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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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开启后,孟青阳并未急着进去,而是等了几分钟,里面出来一人,白发白须,一身麻布长衫,佝偻着身子柱着拐杖,孟青阳上前一步轻唤老者:“藤叔,小子叨扰。”
藤叔只是对着孟青阳轻微点头,目光便落在他身后的宋平安身上,宋平安见状从怀中掏出夜里经常挂在门口的浮生牌双手奉上。
那老者接过来仔细的看了后又还给宋平安,问他。
“摆渡人?”
“是。”
“规矩可懂?”
“不惹事,不闹事,银货两讫,各凭良心。”
“进来吧。”
“谢谢藤叔。”
两人道谢后便踏进门里,古朴的大门合上之后瞬间消失在原地,随之消失的还有刚刚的老者,孟青阳似乎见怪不怪,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铃铛,递给宋平安。
“这是客铃,你收着,若是以后你自己来,遇到麻烦事,可以凭这个到南方客栈寻掌柜的,他会帮你一忙。”
宋平安知道这个是好东西,不与他假客气便收下了。
孟青阳带着宋平安边往前走,边解释:“这鬼市每年两次,开启的时间地点不定,入口更是不定,刚刚我们进来那里,算是走后门吧,我与藤叔是往年旧交,他知我这些年一直在寻东西,所以每次开启都会提前告知,至于藤叔你不用管他是谁,若是下次你想要来鬼市,提前问问鬼差,他们乐意帮你打听时间地点的,毕竟宋老板是出了名的出手大方。”
宋平安点头应下,对于孟青阳的调侃也只是轻笑,他信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一点功德而已能让鬼差给他行不少便利。
两人走了一段路,从爬满藤蔓的林中到空中满是萤火虫的繁华集市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宋平安初来乍到警惕的看着四周,他们所在的地方看着倒像是乌镇那种古镇,两边房屋林立,因鬼市常年处在黑暗之中,每家屋檐下都有一排排的灯笼火盏,空中无数的萤火虫闪闪烁烁。
而穿梭在鬼市中的买家卖家,有人身狐面,或是还未化形的精怪,也有与常人无异的阴魂,当然偶尔也能遇到道爷天师的人类,总之包罗万象。
鬼市开启的时间为七天左右,两人倒是不急,孟青阳带着他率先去了南方客栈,可巧今日掌柜不在,店小二倒是认得孟青阳,引着他去了楼上,宋平安不发一言的跟着,着实体验了一把穿越古代的感觉。
进了房间,宋平安站在二楼往下看,这个地方很大,街道呈井字往四周延伸,远处有一阁楼,很高,五个硕大的红灯笼高悬于阁楼上空,行成了一个五星护心阵,像是警示众生,站在楼上可以俯视鬼市所有地貌。
“那是鬼帝辖下的,鬼市由鬼帝门下直接管理,进入这里的轻易不敢闹事。”
“鬼帝?”
“具体哪一方鬼帝在管我也不清楚。”
宋平安了然的点头,这里鱼龙混杂,不是一方大能还真不一定能镇住。
孟青阳不知是考虑到宋平安是人类,还是并不着急,只是让他先休息,休息好了再下去,宋平安不喜欢在这种事情上与人争执,知道他是好心,收拾收拾便先睡了。
再醒来时,迷蒙的睁开眼坐起来,孟青阳不在,外面也已经天亮了,走到窗边打开,所见与他昨晚大有不同,没了漫天萤火虫,高高的阁楼与大红灯笼也不见了,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古镇。
受磁场影响,手机到这里不能用了,宋平安倒是淡定的很,坐在桌子边倒了一杯茶水慢慢喝着等人,孟青阳端着饭菜进来时,与宋平安四目相对。
“你倒是一点不急。”
“既来之,则安之。”
孟青阳听后轻笑,把托盘放在桌上,让宋平安吃饭,见宋平安问也不问,直接就吃,又笑了。
“宋老板不问一下这是不是你们人类的吃食?”
“没必要,我若疑你,就不会跟你走这一趟。”
“也是,宋老板心胸是我等不及。”孟青阳真心夸赞。
见他吃完放下碗筷,孟青阳又说道:“我这次来找三样东西,观音的一滴泪,女娲造人剩的一粒土,还有鬼帝神荼的一缕魂。”
“你要入轮回?”
“你知道?”
孟青阳诧异。
“知道的不多,观音无相,尘土归魂,你是想跳出法则之外,不受五行约束,带着记忆入轮回。”
“是,我没办法时光重塑,那只能逆流而上。”
宋平安注意到孟青阳说这话时,眼里带着坚定,想了一下,还是问他:“鬼帝神荼的魂牌断裂?”
“宋老板,您太高看我了,我可没那能力入鬼帝府,我也实话实说,正是因为前段时间鬼帝的魂牌一事,我才想要换个方法去寻我想要的,既然走不了正规途径的轮回,就只能用鬼帝的魂扣开轮回的门,走个偏道。”
他倒是坦然,宋平安也不再多问,观音泪,清莲土,听着就不简单,找起来更是不易,孟青阳只是多方打听才听说这里会有青莲土,可是具体在哪他也不知道。
鬼市子时出,日出收,晚上,宋平安与孟青阳再次出现在街道上,人头攒动,有叫卖声,也有争吵声,比之前两天热闹多了。
“基本上鬼市开启的第三天,消息就传的差不多了,人也越来越多。”
宋平安小心的避让站在地上还没他小腿高的黄大仙,还未化形,两只前爪端着一个托盘站在街道中央叫卖。
“等一下。”
路过一家店铺门口,宋平安停下,径直走了进去。
孟青阳见他这段时间第一次有感兴趣的东西,跟在后面好奇的看着,见他拿在手中的是一个巴掌大的莲花灯盏,上面斑驳着锈迹,年久失修看不清材质。
“老板,这个要价多少?”宋平安开口问道。
本来坐在店里一角,埋头写着东西的老板,听到有人问货只抬头敷衍的看了一下道:“一个魂牌。”
孟青阳:“呵,老板做生意怎如此不地道?”
那老板这次头也没抬,哼了一声不耐烦道:“用你需要的换我需要的,各取所需。”
宋平安把灯盏拿在手里转了两圈,道:“魂牌我没有,魂符倒是有两张,不知老板可同意交换?”
那老板听得此话才抬头上下打量着宋平安两人,眼中带着怀疑,半响伸出一只手掌,不客气的道:“我要先验货。”
孟青阳撇嘴:“还能是骗你不成?”
宋平安倒是不在意他的态度,从背包里套出一沓符纸,翻翻找找从里面抽出两张递到那人面前:“老板,看看如何?”
老板嘴角抽搐的看着宋平安翻动着手中的一沓符纸,这比他去菜市场挑大白菜还随意,又打量了一下宋平安,这个人类修士倒是有意思。
接过来左右看看,催动一点魂力进去,心里满意,表面却不漏声色,只说了一句还行,灯盏你拿走吧。
宋平安轻笑着把灯盏装入背包之中离开,孟青阳不解的问:“宋老板会不会太高调了?明日城中大概会传遍有个人类修士用两张魂符换了一个破灯盏,更有甚者,会以为你换的灯盏是宝贝,过来抢夺。”
“危险与机遇总是伴生,而且这也不算是个破灯盏,是个青铜器。”
“商周的?”孟青阳略带惊讶。
“嗯,上周的。”
孟青阳听到宋平安的话脚步一顿,略带无语的看他,这人怎么跟鬼界的那些传言不一样?说好的淡然清冷呢?
“回去我用魂力温养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当做法器用。”
孟青阳见他心里有数便不再多嘴。
两人又转了一圈,宋平安用三枚追踪符换了一个藤树枝做的手环,用一枚可以瞬间提升自身功力的广元符换了一枝狼毫,更过分最后用了一枚请仙符菉换了一串小巧的玉铃铛,孟青阳见他仔细的用手帕包好,知道这是送给妹妹的。
两人换了几样东西之后,继续在鬼市里转悠,宋平安第一次来倒是好奇的很,这里奇珍异宝,药材法器样样不缺,当然也有以次充好,以假乱真的,只是就看你能不能分辨了。
宋平安一条街一条街逛的仔细,虽然平日里话不多,但是偶尔与商家讨价还价时也很机灵,遇到不认识的东西时就看向孟青阳,孟青阳一边给他科普,一边则暗暗的观察四周,已经有无数双眼睛开始盯着他们了。
第一声鸡鸣响起,街道两边的商户卖家,迅速关门落锁,最后一声鸡鸣落下,太阳东升,阁楼灯盏也完全消失不见,街道上只余一些修为高的精怪或是人类,不过大家也已习惯,或单或结伴的回了租住的客栈,等着夜晚到来。
而孟青阳也在晨光中打着黑伞和宋平安一起往客栈走去。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孟青阳问,他不是傻子,今夜宋平安太高调了,必有他的目的。
“等,后面两天我们不出去了,等着别人找上门。”
孟青阳点头应下,就这样,两人在客栈里下棋喝茶,泰然自若的等了两天,直到第五天子时刚过,便听客栈的房门被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