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们要往哪走？”
    休整过后，众人已然不复先前的紧张，将目光对准了楚旗。
    此时此刻，楚旗俨然成为了他们心里的一根定海神针。
    楚旗耸了耸肩，莫名其妙地道：“看我干什么？难道我脸上有灯泡？”
    他往段玉卿身上靠了靠，故意夹紧声音扭扭捏捏地道：
    “哎呀，玉卿，人家好柔弱啊。”
    “还好有你在。”
    “嘤。”
    众人：“……”
    灯泡没有，看上去有两分脑残。
    段玉卿差点没被他这声“嘤”给气笑了。
    要不是顾虑着什么，他真的很想给楚旗一个过肩摔，看看他的脑子里都塞了些什么。
    还是胡广建道：“我有个建议，反正已经走到了这里，不如王教授把古籍再拿出来研究一下，说不定，上面有什么线索呢？”
    “有道理，谁知道这水里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是啊，我们一直泡在水里，也不是个事。”
    想起那些张牙舞爪的“人”，钟易之仍心有余悸。
    而且，在水里的体力消耗实在太大了，要是发生什么变化，他们连跑都来不及。
    楚旗盯着胡广建看了一会儿，道：“你确定？”
    “这有什么确不确定的，难道你喜欢在这里干耗着？”胡广建道。
    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了一边，带着几分意义不明的心虚。
    楚旗哼笑一声，没再多说什么，凑过去和段玉卿一起研究王振华手上的古籍。
    好在王振华敢冒着巨大的风险来下墓，对古姜国的研究确实十分透彻。
    一来二去，还真让众人看出了点门道。
    商讨过后，众人决定按照上面的指引，再往深处看看。
    这一次，楚旗没有走在最前面，而是和段玉卿两个人落在队伍的末尾，静静地观察起周围。
    前方。
    “你在看什么？怎么唉声叹气的？”
    王振华被钟易之莫名奇妙的叹气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看了眼地图，确信自己没有走错。
    钟易之抬起头，幽幽地道：“你难道不觉得，玉卿和这小子在一起的时候，和平时很不一样吗？”
    “很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你别告诉我，刚才没有看到玉卿和那小子，和那小子……”
    “和那小子怎么样？”
    看着钟易之像吃了屎一样上下难言的表情，王振华补充道：“打情骂俏？”
    他笑了一下，不痴不聋，不做家翁，到了这个年纪，很多事情哪怕知道了，也明白应该当做不知道。
    “小孩子之间的事情，你一个老头子瞎操心什么？”
    “我那是瞎操心吗！”
    钟易之有点急了，声音不自觉放大，“你懂个屁啊，玉卿他是有……”
    话说到一半，钟易之忽然止住，回头看了眼楚旗。
    见二人没有反应，这才放松地长长吐出一口气。
    王振华更加莫名其妙了。
    “你个死老头说什么呢？这个年纪了还整上谜语人那一套了？再装模作样的，小心我放狗咬你，把你赶回哥谭去啊。”
    钟易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什么哥谭姐谭的，反正你不懂！”
    这么大一个秘密藏在心里，说又说不出来，放又放心不下，钟易之悔得肠子都青了。
    你说他好好的，干嘛把段老头灌醉了，晓得这么一段辛密呢？
    王振华被他遮遮掩掩的态度也弄得有些烦了，“你才不懂！”
    “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之前你对人楚旗有偏见，防他跟防狼似的，生怕人家靠近你的宝贝徒弟。”
    “现在呢？被那小子救了两次，满肚子刺儿没地挑了吧！”
    “要我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楚旗在桥上可是救了你的命！你还好意思防着人家吗你，老不害臊！”
    钟易之被他怼得老脸一红，说话也没了底气，嘴硬道：“我这叫考验！考验懂不懂！”
    说得好像他没王振华有眼光似的！这个糟老头子，嘴巴毒得很！
    也不怕上下嘴唇一碰给自己毒死了！
    钟易之越想越觉得王振华对楚旗的态度十分奇怪。
    王振华的眼光可高着呢，多少人求爷爷告奶奶都拜不到他门下，怎么对楚旗就那么客气？
    灵光一闪，一个猜测逐渐在钟易之脑海里成型。
    “好啊你，是不是早就打的鬼主意，撮合楚旗和玉卿在一起，然后让楚旗看在这份面子上，加入你的考古队，给你当牛做马？”
    “谁说的？”
    心思被人戳破，王振华也不禁感觉老脸一热，嘴硬道：“胡说八道！”
    “老年人就是容易多想，你也太敏感了！”
    “呵，我敏感？是你的心思被我发现，不好意思了吧！”
    钟易之啐了他一口，抱紧了自己的胳膊。
    “王老头，你有没有觉得突然变得特别的冷？”
    钟易之眯起眼睛，纵然地底深度增加，水温也不可能变化得如此巨大。
    这种冷的感觉，显然很不正常。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岩石峭壁之后，悄然盯着他们。
    嘶……
    钟易之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搭上了自己的后背。
    “你想干嘛？老不害臊的东西，别跟我勾勾搭搭的，我就是冻死，也用不着你给我取暖。”
    王振华没好气地道：“谁跟你勾勾搭搭的了？说的好像我乐意碰你似的，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奉还给你。”
    “你没碰我？那我背后的手是……”
    钟易之一愣，冷汗瞬间爬上了他的背。
    不是吧？难道就他特别倒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都往他身上凑？
    王振华这时也反应过来了，正要举起手电试探一下，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他伸手一捞，居然是一根手指。
    手指惨白，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断了，切口十分平整，还有一股恶臭。
    王振华皱眉，下意识想把这根手指丢掉，却发现手指好像活的一样，紧紧抱着自己的手，怎么甩也甩不开。
    不对，不对劲……
    王振华忍着心里的害怕，将手电对准手指，仔细一瞧。
    这根手指的切面上，居然有着一张小小的人脸，挂着诡异的笑，直勾勾地盯着他！
    “啊！”
    人群之中，不知道爆发出了谁的哀嚎。
    “有人摸我屁股！”
    “这是什么东西啊？”
    “好、好像是死人的手指？”
    “不对！它、它好像是活的！”
    一股钻心的冷意蔓延上众人的后背。
    吱嘎。
    吱嘎。
    寂静的溶洞里，忽然响起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好像有无数个阴影，正在黑暗里用指甲扣着岩壁，阴恻恻地对着他们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