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苏隐,主人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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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
“因为我希望将来我们落难的时候亦有人可以救我们,便如同当初的洛远周一样。”
若不是因为洛远周,他们找不到晏朝暮,更见不到苏隐。
苏隐漠然回头看着她,良久才道:“好。”
他知即便没有洛远周,晏朝暮也能脱身出来,端看他想不想。但他也知他能将云空山的师门戒律抛之脑后,但这几个小弟子不行。
泷中的位置不算偏僻,但是它既无水路,又山路难行,便是城镇极大,也并不繁华,甚至还不及陌上热闹。
但也正是因为此处僻远,才护住了幽冥阁。
霜飞流本就伤重,再加上连日奔波,即便被晏朝暮吊着命,也始终处于昏睡的状态。如今进了城,他们便打算多停留一段时间。
毕竟出了这城,三峨里的路更加难走,只怕霜飞流还未进三峨里便死了。
何况霜飞流也未必想去幽冥阁。
晏朝暮刷刷写了药方,正要让冥八去买药,瞧见洛瑶和沐棠在门外偷看,便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去买药。
这两孩子奔波了一路虽未叫苦,但也确实压抑得紧,晏朝暮有心让他们去镇上走走,左右这里已经快到三峨里的地界。他们一路之上并未遇到麻烦,想来也不会在此刻便被人追上。
洛瑶和沐棠高高兴兴的捧着方子离开。
他们离开不久,晏朝暮便道:“你也去吧。”
门口瞬间飘下一道身影,朝他行了一礼,便离开。
“她还没醒吗?”苏隐进来时,晏朝暮刚刚收了针,只是床上的人依旧昏迷不醒。
“她本就被废了武功,能支撑到现在也不知是多少人护着的结果。”
如若不然,凭她一个弱女子也逃不了这么远。他停顿片刻道:“她伤得太重,而且她已有身孕了。”
苏隐愣了一下,倒是没有去问什么。
“自来江湖门派便不该与朝堂扯上关系,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这小丫头看着软弱,倒也是个能忍会算的。”
否则当初也不会算计孟清辉帮她撑腰又与他合作重新拿回月胡天的一切。只可惜再精明的算计也挡不住实力的倾斜。
“她想要的太多,便是失去也是应当。”
富贵险中求,贪念愈多,危险欲大。
她既未能护好自己也未能护好腹中胎儿。
“是啊,贪心不足,才会后患无穷。见善,可我觉得人若不贪心,又怎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晏朝暮将银针收好,这才抬头笑道。
他若不是贪心,就如何能将苏隐拉下神坛。
“若是能护住自是好的。可若是求的是自己护不住的东西,便如她一般。”
“却也不怪他,不过是识人不清罢了。月胡天自己没有选对人,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晏朝暮并不想提及安燕然,这个人于他们二人而言就是一个变数,但也是一个期望。
“见善,这泷中什么都没有,却有一样东西极好,改日我带你去尝尝。”
晏朝暮笑眯眯的望来,苏隐也笑着点了点头。
越近三峨里,他心中便愈发愧疚难当,只是聪明如晏朝暮怕是早已知晓,未曾点破。
泷中确实不够繁华,便是深处闹市中心,也未曾听到几句叫卖声。
苏隐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房屋瓦舍直觉心间微微发苦。
泷中上不连北下不着南,南来北往皆要绕山而行,是以路途艰辛,少有人来。而幽冥阁正是被这得天独厚的天然屏障护住了,只可惜再深的地方,只要有肉香,便总有人来。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时,苏隐已经回过头,霜飞流扶着门站在那里,四目相对,霜飞流低声道:“苏掌门。”
“我已不是苏掌门了,你唤我苏隐便可。”苏隐摇头道。
当初他们相见时,她是被夺位的少庄主,而他是被囚禁的苏掌门。如今再度相见,云空山没了,月胡天也没了,倒是有一种似是而非的同病相怜。
霜飞流也知云空山早没了,苏见善不过是挂了一个空名而已。但思及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飞流还未谢过苏掌门救命之恩。”霜飞流抬手行了一礼,她虽身形不稳,却也站得直。
苏隐走到桌边坐下,到了一碗水,推到对面。
霜飞流也不客气,端起碗喝了起来。她昏迷数日都是冥八在照顾,如今被晏朝暮救回,却也并没有好,不仅身上疼痛难忍,脸上也酸麻瘙痒。她伸手去碰,却触摸到一片淋漓药汁,随后慢慢垂下眼睛。
她自小在娇宠中长大,父亲死后她才学着管事,却也是几经磨难。如今更是落得家毁人亡。
“那些人为何追杀你。”苏隐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其实他是想问安燕然是不是出事了,但是最终没有问出口,因为他若问了,便不能置之不理,那还不如不知的好。
“因为那些人想要一样东西?”霜飞流沉默片刻后道,见苏隐无动于衷,便问:“你不感兴趣么?”
“月胡天的铸剑谱吗?”苏隐淡然。
“原来你猜到了。”霜飞流点了点头:“月胡天立世百年不倒,便是因为这铸剑一名。如今月胡天毁了,便有人起了贪心想要这东西。苏隐,你既知道这是铸剑谱,难道你便不想要吗?”
“我为什么需要这东西?”苏隐不以为意。
为什么不想要?
自然是因为名器难得,得知更胜千里。
江湖中人如此忌惮月胡天不就是为了求一兵刃么?
便是当初月胡天背靠朝堂不也是因为它吗?
但苏隐却问她为何。
霜飞流愕然片刻随即笑出来,喃喃道:“是啊,你可是苏见善啊,你自是不需要这种东西了。”但是她却因这东西而被人追杀至此,什么都没有了。
“苏隐,主人被抓了。”她停顿片刻笑道:“这次是真的不骗你,因为抓他的人不是太子,也不是暗影,而是蜀地那群作乱的人。”
他们原是想抓轩临未的,只是安燕然被轩临未算计进去了。
如今蜀地的那群人希望以安燕然为质来逼朝堂妥协,但这个消息被轩临未拦截下来。
因安燕然这次是真的出事了,所以他手下的势力才会全部出动去蜀地救人。
而轩临未等的便是这个。
他要借着蜀地之乱,先把安燕然的势力全部剿灭。
月胡天之前就因身份暴漏而元气大伤,如今更是因为那铸剑谱而被人悬赏追杀。
霜飞流一介弱女子能活到如今,也是靠着身边之人拿血换来。
如今她身边谁都不剩了。
但天无绝人之路,她遇到了苏隐。
“哦。”苏隐伸手为自己倒了一碗水,端起碗喝了一口。
茶水冰凉,撩的心扉都是冷的。
霜飞流没想到她说了这么多换来的便是苏隐的一句不咸不淡的哦,忍不住想要站起来,但一动间便扯动伤口,连带着脸都疼得扭曲了。
“你如今自身难保,还是先顾好自己比较好。”苏隐见她疼得发抖,便道。
“安燕然若死了,我们都得死,便是照顾好自己又有何用。”霜飞流咬牙。
若安燕然死了,他们所有追随安燕然的人都会被清算,她就算现在活下来了,将来也难逃一劫。
“你若想死也无妨,倒是可惜了那些护你一路的人。”苏隐抬眉:“陈远也死了吗?”
当初陈远为了救霜飞流不惜去劫囚车,如今霜飞流落难,他亦不可能视而不见,唯一的可能性便是他死了,而霜飞流腹中的胎儿也极有可能便是他的。
霜飞流如同被戳中痛处一样脸色瞬间就白了,她抬手摸着伤痕累累的脸,低低叹了一句:“他死了。”
他们相识于彼此最难堪的时候,一路走来风雨飘摇。
明明陈远是个不问世事的山门弟子,却一点一点被磨平了性子,被逼着成长。
原是如此。
苏隐没想到陈远没死在江村没死在师门的内乱之中,倒是死在了心爱之人身边。
“他既然极力护着你,你便该好好的活。旁的事情就别想了,先把伤养好再说。”
苏隐转身走出去,却见晏朝暮就站在廊道下。
“要变天了,见善。”
“是啊,风雨欲来。”
朝堂之上动荡不安,蜀地之内争乱不休,便是他们身处事外却也没能避开一二。
一场冬雨悄然而至,泠泠下了数日。
虽然阻了行程,但晏朝暮也并未着急,所幸等着霜飞流疗伤。
他则带着苏隐在这泷中逛了数日。
他们去了月老祠,只是时节未到,既没有花灯,那红梅也没开。
他们去品了泷中的糟糠酿,虽是酒,却甜腻异常。
他们亦去尝了晏朝暮口中的极好之物,泷中糖糕。
这泷中糖糕糯米制成,软糯粘磁,沾上少许糖粉或者蜂蜜,便能甜得倒牙。
苏隐不知为何晏朝暮觉得是极好之物,问过后方知因他小时候爱吃。
那是无忧无虑觉得甜口的便是好东西。如今历经千帆归来才知原来甜的东西也未必都是美味的。
他们二人虽不再喜这甜得腻人的糖糕,但是洛瑶和沐棠倒是极为喜欢,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看着他们稚嫩而年轻的脸庞,苏隐忍不住笑了一下,回眸去看晏朝暮,晏朝暮亦是笑意满满。
“若是那时带你来便好。”
作者闲话:
霜飞流:苏隐,主人被抓了。
晏朝暮:那太好了,终于少了一个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