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说错什么了？”姜离发觉有些不妙。
    谭明对他投以同情的眼光：“你惹大佬不高兴了。当心点。”
    “啊？”姜离顿时满脸惊恐，他想到惹火周越大佬的后果，想到会被他各种捉弄，一下子愁眉苦脸起来。
    “你自求多福吧。”谭明叹了口气。
    听到谭明的叹气，姜离更恨不得立刻追出去向大佬求饶，在他起身的时候，谭明说：“你告诉周越，我觉得卓逸飞很可能跟那个十年前被害的女高中生的死有关，而且，我发现卓逸飞其实是想杀死马小伟的------”
    “什么？”谭明的话让姜离十分震惊。
    十分钟后，姜离，谭明和周越在谭明的病房里开了个小型的案情分析会，谭明还让小冯把关于卓逸飞一案的所有的案卷资料带到了病房，谭明的妻子知道谭明苏醒后松了一口气，但她还有工作要忙，只叮嘱他好好休息后就走了，不过，谭明的主治医生很反感这种受伤住院还关注案子的病人，时不时会来查房，看到他们还在开会就会训斥他们，谭明不得不暂时中断会议，等到医生走后，就让小冯在门外打掩护，接着，他们又放低了声音，就着两桩案子讨论了起来。
    “卓逸飞的父亲曾经也是圣心高校的学生，他和咱们A市那位市委副书记夏琴曾经是同班同学，还同是一个社团的成员，那个社团就叫灵目社团……”根据小冯走访调查得来的资料，谭明分析道：“而灵目社团，我也私下调查过，那是一个聚集了对灵异事件爱好者的社团，社团成员还经常在网上开灵异事件直播，听说其中的粉丝还不少。但是，这个灵目社团还是出过一些事情，只是，卓逸飞的父亲通过家族的势力压下去了。后来，又传出一个女生在直播的时候意外身亡的消息，而那个女生，我打听过，是左娅的妹妹，叫左灵……”
    “所以，左娅就混进了灵目社团寻找线索？”
    “嗯，她人单势微，又在那个学校饱受歧视，据说，她曾经找过当时办案的警察，很可惜，警察不知道是畏惧卓逸飞和夏琴，还是别的原因，警察没有插手管这件事。后来就传出左娅投河自杀身亡的消息，但警察始终没有找到尸体……”
    “但这跟卓逸飞的死有什么联系？”姜离问。
    “不是很清楚，我只是觉得卓逸飞说不定知道一些什么内情，不然，他为什么企图举行招魂仪式，招来左娅的鬼魂？”
    “我觉得这有些牵强，卓逸飞根本就是个灵异事件的爱好者，他痴迷招魂游戏并没有奇怪的。据李梅的弟弟李锐说，是卓逸飞让他们举行的招魂仪式，目的是为了实现一些愿望。我好奇的是，他想实现什么愿望呢？谭队，你不知道，我们在那个灵目画社里看到卓逸飞把一幅《最后的晚餐》的临摹画送给了马小伟，你觉得他的动机是什么？”姜离说道。
    “这点我倒是知道的。”谭明说道，“卓逸飞和马小伟，还有李锐他们最近在争一个名额。”
    “什么名额？”周越问道。
    “是E国的S大留学生名额。S大在E国和本国都是很出名的，不少高校的学生都以能去S大留学为荣。今年S大在本国有五个名额，因此他们的学校不少人都在竞争这个能保送S大的名额。而卓逸飞，马小伟和李锐都在争这唯一在圣心高校的名额，但他们之中，看起来只能有一个人能得到这个名额。卓逸飞，马小伟和李锐他们和学校领导最终约定会通过最后一门艺考确定名额。”谭明翻着小冯给他新的案情调查笔记，说道。
    “看来，最终的获胜者是马小伟？”周越沉吟了一下，说道。
    “对，马小伟在艺考成绩中拿到了第一名。”
    “这也没有什么，人家是通过考试，凭自己的实力拿到好成绩的，卓逸飞不该对他心存怨恨，况且他们还是一对恋人。”姜离说。
    “问题是，如果真的凭马小伟的实力获得，卓逸飞是不会有意见的，关键是，”谭明顿了一下，似乎是说话的时候，牵动了伤口，他“嘶”了一声，才道：“关键是学校在确定留学生名额过后，突然传出一个消息，说是马小伟有抄袭的嫌疑，被马小伟抄袭的人就是卓逸飞。”
    “不可能吧，这么大的消息，真是抄袭的话，马小伟的名额会很快被刷下来的。”姜离觉得不可思议。
    “到底有没有抄袭，当时谁也说不清楚。学校也为此调查过，说是马小伟画的那幅画跟卓逸飞的某个草稿相似，但卓逸飞当时并没有用那个草稿，也因此马小伟谈不上在艺考中抄袭卓逸飞，但-------”谭明说道。
    “但卓逸飞还是认定了马小伟抄袭他的作品，认为马小伟背叛了他，所以他才送了那么一幅画，就是控诉马小伟的可耻行径？”姜离说道。
    “我想，当时马小伟会出现在卓逸飞的命案现场，很可能是卓逸飞约他的，卓逸飞本意是想杀了马小伟，可惜的是，他的杀人计划还未实施，就被别人杀死了，难道杀他的就是左娅的鬼魂？为了向卓逸飞的父亲报仇？”谭明猜测道。他其实是无神论者，但卓逸飞一案太过离奇，令他不得不往鬼魂索命方面想。
    “我说过，这个世上没有鬼魂。”周越重申他说过的话。
    “那是那个寄生在左娅身上的”魅”？”姜离问。
    “啊？”魅”？”谭明一惊。他想起了与姜离初识的时候，那个被绑架过后又在医院死去的女孩孙艳艳，想到了另一个杀死自己丈夫的白领女赵佳慧，他不由打了个寒颤，他是知道“魅”的可怕的，他可不愿意与“魅”为敌。
    “也不是”魅”，被”魅”杀死的人的内脏是会被吃掉的。我在卓逸飞的尸身完好，很显然没有被”魅”吃掉内脏。我觉得杀死他的，是人，而且是他熟悉的人。只有他熟悉的人，他才不会防备，也没有想到反抗。”周越说。
    “那会是谁呢？谁杀死了卓逸飞？”姜离问道。谭明和周越也陷入深思中。
    “姜离，你还记得我们小俊曾传到我手机上的那个招魂仪式的视频，还记得那个视频里举行招魂仪式里面有几个人？”周越沉吟了一会儿，忽然问道。
    “我想想，首先有作为灵目画社社长的卓逸飞，有副社长马小伟，有李锐，还有三个灵目画社的社员，叫什么小陆，胡涛，王泽的……”姜离掰着手指数数道，“一共是六个人。”
    “不对，还有一个。”周越摇头说。
    “还有一个？”姜离疑惑不解。
    “你忘了，那个拍视频的，我们只听到她声音的女子。”周越提醒道。
    “是这样吗？那也就是说，我们只要找到那个拍招魂视频的女子就有可能知道凶手是谁？”姜离说道，转而他又蹙起了眉头，颇为发愁地道：“可是，该怎么找到她呢？”
    “有一个比较简单的办法。”周越说。
    “什么办法？”谭明问。
    “姜离，你知不知道从你在咱们吃火锅的时候看到的幻觉里李锐等灵目画社的人被”魅”寄生的左娅追杀，到咱们赶去圣心高校救人的这一段时间，我们花去了多长时间？”
    “我们是在A城的中心广场的一家火锅店吃的饭，那家火锅店是A城城东区，而圣心高校则是在A城大学城，为城西区，两地相隔大概有四十分钟的车程，就算我们开车的速度再快，还不算抄近路，也要花上二十多分钟……不对，如果是这样，李锐根本支撑不到我们赶来就会被杀死！”姜离心算了下两地之间的距离，仿佛发现了什么似的惊呼道。
    “没错。但李锐居然活下来了，在他的同伴都死去的时候，他居然活下来了。”周越说道，“为什么呢？被”魅”盯上的普通人是很难活下来的。原因只有一个……”
    “”魅”没打算杀他？”姜离接过他的话头，说。
    “对。照理灵目画社这届的成员都举行过招魂仪式，而且，除了李锐，像卓逸飞，马小伟，还有小陆，胡涛，王泽这些成员都被”魅”一个不剩地杀掉了。为什么”魅”单单留下了他？”周越说道。
    姜离和谭明都茫然地摇头。
    “是因为李梅。”周越说道。
    “因为李梅？”
    “确切地说，是沈洁，改名李梅的沈洁，也就是十年前女高中生左娅死亡时的目击者。”
    “等等，你是说沈洁目击了左娅被杀的真相？你怎么知道？”谭明忍不住打断了周越的推断，他觉得实在匪夷所思。
    “谭队你不会忘记了那部在你的线人手里的手机吧？你也因此被人刺了一刀，而那部手机里有个电话号码是沈洁的。那部手机看样式就知道不是你的线人的，是部女式手机，你的线人跟你提供线索时也说是关于左娅死亡的真相，那么由此可以肯定手机是左娅的。为什么左娅的手机会有沈洁，也就是李梅的电话号码？很显然，这说明沈洁是左娅和那个线人都信任的人，也很可能是当时目击了左娅的死亡真相的人。”周越说道。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和李锐没有被”魅”杀死有何关系呢？”谭明还是不解。
    “别忘了，李锐是李梅的弟弟。左娅是带着怨恨死的，而”魅”则是趁机寄生在了左娅的尸体里，”魅”是会读取死者的记忆的。我觉得很可能”魅”和垂死的左娅达成了帮她复仇的协议，因为”魅”本身就是嗜血好杀，玩弄人心的怪物，它当然乐意看到被它杀死的人内心的恐惧，这也是它最喜欢的食物。不过，也可能左娅临死之前不希望沈洁和她的家人死去，所以希望”魅”能放他们一条生路，所以李锐才侥幸逃过一劫。”
    “可是，像”魅”这种怪物真的会放过沈洁和李锐他们吗？也许只是为了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罢了。”姜离有些怀疑地说。
    “嗯，不无可能，这不过是我们的推论，我看一切谜团还是等见到沈洁（李梅）再说吧。”周越说着，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好，我们去找李梅姐。谭队，你好好休息，有结果我们会通知你。”姜离也起身对谭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