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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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单是天蓝色的,很整净,似乎整个房间都漫游着洗衣粉的香味,只是被洗的有些泛白。
    覃时下意识站在我面前用身体遮住床单,“你快把书包放下来。”
    我随手也将覃时的书包放在一旁地上。
    “挺,挺干净的。”覃时有些局促,
    “嗯,我知道。”我走到他旁边,“可以坐床上吗?”
    “可以可以。”两只手胡乱地整理已经十分干净的床。
    覃时从厨房拿来两个匀子,对着蛋糕评价一下,“很好吃,”似乎怕我不相信,急忙解释,“我妈妈以前买给我吃过的,真的很好吃。”
    装蛋糕的碗是很普通的青瓷碗,红白相间蛋糕在中却显得有些漂亮。我在覃时的注视挖了一口塞进嘴里,直到看见我点头夸赞,覃时才心满意足地挖一勺
    。我和覃时在一起的过的第一个生日,是我的。
    我当时有些别扭,想覃时知道,又不想自己告诉他。直到晚上十一点半时,我远在异地的妈妈打电话祝我生日快乐,
    我和她随口扯了几句,一回头就发现覃时不见了,
    直到十一点五十五,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晚的雪特别大,覃时回来时,眼睫毛上还挂着雪花。
    他一手拿着玫瑰,一手拿着一个小蛋糕,满脸抱歉。
    最后我在十一点五十九吃上了蛋糕。
    那天我许了一个愿望,希望覃时和周离永远在一起。后来过的每一次生日,我都许愿希望覃时和周离永远在一起。
    我后知后觉收回视线,又把勺子放进嘴里抿了抿,笑着望着他。
    桌子上摆着一张照片,是一个很小很小的男孩子,被一个漂亮地,穿着绿裙子的女人抱在怀里。
    “很可爱唉,”我指着照片夸他,覃时的脸瞬间红了,结结巴巴地低下头,“没有没有,没。”
    我和覃时挤在床上写了一会作业,就听见门外传来外婆的声音。
    “什么?好好好,我马上就过去。”外婆接了一个电话,语气变得沉重起来。
    “小覃,”外婆站在门外敲了几下门,“我现在出去一下,饭做好了,你先和你同学吃。”
    覃时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劲,默声走到门外,我和覃时隔着一扇门,听的声音不是很真切。
    “外婆,外公出事了吗?”
    “也没什么,只是摔倒了,外婆去医院看看,”外婆似乎抱了抱覃时,“你好好在家。”
    那扇铁门被打开,又被关上。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覃时也一起离开,才听到一声很轻很轻地声音,
    “嗯。”
    临到半夜,外婆都还没回家,覃时吃饭的手总是悬在半空。
    “覃时,我们去医院吧。”
    “什么?”覃时似乎刚回过神,“你快点吃饭,我们去医院找你外婆外公。”
    “那我们现在去吧。”覃时立马放下筷子,就准备站起身,刚想去收拾一下碗筷。可我的态度坚决,硬是把他按回座位。
    覃时有些无奈地撇撇嘴,重新端起碗,却吃得心不在焉,时不时抬眼看向墙上的时钟,又转头望向窗外昏暗地天色,筷子在菜盘里随意扒拉几下,那饭菜便被送进嘴里,估计也没尝出什么滋味。
    我一边往覃时碗里夹菜,一边说:“再着急也不差这一会儿。我夹给你的要吃完,我先回家一趟。”
    我逛奔地向家跑去,我从卧室的柜子里翻出一个军绿色的大背包。
    我的心彭彭直跳。
    我大口喘着气跑到楼下门口时,覃时已经早就站在下面等我了,“周离?”
    周围被黑暗包围,覃时估计有些没认出我。
    “是我,”我拉着覃时的手就走。
    中山医院回个大红字在黑暗中闪现,夜幕笼罩下的医院,宛如一座巨大而沉默的堡垒。
    医院大楼的轮廓在黑暗中隐隐约约,周围弥漫着消毒水参杂着夜的冷淡气息。
    “你,你好,请问卫文山在哪个病房?”覃时的气还没喘均,就趴到前台上去了。
    “你是?”“我们是卫文山的孙子。”我轻拍覃时的背帮他顺顺气。
    “我查一下,”护士翻了几下病何,“卫文山,脑癌,305房。”
    “什么?”要不要我在一旁搀扶着覃时,此刻他都瘫坐在一起地。
    “305房。”护士以为覃时没听清,又说了一遍,随后摇头啧啧叹道,“你们这么大小伙,居然让老人去搬东西挣钱,这次要不是突然晕倒发现,否则不知道后果多糟哦。”
    “嗯,谢谢了,我们会注意的。”我搀扶着覃时向楼上走去。
    覃时此刻有些哑了声,想说什么都咽回了。
    一到三楼就看见外婆坐在椅子上,一张白色的手巾被眼泪浸湿了大半。
    “外婆。”我搀着覃时到外婆面前,外婆转过身擦了擦眼睛,
    “怎么来了,外公这有外婆。”
    覃时似乎想扯个笑容出来,只是承现出来的表情有些怪异。
    “外婆,你先休息吧,我带了一些饭。”覃时将包里的饭盒掏出递给外婆。
    外婆一只手接过铁饭盒,一只手不断摸搓着覃时的手。
    外婆收拾好情绪领着覃时和我进了病房。
    洁白的床上躺着的人瘦骨嶙峋,皮肤松弛地贴在骨头上。
    他双眼紧闭,面色如这床单般苍白,满头白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
    周围的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好像炸弹的倒计时。
    天刚微微亮,我一抬头,覃时和外婆趴在病床两侧,覃时在睡梦中皱着眉头,我将一旁的外套搭在他身上。
    病房所处的整个走廊十分寂静,白色的灯光均匀地洒在地面上,像是给水泥地铺上了一层冰冷的雪霜。墙壁白的反光,却在寂静中透着几分单调与压抑。可能年代有些久远,走廊上的白灯不时会灭,又突然凉起,然后再次陷入黑暗。
    偶尔能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像是幽灵在这寂静空间里的徘徊。
    我望着走廊尽头,期待某个幽灵突然出现。
    每一步声响都在这寂静中被无限放大,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让处在睡梦中的人心也随之揪紧。
    两旁病房的门半掩着,偶尔透过门缝,能看到病床上虚弱的身影。他们或安静地沉睡,或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被这寂静的氛围所笼罩,失去了活力。
    尽头的窗户透进些许微弱的光亮,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冷。
    窗外,夜色如墨,偶尔有车辆的鸣笛声闪过,却无法打破这走廊的寂静。
    “周离,真是麻烦你了。”覃时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没事,不麻烦的。”我下意识揉搓着他的头顶。
    “不是,”覃时愣了一下,随后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不念书了,以前真的很感谢你。我以为,算了。”
    为什么受伤的不是我的手呢?“为什么?”我差点没压住声。
    “因为我要挣钱了,”覃时眼眶通红,“反正我一开始就打算念完高中。”
    “覃时。”我有受不了覃时这幅模样,让我有些抓不住。
    好像又回到那个时候,覃时自杀的时候。那一幕像噩梦般在我脑海中不断上演,覃时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沉睡。
    但我却怎么也叫不醒他。
    我第一次发现覃时割腕的那晚深夜,我和覃时从医院回来就收拾收拾就躺在床上。
    过了好一会儿,覃时埋在我怀里轻声呼叫我,我抱着覃时没睡着,但也没吱声。
    覃时轻轻从我怀里挣脱,光着脚走进卫生间,隔着一个玻璃门,我看着监控里的覃时拿着刀,对手臂轻轻划着。
    那天晚上就这样过去,平淡地似乎没发生什么。
    我冷着脸将绿色的包拿出来,拉链一打开,将整整一包的现金瘫在我们之间。
    “钱,我有,”我深呼一口气,努力将自己从回忆中择出,“算借你也好,给你也好。”
    “周离……”覃时轻轻叹一口气,“太麻烦你了。”
    “没有,我喜欢被你麻烦。”我的眼泪似乎流下来了,“我求求你了。”
    覃时擦着我的眼泪,点点头答应下来。
    有了钱似乎解决了很多事,覃时外公的手术时间也定了下来。
    外婆大概知道是我的钱,吃饭的时候不断投喂着我。
    高三学业紧张,我和覃时第二天下午就回了学校。
    其实无论富有或者贫穷,日子好或者坏,覃时都很擅长为目标努力从而来填充自己。
    我和覃时白天上课复习,放学就陪在病房边,覃时的外公早已醒来,只是呼吸机难以讲话,只是不断地用手向我感谢。
    覃时进步的飞快,高考前的一个模拟考试,覃时已经拿下第一了。
    同学们看向覃时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八卦,全是满是惊讶与钦佩。原本对他不太关注的老师,也在课堂上忍不住多表扬了他几句。
    连姜知许下课都来找覃时问问题,“覃时,你好厉害,是天赋吗?”
    覃时却只是微微一笑,没吱声。
    我知道这背后是覃时无数个日夜的努力。在那狭小的病房里,覃时在简陋的板凳搭起的桌子上堆满了各种习题册和试卷。他一遍又一遍地分析错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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