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薄情be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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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飞快钻入路边齐人高的荒草丛,身后的男人身形高大,动作敏捷,迅速跳下车追上来。借着夜色的掩护,卫云归爬上一棵树,层层叠叠的树叶将他严密地遮蔽起来,他的四肢盘在树上,看见男人气喘吁吁地停在树下,四处张望。
时机不等人,卫云归果断跃下树,化身一颗结实的手雷,将这个居心叵测的男人罩在爆炸的余威之下。
男人被砸得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周至霜从草丛另一边冲出来,询问道:“没事吧?”
卫云归摇头,身下的男人忽然叫道:“卫云归,你这个薄情寡义的beta,我翘班在家里等了你半天,人影都没盼到一个!你倒好,跟人家成双成对买醉压马路呢,真当我是死的吗?”
这控诉宛如平地惊雷,炸得卫云归元神归位,迟疑道:“陆沉舟?”
“是我!除了我,谁还能挂念你,半夜三更出来找人还被你这醉鬼从树上泰山压顶?”卫云归小心翼翼地爬下来,陆沉舟呻吟一阵,艰难道:“我的肋骨好像断了!”
周至霜沉默地站在一旁,良久才问道:“这就是和你谈恋爱的alpha?”
“是我。”陆沉舟趴在地上,仍不忘挑衅:“我们在一起一年了,感情甚笃。”
“是吗,真是长情啊。”周至霜笑了一下,脸色莫名阴沉,“脚踏两条船的感情吗?你半夜出来找人,乔笙知道这件事吗?”
夜风静止了,月亮透过浓云,现出皎洁的全貌,映得杂乱的荒草堆蒙霜似的雪白。卫云归道:“闹到现在,我们都挺累了。”
他把陆沉舟从地上慢慢扶起,牵着走到路边,那辆黑色的跑车还停在原地。陆沉舟坐进车里,仍在忐忑地望着他。
“你这个样子不能开车,我已经联系了司机和保镖,杰森说他马上就到。”
“我很痛,小云,我很想有你陪着我。”陆沉舟伸手拉他的衣袖,被卫云归躲开,“我叫的车马上就要到了,我就不在这待了,咱们以后也就这么着吧。”
陆沉舟僵硬道:“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们分手吧,你让我很累,我不想和你继续了。”他叫的网约车很快就到了,司机在路边鸣着喇叭,催促他们上车。陆沉舟被困在跑车里,眼睁睁看着卫云归转身离开:“你不准走。”
引擎启动,司机漠然地掉了个头,陆沉舟忍着肋间的剧痛声嘶力竭:“卫云归,你要是敢走,我就把你绑起来,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汽车远去,陆沉舟挣扎着要启动跑车,这才发现座椅间的车钥匙不翼而飞。他四处检查,疼得满脸是汗,一抬头,那辆廉价的网约车早就消失在公路尽头,那个beta说走就走,真的把他抛在荒郊野地里了。
陆沉舟一连一个月没来公司,卫云归乐得轻松,每天得以按时下班。下班了就去养老院陪奶奶聊天。奶奶的情况越来越不好,短短一月,已经病得下不了床,食不下咽,人也如秋日的黄花,迅速枯瘦下来。卫云归厨力不佳,只能腿力来凑,每天从城东赶到城西,在街头巷尾找些深藏不露的小店,盼着买来的食物能让奶奶尽可能尝上几口,老太太也很捧场,每次都夸赞乖孙贴心,勉力咽下一点。可惜好景不长,她开始陷入漫长的昏迷,食物更是被医生严令禁止。卫云归请了长假,整日陪在奶奶床前,为她擦洗身子,或者喂一点清水——这似乎是他为数不多能做的事情。
偶尔奶奶会在夜深人静时醒过来,陪他说一会儿话,说自己沉睡时光怪陆离的梦境,抑或他幼时的囧事,话题结束在她新一轮的沉睡。卫云归静静等待着,疲倦而无力,这不是他第一次目送家人走向死亡,却是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将孑然一身,再也没有别的家人可以依靠了。
那一天终于到来了。在一个普通的清晨,久违的阳光照进病房,驱散沉积整夜的消毒水味。卫云归在陪护床上醒来,看见奶奶神采奕奕地坐在病床上,手里捧着一个生锈的铁盒。
“小云,奶奶今早在梦里见到小时候的你喊饿,急得马上醒过来了,醒过来后,头不疼了,肚子饿了,人也有精神了!”
卫云归柔声道:“奶奶想吃什么,我去买。”
“不费那劲了,奶奶的时间不多了,想和我的乖孙多呆一会儿。”奶奶摸摸他的头,卫云归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强忍着积蓄的泪水。
“奶奶这些年生病,你压力一直很大,我知道,当年辞去研究所的工作,你跟我说是因为研究所让你压抑,其实我知道,我生病了,你在研究所赚不到我的救命钱。”奶奶怜惜地看着他,目光化作慈悲的刀剑,轻易戳穿他矫饰的平和。
“可是我一直很愧疚,二十年前我是个孩子,没办法让妈妈在医疗舱里把病治好,二十年后我长大了,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您走。”
“小云是个好孩子,奶奶多活了两年,早就满足了,够本了,小云也要开始新生活,伤心的事和人都抛到脑后,自己开心快活才是最要紧的。”奶奶絮絮叨叨交代了很多,家里的砖缝下埋着零用钱,院子里的桃树还要施肥,云云。当太阳升至最高空,她的生机仿佛溺水者肺里的空气般挤压殆尽,消散在春日的晴空当中了。
奶奶的葬礼那天,如注的大雨从清晨落到傍晚。卫云归踩着深深浅浅的积水回到家,雨水淋湿了半身衣服。
玄关处横着一双做工精巧的男士拖鞋,船似的大码,陆沉舟的鞋。
鞋子的主人应该还在家里养伤,卫云归漠然地想着,一刻不停地清洁落灰的家具。他不敢歇下,生怕无孔不入的思念侵占大脑。
奶奶的遗物里有一只铁盒,彩色的漆皮已经剥离脱落,剩下斑驳的锈点,卫云归小心翼翼地打开,惊讶地发现一叠发黄的旧照片。他爱惜地翻看,一张又一张,卧床的妈妈,灶前做饭的奶。。。。。。还有穿着花裙子披头散发的小孩二妞。
小山村,荒山庙,他在漆黑的木箱子里发现一个昏迷的男孩。男孩白皙而娇嫩,匪徒的粗布衣服在皮肤上留下触目惊心的刮痕。他想起闹得沸沸扬扬的陆家幼子失踪案,一眼认出眼前的男孩就是陆家无数金钱堆砌供养出的宠儿。
三个醉醺醺的匪徒溺在暴富的美梦中,浑然不知换取金钱的筹码已被他中途截走。
那年卫云归七岁,母亲缠绵病榻,气息奄奄,他冒险救下这个叫陆沉舟的孩子,计划用他向陆氏换母亲一条求生之路。
作者闲话:
咱们小云从小就有股狠劲儿,我认为这是他迷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