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起源起原子的小型爆炸，逐渐发散成记忆点，思维线，接着紧紧捆缚所识的大小场面，在思想之巨时陡然收敛，或急或缓。
    我站在生命之终凝结的钢绳上，解开一个个绳结，却还是找不到我在何时将这钢索走得偏了，走得窄了。
    来者有缘，你且为我看上一看。”
    预料之中的梦境并没有出现，我站在虚空中的一条钢索之上，前后左右皆是茫茫一片，不知起点不知终点。
    一只手来到我面前，手心朝上，是一个邀请的姿势。
    “那就帮你看看吧。”
    我还没有来得及应声，身后的小金已经从背后探过手来，一手紧紧勾住我的腰一手搭上那手。
    飒飒风声略耳而过，一股巨大的拉力，将我二人沿着钢索牵引，我的后背因为冲力后仰与小金的胸膛紧紧相贴，隐约感受到肋骨下的两颗心脏的频率渐渐趋于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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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教授，你放心只要这次的最终大考完美落幕，咱们在联盟议会里就算站稳了脚，之后再看展隗梦研究还不是顺理成章。”对面的女人套在红色的套装里，举起杯子笑盈盈地说。
    <小闹钟？这是哪里？为什么我俩在一个身体里？我又在做梦了吗？>我能感受到孟钟和我就在一个大脑里，但是我们互相看不见，说话的时候像是隔着网线连语音麦。
    这感觉就像她最先在我梦中觉醒的样子。
    <……>
    <好吧好吧，我知道，要杀要剐全看你心情。>
    <哼，谁在乎你那条狗命，杀你我都嫌脏手。听着！我已经在外头找到你了，现在我们在一个任务宿主的体内，你最好祈祷这次梦境能带我看看你当年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我要是高兴了，你就还能出去，要是……哼哼，你也留在这里吧。>
    <也就是说你从里面出来啦！是因为我上次猜对了吗，你愿意来看我了？（小声哔哔+星星眼）>
    <谁管你？我什么身份，只不过为了当领导下基层锻炼一下而已，你这苦力不用白不用。这里是梦核，意识被留在外面了，你就出来了。>
    <等一下，这是……这里是罗淼的梦？>
    <哟，这会又不喊小姨了？>
    <……>
    <要不咱俩也不先回她一句，虽然是梦主主动邀请不会被潜意识体攻击，但是这果汁看着还怪新鲜勒。>
    <哼。>
    “我觉得那个方案还是有点问题，我……”我拿起眼前的果汁和对方碰了一下杯沿，但是很快被打断了话语。
    “咱们已经等不起了，那个项目从一年半前就已经停滞了，突破实在有些困难。再说就算咱们能等，那些孩子们却等不了了，这个月已经有好几个孩子来问我结业的事儿了。”
    <是葡萄汁，不赖，再喝一口。>小金咂咂嘴。
    <建议再多唠一会，喝完了再去下个场景。>我咂咂嘴。
    “我知道了，不管怎么说，再给我两个月时间吧，两个月之后一定如期进行结业大考，你那边先开始安排起来吧。”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老罗，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未必会出现不良结果的。”
    “好，你先坐吧，我去叫助理让她跟你对接一下。”
    <果汁！我走了！>
    
    <除了你这没有用的家伙，据说那批学员大多作为影子助手分散在各地给DMM做事，直接隶属于联盟。传言数不胜数，只不过确实没有再办了。可惜了，要不然给卉子也送进来松快松快。>
    <你放过她吧，不过，李卉悟性挺高，这一年外面的我带她入梦，她该学的也学得也七七八八了。>
    <知道你蠢了，一年时间才教的七七八八。>
    <哦，好吧。外面的我其实很努力了，你灭口的时候能不能给个痛快，外面的我疼了，潜意识的我也会疼的。>
    <看我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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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一花，我就站在了一个全是光屏的房间，每个光屏上都密密麻麻排满了各种记录数据。
    <隗觉醒程度、隗剥离指数、实时心率，血压，情绪数值。>
    别念了，我有点想吐。
    我浑身忍不住发抖，往日种种再次浮出水面。
    没事，没事，很快就好了。
    我马上就能忘记了。
    “叩叩。”
    孟钟对我的反常毫无所觉，依旧按照剧本将光屏模糊，“进。”
    “罗教授，孙教练说嗡嗡需要您亲自管教一下，叫我们把她绑来见你。”
    “人呢？”
    “已经在你办公室了。”
    “知道了，我会教训她，回去给孙教练复命吧。”
    <嗡嗡？你这名字还挺金贵啊，连罗淼的记忆里都被模糊了。>
    <会不会是这样妈妈才没有找到我？>
    <你真以为你妈是万能的？你妈早……>
    <什么？怎么了？你说啊。>
    <你非要自取其辱是吧？你妈找你干嘛，你个扶不上墙的阿斗。>
    <……>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办公室门前，没什么犹豫就来拉开了门。
    谁知门内一团黑影扑过来，不由分说地就挂在我的脖子上。
    “小姨！那老蛤蟆又说我，当着那么多人面就把我拖出来了！”
    “老孙？他说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身上的人耸动了一下，慢慢将缠在我腰间的腿松了劲道。
    “小姨，老孙说的结业考试前要上交自己的隗的事情是真的吗？”
    “……是，是啊。没事这跟你又没什么关系。”
    “是这样没错，但是，他们说要把隗关进小罐子里，不许出去玩也不许吃东西，不许说话，也不许回家，这不是坐牢吗？！我就嚷了他两句，他就叫人把我拖出来了。小姨，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感觉隗应该不会影响人的神智，也许祂们只是想和人类交朋友，到时间了祂们自己就会走了。”
    “你怎么呢？谁能保证呢？好了，这些话你不要再说了，结业考试之前你就回家吧，你妈妈也想你了。”
    “可是……”
    “去吧，小姨累了。”
    少女很轻地抱了我一下，转身出去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那时候，你说你找到了回家的办法出去了两天。>
    <啊……嗯，知道了。>小金的语气莫名沉了下去，应该是在怪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
    那时候，我是应了小姨的邀请来给她镇场子的，联盟议事员的女儿来参加训练营，那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舆论效果。
    在进入基地前不久，我的梦里就多了一只隗。
    在之后的两年时间里，我白天假装吊儿郎当的和同学们一边玩闹一边听课，教练们知道我是吉祥物也就没有管我；到了晚上，我则总是拉上孟钟一起入梦练习白天的内容。
    或许是抱着让母亲大吃一惊的心态，或许是打算希望孟钟一直依赖我，我一直都没有向外界展露过她的存在。
    在知道训练营的结业大考之前要上交隗的时候，我只感觉自己这辈子没做过这么对的决定。
    说我自私也好，说我幼稚也罢，是这些误打误撞的隐瞒与欺骗，才让我有了那样一段美好的时光。
    我到今天再看当年的对话依然觉得我做的没有一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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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钢索从脚下划过，我们落在了结业大考这天。
    “罗教授，这百十个孩子只有三个没有通过结业考试，你的隗分离技术是可行的！”边上的助理看着光屏上最后的统计数据激动地直跺脚。
    “那三个孩子怎么办呢？”
    “什么，教授。”
    “没事，开始准备后续实验吧。”
    “好的，教授，这肯定是历史上一个伟大的节点，有了这百十个造梦师，咱们联盟应该能够迎来比较稳定的时光了。”
    “也许，去吧。”
    <这是什么？他们真的把隗全部剥离了！隗降临在世界是为了消弭人类的执念维持世界的能量稳定，他们怎么敢这样做！怪不得，怪不得那个家伙一定要我来这里。>
    <对不起。>
    <你说什么，又不是你干的。>
    <是人类的错。>
    <别太给自己脸上贴金了，省省你那责任分担制的思想吧。你把自己当成人家的一份子，人家可没拿正眼看过你。>
    <那时候，你已经回家了吧？感觉我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把我一脚踹了？>
    <不，我没有回家。>
    <那你干甚去了，额真要捶你了！>
    <我不能说。>
    <回家吧孩子，你比较适合演默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