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见星站在局长办公室门前，手指悬在半空，迟迟没有敲下去。他后颈的符文微微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他内心的犹豫。
    “科学解释，这只是心理作用。”他小声嘀咕着，却还是忍不住摸了摸后颈。
    自从成为“锁”后，这块符文就像个情绪探测器，之前只是有危险的时候会发热，现在每次他只要心烦意乱时就会隐隐发热。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太乱，从发现自己是什么“容器”，还会被读心，脑内弹幕还能具现化，到七宿计划，解救林青，再到莫名其妙变成“锁”……程见星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被反复碾碎又重组，连最基本的“科学至上”信念都开始动摇。
    “再下不定决心进去，我就走。”程见星对自己说，手指终于落在门板上。
    还没等他敲门，门内就传来局长的声音：“进来吧，程见星。”
    程见星浑身一僵，推门的手停在半空。
    “嘿嘿，局长你怎么知道是我啊！”
    局长办公室的门自动打开，露出里面正在批阅文件的身影。
    局长身体已经好了，他头也不抬，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站在门口干什么？进来。”
    程见星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走进去，顺手带上门。办公室里的檀香味比往常更浓，熏得他鼻子发痒。
    “局长，我……”
    “想请假？”局长终于抬起头，锐利的目光透过镜片直视程见星，“多久？”
    程见星瞪大眼睛：“您怎么知道？”
    局长嘴角微微上扬，推了推眼镜：“你最近经历了很多，需要时间消化。这很正常。”他放下钢笔，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况且，你的脑电波活跃度已经连续三天超出安全阈值，白寄真每天都会给我报告。”
    “……白美人居然偷偷打小报告！”
    “不是打小报告，是例行健康监测。”局长仿佛能读懂他的心思，从抽屉里取出一份表格，“一周够吗？”
    程见星接过表格，发现是一张已经签好字的休假申请表，日期空着等他填写。这种反常的高效率让他更加不安。
    “那个……局长，您不问我为什么要请假吗？”
    局长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鼻梁：“程见星，你知道为什么玄灵局会有”Beta通常看不见灵异现象”这条规则吗？”
    程见星摇头。
    “因为Beta的思维最接近”正常”。”局长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你们的认知过滤器最强，能自动合理化大多数异常现象。但现在，你的过滤器被强行打开了。”
    程见星的后颈符文突然剧烈发烫，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局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需要重新校准自己的认知系统。去吧，该来的总会来。”
    程见星攥紧休假申请表，总觉得局长话里有话，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他隐约听见局长低声说了句：“小心镜子。”
    程见星回到档案室，发现沈墨正站在他的工位旁，手里拿着那本传说中的“程见星吐槽精选”笔记本。
    “沈组长！”程见星一个箭步冲过去，想把笔记本抢回来，“你怎么能随便翻别人东西！”
    对，这是程见星那本，不是沈墨的那本。
    沈墨轻松避开他的手，装作不经意的将笔记本塞进道袍袖口，岔开话题：“你的符咒画错了三处，我帮你修改。”
    程见星：“……”
    【明明就是在偷看我的吐槽！】
    沈墨的耳尖微微泛红，却故作镇定地转移话题：“听说你申请休假了？”
    “你怎么——”程见星话到嘴边突然顿住，恍然大悟，“白寄真告诉你的？”
    沈墨点头：“他说你的脑电波很乱，需要休息。”
    程见星瘫坐在椅子上，抓了抓头发：“我就是觉得……最近发生的事太奇怪了。我需要时间理清思路。”
    沈墨沉默片刻，突然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递给他：“随身带着。”
    程见星好奇地打开锦囊，里面是一张叠成三角形的符纸，上面画着他熟悉的歪歪扭扭笑脸，正是他平时随手涂鸦的那种，但边角被沈墨用朱砂仔细修改过。
    “这是……”
    “改良版”防晕车符”。”沈墨的声音很轻，“听说你要坐火车。”
    程见星心头一暖，小心地把锦囊放进衬衫口袋：“谢谢。”
    沈墨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后颈符文，雪松气息若有若无地萦绕：“小心使用”锁”的能力，它还在适应期。”
    程见星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局长刚才说了句很奇怪的话，他让我”小心镜子”。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沈墨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七宿的能力很多和镜子相关，可能只是常规提醒。”
    程见星总觉得沈墨的反应有些不对劲，但还没等他追问，档案室的门就被猛地推开。
    厉锋大步走进来，军靴在地板上踏出沉闷的声响：“程见星！你要一个人出门？”
    程见星扶额：“消息传得真快……”
    Alpha的信息素带着明显的焦躁，硝烟味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鼻。厉锋一把抓住程见星的肩膀：“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盯着你？南斯易的克隆体、逃走的实验体、还有那些想利用”锁”能力的组织——”
    “厉锋。”沈墨冷声打断，“他需要休息。”
    厉锋松开程见星，暴躁地抓了抓头发：“妈的！至少让我派两个人跟着你！”
    程见星摇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理清思路。”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这里面太乱了。”
    厉锋还想说什么，却被沈墨一个眼神制止。Alpha重重地“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军刀拍在桌上：“带着防身。”
    程见星看着那把寒光闪闪的军刀，嘴角抽了抽：“我是去散心，不是去打仗……”
    “拿着！”厉锋不容拒绝地命令道，“刀柄里有**，万一出事我们至少能找到你。”
    程见星无奈，只好将军刀收进背包。QQ应龙从他口袋里探出头，好奇地嗅了嗅军刀，然后嫌弃地打了个喷嚏。
    “宝宝也觉得太夸张了是吧？”程见星小声嘀咕，“而且宝宝超厉害可以保护我。”
    QQ应龙“啾啾”叫了两声应和。
    厉锋嫌弃的瞥了一眼小Q龙，又看向程见星：“……不知好歹！”
    收拾行李时，程见星发现奶奶留下的怀表有些不对劲。
    铜制的表盖不知何时弹开了一条缝，指针正在逆时针缓慢转动。程见星皱眉，拿起怀表仔细检查——表盘上的数字变成了奇怪的符号，而表盖内侧浮现出一行新字迹：
    “别相信眼睛看到的”
    程见星的手指微微发抖。这行字迹与奶奶的笔迹一模一样，但他很确定，之前表盖内侧绝对没有这行字。
    “科学解释……”他喃喃自语，却怎么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QQ应龙突然从他肩膀上窜下来，小爪子扒拉着怀表，发出焦急的“啾啾”声。
    “怎么了宝宝？”程见星摸了摸小龙的脑袋，“你发现什么了？”
    小龙用鼻子指了指怀表的背面。程见星翻转怀表，发现背面刻着一个微小的图案——是一座建筑的轮廓，看起来像是……
    “慈济医院？”程见星瞪大眼睛。
    那座闹鬼的医院，他与沈墨初次相遇的地方，也是整个事件的起点。怀表上为什么会出现它的图案？
    程见星突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翻出一封今早收到的信。信封上没有署名，只盖着一个奇怪的蜡封——太极图案中嵌着七颗星星。
    他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烫金邀请函：
    “诚邀程见星先生参加慈济医院旧址纪念活动。时间：9月16日上午10点。地点：原慈济医院旧址。主办方：慈济医院重建委员会。”
    程见星的后颈符文突然剧烈发烫。9月16日——正是奶奶的忌日。
    “这太巧合了……”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邀请函。纸张触感异常光滑，几乎不像纸质，反而像是某种生物的皮肤。
    QQ应龙突然炸起鳞片，冲着邀请函发出威胁的低吼。
    程见星心头一紧：“宝宝，你也觉得不对劲？”
    “那我们就不去了！”程见星才不想白白送上门，这明显不对劲。
    小龙点点头，琥珀色的竖瞳紧盯着邀请函，小爪子在上面划拉了两下。奇怪的是，它的爪子竟然穿透了纸张，就像那只是一道幻影。
    程见星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将邀请函扔到桌上。纸张在半空中突然自燃，转瞬间化为灰烬，却没有一丝热度。
    灰烬落在桌面，排列成一个箭头形状，指向北方，正是慈济医院所在的方向。
    “好吧，但我不去。”程见星揉了揉太阳穴，“我的休假目的地已经确定了，我要去休假，什么也不能改变我”
    火车站人潮涌动，程见星背着双肩包，然后去给厉锋送的军刀做报备，毕竟是实打实的管制刀具，可不能大摇大摆直接带去。
    报备完，程见星到了候车厅，为了避免吓到人，QQ应龙变成一枚龙形胸针别在他衣领上，琥珀色的眼睛警惕地扫视四周。
    “前往北城的K347次列车开始检票……”
    广播声在嘈杂的大厅里回荡。程见星排队等待检票，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他环顾四周，却只看到匆匆赶路的旅客。
    “小伙子。”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程见星转身，看见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手里捧着一叠黄纸。
    “买张平安符吧，”老妇人咧嘴一笑，露出稀疏的牙齿，“你印堂发黑，此行必有灾祸。”
    程见星皱眉：“不用了，谢谢。”
    老妇人却不由分说地将一张符纸塞进他手里：“免费的。记住，别在镜子里看太久。”
    程见星一愣：“什么？”
    老妇人已经转身离去，身影在人群中几个闪动就消失不见。程见星低头看向手中的符纸——上面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像是眼睛被一把剑刺穿。
    QQ应龙突然“嗷”了一声，鳞片微微炸起。
    周围有人看了过来，程见星不好意思的笑笑，随后用手盖住小Q龙。
    “你也觉得不对劲？”走到角落一点的位置，程见星小声问道，将符纸随手塞进裤兜，“算了，先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