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师叔被关在华山派了,不日便要祭那孟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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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隐更是直接站立不稳,差一点便摔倒。他眼眶泛红,面色死白,更显得挂在唇边的鲜血异常渗人。
渊濡没料到他还能保持清醒,心中骇然,却不想苏隐还是倒在了地上,一张如玉的脸庞微微扭曲。
苏隐其实已然看不清眼前的人,他挣扎的想起来,但最终被剧痛吞噬,恍然间都开始有些不知自己为何在这里了。
他记得九里山巅时有飞鸟掠过,他亦曾想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他又何至于守在这云空山上。只是后来他也会想,天大地大,他亦不识得任何人,下了山又该何去何从。这山间清净,他便是一辈子留在这里,也不碍事。所以他从未想过下山来,亦不曾想过去哪个地方。只是事与愿违,他最终被逼下了山,再也回不去了。
云空山已毁,他无处可去,便如那飞鸟失了方向,哪里又是归处。
恍然之中,似乎有人走到他的身边。他想看清那人是谁,但是脑海却空荡荡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消逝。
“苏见善,这蛊名为傀儡蛊,是主蛊繁衍而生,向来得知极少,一般都是用来控制不受管制之人,用过便废了。蛊虫一旦入体极难去除,但也不是不能解。我一时失察,手下人不知你身份便擅做主张了,虽不是好事,但也不算坏事。毕竟谁又能想到你不但不想杀那晏良夕,反而还要护着他呢。苏见善,你天资聪明,前半生更是骄傲至极独行天下,你真甘心死在这蛊虫手里,变得不人不鬼吗?”渊濡字字珠玑,但地上之人恍若未闻。蛊虫催动一次便侵蚀神志一分,越到后来,便是没有催动这蛊虫,蛊虫也会噬人心智,将人逼疯。
看着苏隐一张脸已经染了狰狞之色,渊濡不知为何又想起另一张脸。那人直至死时都是端坐高堂,身形不动分毫,哪怕那时他已万毒入体,哪怕那时他已经万箭穿心。
他初遇那人时,方还年少,只觉得这人生得好却总是冷着一张脸,后来接触多了便知道在蜀地那个地方,这人实在笑不出来。
蜀地贫瘠,适逢地龙出世,损失不知凡几。那人纵然有万千本事在天灾面前也是无能为力。便是一点一点的磨一点点的救,一点一点将那个几乎毁在地龙中的蜀地挽救回来。
城镇复兴,百姓归来,便是街头乞儿也越来越少。眼看着蜀地变好了,也眼看着那人脸上越来越多疲倦和沉重。
原来文韬武略胸怀天下是错。原来心中有民治理有方亦是错。原来不是江湖上见不得人好,原来那庙堂之上的算计比江湖的人心斗狠,更厉害。
渊濡蹲下身来,伸手想去触碰一下苏隐,却最终想起手心已经散开的毒,便收回了袖中。
“苏见善,我解了你身上的蛊,你成为一个普通人可好。”他喃喃的开口,他知不会有应答,便笑了几声,笑到后来眼眸变得狠厉了:“我守了你几十年,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你怎么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你知不知道不杀你,我亦无法守信,杀了你,我亦失信于人,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他笑得狰狞,只是山风阵阵无人能应答他的话,片刻之后他脸上的笑容淡去,最终化为一种哀恸。他当初背离宗门不就是为了守住那人的后人吗,可如今他又在做什么呢?他看着在地上蠕动的苏隐,最终还是伸出手来,他不能救此人,却也不能看着他死在蛊虫手里,他心中暗恨这人不知好歹不愿自废武功做个废人,但也知道习武不易,便是他又是吃了多少苦才有如今的能力。一朝风卷云散去,又是何等生不如死。手掌再次落了下来,苏隐却不知为何突然抬起头来,那双泛红的眼睛直直的看了过来。
王爷。
渊濡心中一泠,手下意识的停在半空,便是这一眨眼的功夫,苏隐突然纵身而起,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后退去。渊濡心知不妙,急忙一掌扫过去,苏隐未曾避开,被一掌劈中,他也不管不顾,顺着掌风就往后退,直至身形突然凌空,他才知原来后路已无。
青灰色的身影如同折翼的飞鸟一样从山巅滑落,深渊之下是奔腾的河流,而山巅之上是笼在云雾中的华山顶峰。
苏隐朦朦胧胧中想起,他似乎答应了一个人,他会活着回去,他不应失信于人。
渊濡眼睁睁的看着苏隐跌落山崖,他原是可以去救的,只是伸出的手还是收了回来。不过须臾,那道身影便已消失在深渊之下,再也瞧不见了。他慢慢收回视线,身后是一地尸体,他亦不曾在意,只是走过一具尸体时看到那落在地上的箭匣,却不知是苏隐何时落下的,亦或是跌在地上时,亦或是被他一掌打中时。
他默然捡起那箭匣,里面机括重重,无内力不能打开。他自诩功夫不低,却也没能将箭匣打开。他嗤笑了一声,想扔下,却又不知为何还是卷入袖中。他走出一步,看到一个围帽,想起之前苏见善便带着这帽子,亦想起那日在人群中也看到了带着这帽子的晏朝暮。
苏见善,别着急呀,他很快就来了。
渊濡脚步一抬从围帽上踩了过去,完好的帽子瞬间便裂开,便如同这风云变换的山巅,阴晴难测。
苍山骤雨,一地凄凉。
司卿端着膳食推门而入,首先看到的便是手已经放在剑鞘上的幽十四。见是司卿,幽十四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司卿面色担忧的看了他一眼,心道若是洛瑶在这里就好了,至少还能劝劝幽十四。晏朝暮昏迷不醒亦有五日,幽十四不眠不休的守在这里,更甚至还要为晏朝暮疗伤,委实疲乏得狠。幽十四这人看起来温和,但是执拗起来却是谁也劝不动的主。
司卿将膳食放在桌上,回头看到床榻上昏睡的人,心中也有一些怅然。
那日晏叔和师叔决定回转让他们先回去,但一路之上他们也是忧心忡忡,这才枉顾两位长辈的告诫转了回来。也幸亏他们回来了,否则也遇不到倒在雨夜里的晏朝暮,自也不知道原来师叔扔下晏叔一个人上华山去了。
可这华山是好上去的么,那么多的英雄好汉,不就等着这两人自投罗网吗?
孟掌门因何而死,那些人缘何认定是师叔所杀,一切种种均无源头。
师叔和孟掌门亲厚,断不会出手杀人。更不会杀孟掌门。
“时幽,你吃点东西吧。”司卿心思百转,总是开了口。
幽十四抬头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之后便坐到桌边。他吃得很快,也不挑剔,便如同只是听了他的话而必须做这件事情一般。
幽十四很快吃完,正动手收拾东西。
眼下就剩他们几个年轻人。洛瑶和沐棠去打听消息,司卿要忙着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一众人没了主心骨,心中更是担忧无措。
毕竟之前不管发生何事,至少晏朝暮和苏隐都在。而现在苏隐生死未知晏朝暮昏迷不醒。失了长辈护着,他们便如同散沙一般,做什么都没有头绪。
幽十四收拾桌子的手突然停顿了一下,在司卿还来不及的时候,便已然打开门出去了。
司卿知道有变故,连忙抽出长剑护在床前。
幽十四出来得快,但那人显然比他更快,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消失在屋檐后。幽十四起身想追,却听前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抬头看去,原是洛瑶他们回来了。
他微微有些错愕,洛瑶已经面色焦急的冲了过来道:“时幽,不好了。”
“发生何事了?”
“今日山上下来了一波人,我们跟了他们许久,听到他们说什么师叔已经被伏,如今正在华山派关着呢,不日华山派便要拿他祭孟清辉。”洛瑶心里一急抓着幽十四的手道:“时幽,他们说得不会是真的吧,师叔那么厉害,怎么会被抓到呢。”
幽十四回答不来这个问题,眼前是一张张焦急而疑惑的脸,他亦不知如何是好。正犹豫着,身后传来司卿的声音道:“这是何物?”
原来司卿听到洛瑶的声音,便匆匆出来,却发现门口多着一个黑色的机关盒。他不敢轻易拿起,便去看幽十四。
幽十四也不识得此物,用剑挑了起来,心道这莫非就是那黑衣人留下来的东西。他抬眼看着面色惑的空山门弟子,低声道:“你们一路而来,可有异样?”
洛瑶和沐棠面面相视,均是一脸茫然。他们几人到底武功低,丝毫未察觉到被人跟踪了。只是那人明晃晃的送来这个东西,想来是在暗示什么东西。
莫非这东西和苏隐有关!
几人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黑匣,面色凝重。洛瑶沉不住气左看看又看看,也不知如何是好,便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关心这个破匣子。那些人可说了,师叔被关在华山派了,不日便要祭那孟老头。”
作者闲话:
洛瑶:师叔被关在华山派了,不日便要祭那孟老头。
晏朝暮:扶我起来,我还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