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返校，周映早早的回到教室写作业。
    同学陆陆续续回来，齐素坎兴致勃勃的搂上周映的肩膀。
    “去小卖部不？”
    “我要去食堂吃饭，刚好路过小卖部，你去不去？”
    周映关上作业书，一巴掌拍在肩上的手，嫌弃道：“热的要死，你别靠这么近。”
    “行行行，不靠了。”
    齐素坎甩了甩被打疼的手背，夸大的瞪大眼睛，满脸震惊的举到周映。
    “你是在玩什么服从性测试吗？看不出你玩的挺花啊。”
    黢黑的手掌看不出半点被虐待过的痕迹，再配上张硬汉的脸，顿时后悔没有扇在脸上。
    “我不测试退化的人猿，那样显得我很没有没有人性。”
    “周映，你想不开的时候，舔舔自己的嘴皮。”
    “嗯？”
    “小嘴像抹了砒霜一样。”
    “……滚。”
    食堂的一楼有小卖部，齐素坎买支冰棍吃着，嘴还是闲不下来，叭叭的聊天。
    “唉，黎舟青下个月过生日，刚好放假，原本想白天出来玩的，但她说要和朋友玩一早上，下午回家庆生，那样的话就只能晚上打电话了。”
    面对齐素坎自我陶醉般的废话，周映静静地听着不回话，而身边其他的人已经开始支招。
    “送花啊，我送我前女友就是送的花。”
    “那我知道她为什么是前女友，不行，送她点精致的盲盒。”
    “我看新的游戏皮肤不错”
    “满脑子只有游戏”
    “屁，你直接去问问她朋友，看看她朋友圈，在想想她平时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总结一下，好歹不会买错。”
    终于有一条靠谱的建议，但黎舟青喜欢的东西太多太广范，简直是百里挑一。
    “上次生日你送的什么?”
    众人打好饭菜，挑了个有风扇的位置坐下，刚才打话题很快结束，换成最近大火的游戏皮肤上。
    齐素坎没有参与，刨一口饭就苦思冥想半天，终究没想出来，病急乱投医的碰旁边周映。
    “你有什么建议？”
    结果是收获到一位纯情寡言，从未恋爱，暗恋，表白的男高生鄙视。
    每一个毛孔都在质疑齐素坎问自己这个问题时的智商。
    反应迟钝的齐素坎第一次看懂人类表情，故作镇静的宽慰自己。
    “算了，问你就是对牛弹琴。”
    眼神一转，看见周映手上的创口贴，蓝色的背景中排满可爱的图案。
    嘴巴惊讶的变成圆形，满眼的匪夷所思:“大哥，你是不是有心动对象了。”
    “什么意思？”
    视线顺着看去，瞬间意识到齐素坎误会了。
    “你别乱想，不是那样的。”
    如此苍白的解释，如此简单的自证，没有一点说服力。
    反而引来齐素坎的一系列联想，“不会是上次你来借药的女生吧?”
    “你别造谣。”周映加快吃饭的速度，想要尽快离开。
    “别不好意思啊，进行到哪一步了？表白了吗？”
    齐素坎声音突然增大，一桌的人都停下话头，转过来盯着两人。
    “什么表白?”
    周映踩住齐素坎的脚，阻止说出些无法辩解的话，抢先回答。
    “嗨，就是小说，小说，他今天吃砒霜吃多，吃坏脑子了不好使。”
    “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齐素坎承受不住脚上的压力，却依旧强颜欢笑的反驳，誓死要让周映丢脸。
    暗恋别班的小女生还死不承认。
    “不是，是……啊！”
    脚上的力骤然变大，不在是压力，而是生命的玩强力，脚没废掉实属不易。
    悄悄伸下去一只手，掐住大腿肉拎半圈。
    两人暗自较劲，谁也不服谁，对面的课代表王贤弯看见碗里剩下的大半饭。
    平时吃饭最快的两个人，今天尽然是最慢的，其他人吃完就散场，纷纷去了球场。
    王贤弯走之前还让人快点，在球场上等。
    “周映，该放开了，他们都走了，幸好我没有脚沟炎，不然它得截肢，去见我太奶。”
    “一起放。”
    “行。”
    放开的不只是手脚，还有两人健全的身心。
    大腿还残留着阵阵余痛，周映反手拍在膝盖上，却震慑到齐素坎，慌忙的退开几步，坐在对面。
    “周映，有点偏激了啊，把我往死里踩。”
    “不会，我很心平气和的。”
    面对饱含冤屈的申述，周映没有丝毫动容的低头吃饭，丢下句我要吃完走了，吓得齐素坎闷头干饭。
    创口贴粘附在指腹，明晃晃的色调惹得所有人注意，一个晚自习，前前后后的同学全知道了个遍。
    众说纷纭的猜测中，最多的支持答案是“有喜欢的女生”，偏偏齐素坎看热闹不嫌事大，别人一问，就说些引人遐想的话。
    现在，周映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整整一个周，都成为别人的谈资。
    猜想愈演愈烈，脱离基础的版本后，犹如接触核辐射的变异种。
    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传到胡杉的耳中。
    古板严谨的胡主任，眼里容不得沙子，碍于不是自己管理的班级，便找到程容。
    “程老师，等等，我和你说件事。”
    胡杉刚下课回办公室，恰巧碰见去食堂的程容，赶紧叫住。
    “胡主任，你说。”
    急着去吃饭的程容被紧急叫停，看见飞奔下楼的周映和齐素坎。
    惋惜今天的鸡腿，自己去晚了没有大个的。
    “你班里的周映，听说谈恋爱了，你知不知道?”
    “谈恋爱?周映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啊！”
    每天按时上课，中午回宿舍练题睡觉，晚自习去办公室补习，连放学回家都是自己送回去的，哪来的时间谈恋爱。
    “嗨，小孩子要多关心关心，在班里上晚自习的时候，她们讲话不避讳我，以为我听不见，小声说了半天，听说周映还要给女生过生日。”
    胡杉声音加重，最后半句咬牙切齿，几乎和火车的鸣笛声相媲美。
    “胡主任，我仔细问问他，要是在谈恋爱，一定给他纠正过来，别生气，先去吃饭。”
    一路上顺着胡杉的意愿附和，还在气头上的主任容不得任何人忤逆，特别是因为最喜欢的学生生气。
    哄着胡杉回宿舍，程容终于松下口气，坐在床尾吃一包辣条压压惊。
    周映趁没人注意回到宿舍，觉得自己每天都像在背着人偷情的流氓。
    在门口左右张望，小心的观察戒备，准备推门进去，用了十足的力气推开。
    可谁能料到门是虚掩着，差一点丝滑滑跪，却还是踉跄的向前冲进程容的视线。
    “哥，今天中午回来的挺早的。”尬笑的稳住身形，假装没发生的接水。
    “不早了，已经11点45分，要关寝室门了。”
    分明下课后说跑着去食堂的，但比去晚的人，更晚回宿舍，其中必定有猫腻。
    以前，程容是万万不会怀疑周映晚归，但今天，胡杉来投诉并还是谈恋爱的罪行。
    “吃饭的时候，齐素坎说台灯在充电没有取，我不得回教室吗？所以就一起去了。”
    现在还没有人知道周映借宿的事，不得不瞒着。
    周映接一杯水握在手里没有喝，心虚的递给程容。
    “哥，喝点水。”
    “确定?”上扬的语调充满质疑。
    “应该，大概，也许，或者……”短短几个词，将周映变得气血不足，声音越来越小。
    听到这，程容用头发丝都能想出来，周映心虚了。
    程容不再试探，反问道:“你当我在考你语文关联词吗？”
    “要是考关联词我还能多说几个。”周映小声低估，却不敢大声反驳，怕被踢两脚。
    小时候周映贪玩，没少被棍棒伺候，近几年才懂事安静，如今也需要人帮忙重温孩童时代。
    “别贫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程容犀利的目光扫视全身，最终停留在双下垂的睫毛，可依旧遮掩不了眼底的惊悚。
    “没有，绝对没有，哥，你从哪里听到的谣言。”
    说完，自证的锤打墙壁，发出砰砰声听的人牙疼。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没有，但胡主任说他听到你要陪女朋友过生日。”
    挥手让周映过来，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招呼坐下。
    “冤枉啊，我绝对没有，就算谈恋爱也不会是她的。
    是一个周前，吃饭的时候齐素坎看见我手上的创口贴，非要说是女生送我的，大嘴巴的去班里乱传。
    结果越传越离谱，你现在和我说的版本是其中一个，还有好几个。”
    在周映声泪俱下的解释中，程容根本没有注意到那句“谈恋爱也不会是她”，不然一定要刨根到底。
    急急忙忙的站起身，按在周映肩膀上，十分郑重的表示:“我相信你，明天我就去和胡主任解释。”
    “哥，你真好，谢谢你相信我。”
    周映哭的毫无感情和技巧，扯着喉咙干嚎几声，程容一安慰，立刻登鼻子上脸，提出要求。
    “哥，那能不能换款创口贴，原款就行。”
    谄媚的眨眼，还想给程容捏捏肩膀讨巧。
    “行，换一款，现在快去写练习，争取早点休息。”
    嘴角微微上扬，暗地里舒心的感叹人好哄。
    “马上去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