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欲穿着浴袍，露出小片肌肤，白色毛巾揉着头发，水滴顺着发梢流到浴袍里。他不在意的朝抬眼就看见沈听寒已经坐在床上玩手机了，听到动静他抬头看了一眼。
    “怎么不把头发吹干?”
    “你给我吹。”
    说着淮欲就把摸起来湿乎乎的毛巾扔给沈听寒，见他无奈了一下，果断的掀开被子把毛巾放在腿上，又拍了拍，“躺过来我给你吹。”
    “啊…会头疼吧?”
    “那你想坐着吗？”
    “我不想。”
    淮欲熟练的躺过去，沈听寒给他吹头发的动作温柔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宝物。曾经也很好，沈听寒也会像这样给他吹头发，是因为淮欲一开始不想吹。
    被沈听寒吐槽过，不是不想吹，是懒得自己吹。等头发吹干时他有一些昏昏欲睡，沈听寒拔了吹风机放回抽屉里，低头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的同时，用手穿过他的脖颈轻轻一抬，原本被压着的湿毛巾抽走。
    淮欲又厚着脸皮往上蹭了蹭，沈听寒把被子盖在他身上，一边伸手关掉灯。房间恢复一片黑暗，淮欲能听见某人炽热的心跳。
    “沈听寒，我睡不着。”
    “你还认床吗?”
    
    “是啊，我认床。你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沈听寒换了个姿势，两人面对面他把淮欲拥入怀，手轻轻拍在他的背上像哄小孩一样。
    “听故事更睡不着。”
    “你就是不会吧……”
    “嗯，我不会。”沈听寒没忍住笑了起来，他知道怀里的淮欲恐怕真的睡不着，两人在一次同眠时淮欲就强硬着拉他说了半宿的话。
    说来说去都是一些幼稚话，沈听寒强称着困意跟他听了很久。直到他昏昏睡去，他也不知道淮欲走出房间神色不明的回到大阳光房，拿着一个白药瓶没喝水的就直接咽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淮欲才再次回到他身边，沈听寒的怀抱永远那么温暖每次在他怀里不过一分钟就会想睡觉。药物发作很快，他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次出来淮欲又没带安眠药，要想睡着现在必须全靠意识。可他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海市半夜下了一场暴雨，酒店房间里一切都那么安静。
    他在沈听寒旁边翻了第七次身，这次是面对面。淮欲暗自叹了口气，也不再折腾自己跟他，而是静静的盯着沈听寒的脸看。不过一回会，时间已经来到凌晨，闹鬼最频繁的时间段。
    而他还是毫无睡意，淮欲正烦躁着要不直接出去买瓶安眠药吧。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放在他腰间，朝自己拉的更近了些。
    “…你这不是认床，是失眠。”
    沈听寒有些困惧的打了一个哈欠，抱着淮欲的那只手骤然收紧。低沉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睡吧，我在这里。”
    说完沈听寒有一下没一下的拍他的背，精神还操控着肉体迷迷糊糊的从手机里硬是找出来一首纯音乐，他将手机扔在一边，转身从拍背变成了拍头。
    “睡吧，明天早上给你买好吃的。”
    “……这里有好吃的吗。”
    “有。”沈听寒点了点头，“有好多，快睡觉吧，每天都带你去。”
    “哦。”
    不知这句话是心理作用还是自己真的困了，淮欲听着音乐身边能感觉到沈听寒的体温还有心跳，渐渐的也睡着了。
    海市一座沿海城市的安全区，一开始最先快速建立起来的。由于靠海，海鲜食品还未确认也能感染天使，那会的人几乎天天吃海鲜。
    一天三顿吃到吐，吃腻了再换着办法做。渐渐的那片海域都没有什么鱼肉敢接近了。又加上近几年来别的安全区确实有的发展很好，几乎要恢复城市容貌，而这所从一开始繁华到落魄到真正有末世风格的安全区，逐渐有人搬走。
    
    也有人在搬走过程中不慎感染了天使，而感染天使的症状几乎跟丧尸没有区别。唯一的区别恐怕就是比丧尸白，一些搬走的人原路返回，让这座本就开始落魄的安全区变得更加落魄。
    楚肃玉为什么会来这里。谁都想不明白，海市没有上下层，也没有那些变态到人尽皆知的法律规则。
    随着雨点声落下，早晨的晨光也缓缓升气。淮欲赖在床上不想起来了，他把大半张脸蒙进被子里，不愿意醒过来。
    沈听寒无奈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手里拿着洛琳早起来顺便给他们带的早餐。“别赖床了，早餐要凉了。”
    “那就不吃了。”
    “你中午会饿，起来。”
    “我冷，刚下完雨，我不想起来。”
    “……”
    沈听寒将空调的温度调高，又给他在为数不多的行李箱里面找出来一件衣服，放在他床边。看着把自己裹成粽子的淮欲，有些想笑。
    他走过去，拿过吸管插开豆浆，递到他嘴边。
    此人慢吞吞的把上衣穿上去，看到递到嘴边的东西，张嘴喝了一口。人就是这样被养废的，吃完早餐，洛琳刚出酒店门就看见她的老板和保镖已经在门口了。
    “我们先去黑市看看吧，我今早打听过，最近海市不知道从哪里运来了一些抵抗剂。听说还是十批十批的货。”
    沈听寒听到这话是有些差异，他一把拽起蹲在地上的淮欲，见他腿麻没占稳，反应极快的直接揽过他的腰，让淮欲整个人的重量靠在他身上。
    “从哪来的?总不能是炸了人家实验所吧。”
    “来历不明，我怀疑他可能也是因为这个来的。”
    “那他为什么不能派几个人，偏偏一个人来?不体验一下刺激，就能死吗。”
    沈听寒侧头询问旁边的人，清楚的看见淮欲因为脚麻变得扭曲的脸，“你走一走试试。”
    “知道了，你继续骂。”
    “……”
    洛琳像是习惯了一样，正经的站一边听着。近几年来外域逐渐扩大，安全区的抵抗剂越来越少，几乎每家医院每天都是恨不能忙死的态度。大病小病纠缠在一起，医护人员经常忙的脚不沾地。
    海市作为不算最穷但算最苦的安全区居然有那么多批抵抗剂。不是偷的，就是有假的，从这数量上来看，洛琳怀疑十批里有99%都是假的。
    万一这里面要是混了些能让人快速诱发天使症状的东西，那恐怕就是真正的世界要毁灭了。
    “好一点了吗？”
    “嗯，所以我们现在要去黑市?”
    “嗯，洛琳还是你来开车。”
    “我没问题。”
    淮欲有些问题，他上了车。看着外面的风景不断变化，乞丐和流浪汉遍地都是，大多都藏在阴暗的小巷里，他们衣服破烂不堪，蒙头灰脸，每个人脸上几乎都是病态的黄色。
    外面还有一股臭味简直是让人把早饭吐出来。
    洛琳把车窗升了上去，腐烂的味道隔绝在外面。想到什么，她又把空调打开。
    “听寒，你和姐姐来我也能理解吧，为什么我也要来?为了让我长点见识?”
    沈听寒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一个人在那我不放心，带过来看着方便点。”
    “你把我想的也太脆弱了吧。”
    “你也不用非得逞强。”
    这句话不亚于”有我在你干什么都行”淮欲点了点头，干脆就在沈听寒这里当个漂亮的废物花瓶。他的目光再次移向窗户，那些人担今受怕的护着自己的孩子，他看见一闪而过的孩童，他的皮肤白的不像话，只是一瞬间，他怀疑那个人也是感染者。
    他的母亲把他的脸捂的再严，也挡不住周围人的目光。淮欲看了一眼就将视线移了回来，他有过父母，至于爱也只有母亲给的到位。
    
    “老大我们快到了。”
    洛琳的声音打断了各自在想事情的两个人，沈听寒嗯了一声看向淮欲，递给他一个口罩。
    “外面可能会有点臭，戴个口罩。”
    “这就到了吗?”淮欲戴好口罩，下了车走到沈听寒旁边。洛琳点了点头，她还是那身黑色制服，女人冷漠的脸上，看向面前巨大的海鲜市场。
    海鲜市场已经报废好多年，生了锈的铁门大开着里面只有一家猪肉铺还在经营，老板却不知所宗。里面空旷一片，几乎每家门铺都已经走人。
    他们三人进了猪肉铺，老板瞬间从收银台下面钻了出来。沈听寒不动声色的挡住淮欲，往后伸了一把手，一下子牵住。
    洛琳与猪肉铺老板沟通了几句，朝身后的两个人点了点头。三人往猪肉铺深外走。淮欲隔着口罩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周围四下无灯，洛琳手机勉强能照亮下面的石阶。
    往下又往上走，这才来到了黑市。“猪肉铺老板说这黑市一般都在晚上7:00才开，不过最近出了点问题，现在已经有几个人的排摊了。”
    “问题不会是抵抗剂吧。”
    “恐怕就是了。”
    洛琳指向一边，“老大，淮先生你们看那边。那几个长得像老鼠的人，长得不像好人。”
    这嘴应该是跟着他们老板学的。
    说的话都一针见血。
    “我刚刚在来的路上，就看见了一个染了天使的小男孩。没看太清，不过一堆黄皮肤里面就他一个小白脸挺明显的。”
    
    沈听寒牵着他的手从未松开，听到这话甚至还有闲心的晃了晃。
    
    “嗯，那也就是说，这个安全区快要完蛋了。有人感染却在城中，一部分抵抗剂全是假的，楚肃玉真会挑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