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另一边没有灵识的被改造过的魔灵似是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开始没有目的的乱窜，有的撞在结界上和魔王一个下场，有的则是逃回魔王的住所。
    片刻后，一切都平静下来，乌云褪去，艳阳高照，海浪不再翻涌，闪着细碎零落的波纹，所有痕迹都沉入海底。
    残破的孤船在这样的海面上显得格格不入。
    百里荆回到尘境身边，深浅不一的伤口不断滴着血，她先是看到了尘境身旁的口袋，鼓鼓囊囊的。
    然后她看见了天浊，冷声道：“你是妖？”
    尘境声音虚弱：“他是我在玉阮救下来的小妖，没什么妖力。”
    百里荆依旧警惕：“我对上修界那套逢妖必除的宗旨嗤之以鼻，可他戾气颇重，日后恐会伤人。”
    尘境道：“他不会。”
    在百里荆的指责与质问下，天浊没说话。
    尘境感受到他的身体往后缩了缩，扶着自己的手也松泛了。
    天浊看着尘境脖颈处血痕，青紫交加，很痛。他无法反驳，也不想反驳，他伤了尘境，既使他被控制着。
    他伤谁都无所谓，可那个人是尘境，是唯一对他好的人，他伤了对他最好的人。
    天浊目光黯淡无光，他厌恶这样的自己。
    尘境看出他的心思。现在看见那种毫无生气的眼神只觉得后怕，怕天浊再用陌生的目光看他。
    既然天浊松了手，那他就抓紧些，不动声色地又往天浊身边靠了靠。
    天浊愣了愣，心中五味杂陈，这样的安慰效果微乎其微，他没有办法不去想，若是神医哥哥是个普通人，恐怕现在尸体都凉透了。
    即便如此，在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时候，尘境依旧坚定的信他，选择他。
    见尘境如此维护，百里荆也不便再说什么，只道：“你自己的事心里有分寸就好。”
    “烦请上仙莫要告诉上面那位。”
    百里荆应得爽快：“此事我会替你保密。”
    尘境指了指身旁的口袋：“这个…百里上仙带走吧。”
    百里荆施法，口袋飞到了手里，有些重量，她打开一看，看了许久，眼眶蓦地湿润。
    “我想，她没有意识的那段时间里，应该模糊地记得传声哨的作用，她凭直觉想刻出一只能将你唤来的传声哨，可惜这些都没有灵力，声音也传不了多远。而能将你唤来的传声哨一直在她身上，只是你们身上被下了法术，高副将自然也看不见那只带有你灵力的传声哨。”
    百里荆吹着眸子：“……不，在这之前，那只带有灵力的传声哨一直在你身上。”
    这话叫尘境一愣，他言语间带着不确定：“难道你给我的……”
    百里荆沉默良久，身上的伤口不再流血，慢慢结痂：“……嗯，那时我不相信她死了，所以我曾下来寻过她，这枚传声哨是在供奉我的一座庙宇里发现的，或许是她没了灵识之后丢在那了，我当初把它交给你，一是为了助你，二……也是我存了私心，万一你真的遇见了她，又碰巧被她看见了哨子，或许我就能找到她。”
    所以传声哨掉在地上之后，被高凌拿走揣进怀里了。
    尘境收了哨子鲜少拿出来看过，因此也不知道哨底刻了一个精致的小小的凌字。
    百里荆将口袋收好，腾云驾雾：“或许一切的一切，我应该去问那个人。”
    尘境没多说什么，只同她认真道了别：“保重。”
    百里荆消失在了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