周泽宇对你没安好心。”
    蒋云穆惊讶地看着谢檀郅罕见的情绪外露：”学长...你好像真的很讨厌周总？”
    谢檀郅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平常的冷静：”我只是不希望你受伤。不仅是脚踝的那种。”
    送蒋云穆回到宿舍后，谢檀郅在车里坐了很久。手机屏幕亮起，是小张发来的消息：”谢总，明天早上的董事会需要准备的资料我已经发您邮箱了。另外，校园论坛上已经出现了您抱着蒋公子的照片和视频...”
    谢檀郅没有立即回复。他回想着今天抱着蒋云穆时那种强烈的保护欲，以及病房里几乎失控的靠近。这已经超出了最初”掰弯计划”的范畴，某种更真实、更强烈的情感正在滋长。
    而这种变化，既让他兴奋，又让他恐惧。不是只是想玩玩这只单纯的小狐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