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乔乔！你怎么能这样说？”白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声线变得尖锐起来，“我哪里有骂顾总？”
    “他说你没出息，说顾家不会把公司交给你，说我竹篮打水一场空。”江乔没理白砚，看着顾灼川一字一句地说。
    白砚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已经忘记了维持表情，她表情僵硬地看向顾灼川：“顾总，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乔乔误会了…”
    顾灼川眼神冷了下来，但他没有理会白砚，而是站起身，走到江乔面前，轻轻握住他的手。
    “原来江夫人对我有这么大的意见。”顾灼川平静地说，“只是不知道你不满意的是我，还是江总，再或者是顾家？”
    “当然没有……”白砚急着开口，但开口后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在一旁尴尬的站着，进退两难。
    “怪不得当年江爷爷不同意你嫁进门，原来是有先见之明啊。”顾灼川冷嗤一声，不想再和蠢人交流。
    白砚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还想说什么，顾灼川已经拉着江乔往外走。
    “江乔！”白砚在后面有些气急败坏的喊，“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不懂事？”
    江乔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白砚：“不是我不懂事，是你从来没把我当回事。”
    说完，他直接拉着顾灼川走出江家大门。
    江乔只顾着生气，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手上的力气大的出奇。从白砚提到他妈妈开始，他的情绪就濒临阈值。
    两人手指相握的地方用力到有些泛白，顾灼川见江乔生气，也没有出声。
    等到坐上车，江乔的情绪才逐渐冷静下来。
    车上，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顾灼川才启动了车子。
    顾灼川自己心里清楚，虽然这段时间自己和江乔相处的不错，但凭江乔的性格，不像是会因为别人不痛不痒的说了自己几句，就气到当场撕破脸的人。
    但江乔刚刚没有直说，顾灼川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斟酌片刻，顾灼川还是打算开口。
    他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语气故作不经意道：“别气了，和傻子生气犯不上。”
    见江乔不吭声，顾灼川微微侧过头偷瞄了江乔一眼。
    坐在副驾驶的人嘴角紧绷着，手指攥着安全带，眼睛全程盯向窗外一言不发。
    车内氛围有些凝滞，相处了一个月，两人已经很久没有陷入过这么尴尬氛围了，顾灼川抿了抿唇，打破沉默：“他还说什么了？”
    江乔转过头，盯着顾灼川的侧脸：“你查过他吗？”
    顾灼川愣了一下，思索片刻才想明白，江乔所指的，应该是方才自己提到了江爷爷不同意白砚进门的事。
    “我查他干什么？”顾灼川挑眉，视线从前方的车流略微偏移，落在江乔脸上，半开玩笑道，“我倒是查过你。”
    见江乔没什么反应，他又坦然补充：“家庭背景婚前就查过了。”
    江乔抿了抿唇，又偏过脑袋眼神看向窗外：“她刚才提到了我妈妈。”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恨我妈妈？”江乔嘲讽地笑了一声，“我不理解他，如果我是他，我会恨我爸。”
    顾灼川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但没有打断他，他很清楚，江乔现在需要的也许只是一个安静的聆听者。
    “我爸他喜欢白砚，但既不能为了和白砚的海誓山盟放弃自己唾手可得的利益，也不能为白砚守身如玉。”
    “到最后妥协娶了我妈妈，但从我记事，他每次应酬回来都会冲着妈妈撒气。他这么恨妈妈，但是他却和妈妈生了我。”
    江乔偏头望向窗外的幅度更大了，声音有些哑:“我不信他们不知道应该怪谁，只不过是不敢，我妈妈又太好欺负。”
    顾灼川眉头微微蹙起，很快从江乔这段话中抓到了关键元素。江乔说的这些事他大部分都在档案上见过，但是江父家暴这点倒是叫他有些惊讶。
    这些年即使他的心思不放在家里的生意上，可圈子里的长辈也都能混个脸熟。现在的江家虽然和江爷爷那代比起来算是没落了，但是江父这么多年的风评一直都不错，没想到。
    顾灼川沉默许久，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方向盘上的纹路，如果是这样，那江乔这么久以来的表现就都有了解释。
    这么久以来一直疑惑的地方突然被梳理清晰，但顾灼川却开心不起来，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江乔，便不再追问，只是将车速放慢，让车内的氛围不那么紧绷。
    回家的路上，两人默契地没再提这个话题。
    直到晚饭后，江乔像往常一样走进画室。顾灼川犹豫了一下，跟了进去。
    “我可以来看你画画吗？”他站在门口，满脸期待的看向江乔。
    江乔略显惊讶，他知道顾灼川对这些不感兴趣，但还是点了点头。
    顾灼川找了个角落坐下，看着江乔调色、落笔。江乔画画的时候总是很专注，这种神情只能在他画画的时候看见。
    江乔被他盯得有些不适，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向他:“怎么突然想看我画画”
    顾灼川喉结滚了滚:“想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