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陈兆清参加了一个舞会，准备放松放松。
    舞台上玩得热闹，台下三俩男女聚在一起。
    目光扫了一圈，有认识他的人朝他挥手，他端着酒杯坐过去。
    “聊什么呢？”老远就看着几个人在说话，碰杯喝了两口。
    红裙女人开口，“秦家的那位公子。”
    “秦臻？”陈兆清皱眉，嫌弃地把杯子往玻璃桌上一放，放出清脆的声音，“他有什么好聊的。”
    他最烦秦家的人了，每次碰见都觉着渗人，总有种不死也要被扒层皮的感觉。
    坐在女人身旁的卷发男人笑道：“秦臻身边多了个人，我们几个商量说要不要去找他聊两句呢。”
    他们和陈家不一样，陈家和乾毅现在有合作关系，他们也只算得上一群小喽啰，想找秦家的人吃个饭做个生意难如登天。
    秦嫀就别提了，只要谁说自己和秦嫀熟，生意场上办起事来就能顺风顺水，所以现在想见她的人夸张点都能说排到国外了，根本约不上。
    退一步找秦臻，结果打给他助理的电话也统统石沉大海。
    秦家姐弟两个人、不对，整个秦家人全都是难啃的骨头。
    最近听说秦臻养了个学生，在身边待了有段时间了，看起来关系不一般。所以他们想碰碰运气，想着能不能通过这人跟秦臻攀谈两句。
    又一个男人开口：“我还是不太看好。”
    “为什么？”红裙女人笑了，“我看那个学生长得挺漂亮的，感觉很好说话。”
    那人撇嘴，“好看是好看，就是细品起来还是有些寡淡，而且还是个男的，我猜秦臻过段时间就得腻了。”
    “长成那样还叫寡淡？”女人很想翻个白眼，“你是嫉妒人家长得不仅漂亮还入了秦臻的眼吧。”
    “我嫉妒一个玩物干什么？私底下不知道被人玩成什么样呢？”男人嗤笑抬高了音量。
    卷发男人也笑，脸往他们凑近了些：“哎，你们说是不是秦臻在国外烈酒喝多了伤了胃，回国只能喝这种白开水了。”
    几个男人围在一块笑得猥琐，红裙女人站起身，终于是把白眼翻出来了：“你们这群男的真小气。”说完就端着酒杯走远了。
    陈兆清在一旁听了半天，也来了兴趣，想着是谁这么大能耐，“有照片没，给我看看。”
    卷发男人觉得稀奇，“陈少，你还需要托关系跟秦臻见面？”
    “我见他干什么？”陈少骂了两句，“少废话，有没有？”
    卷发男人一边掏手机一边笑，“我知道了，你是对这小东西感兴趣想尝两口是吧。”
    其他人喝了几口酒也说：“说起来，你还是最喜欢这种类型的。”
    陈兆清挑眉，结果眼睛看见照片上的人之后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陈兆清把小臂搭在车窗上，心里又是冷笑了几声。
    原来是跟秦臻勾搭上了，还以为多清高呢，结果还不是人家招招手就爬过去了。
    “秦臻给你什么好处了，他给的我也能给。”
    “跟你有关系吗？”
    陈兆清笑了两声：“我是真好奇秦臻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他承诺你飞黄腾达？要不是他床上活好？”
    林亦柯不理他，眼神愈来愈冷，盯着陈兆清像是剜他身上的肉。
    “之前秦臻在国外玩得可花了，你知道圈子里现在都怎么说他吗？”陈兆清趴在方向盘上眉眼弯弯，从车窗里露出的脸那么美好，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恶心，“大鱼大肉吃多了，改成清粥小菜了。”
    “陈兆清，市中心有家精神卫生中心，里面的医生很有名，你有空给自己挂个号吧。”林亦柯表面看似淡定，实则脑子里全是乱的，心跳得很快，连呼吸都不怎么顺畅了——被这人气的。
    “哎呀也是，突然让你换金主可能需要时间缓和，我给你时间考虑考虑，一个星期怎么样？”陈兆清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眼神里透着鄙夷，心想你这种装作是贞洁烈男的我看的多了，不过好话他又不是不会说，“跟我不会委屈你的，我肯定比他对你好，至少不会再让你住这么个破地方了。”
    林亦柯已经转身离开了，站了半天就为听这些腌臜话真是浪费时间。
    “我下回再过来找你啊，等你答复！”陈兆清在后面提高了音量，知道他肯定能听见。
    他还就不信了，这块石头这么难撬。
    手机里秦臻回了消息，说晚上不过来了，临时有安排，他和朋友聚聚，让他自己吃晚饭别等他。
    林亦柯站在家门口，看见秦臻的消息难掩失落，他现在恨不得跟秦臻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一起，却还是回了个好，又在后面加了一个小笑脸。
    打开门，站在玄关扫视了一圈，真的很空，他不喜欢一个人待在这里。
    林亦柯手里还拎着秦臻喜欢吃的东西，愣站了半天后还是慢吞吞地整理好放进冰箱。
    
    高档会所包间里的气氛正热烈。
    楚泽北牵线搭桥的那个人实在是让秦臻失望，最后还是没忍住打了个电话过去把他臭骂了一顿。
    “不至于吧，这么差劲？”楚泽北也觉得奇怪，那人夸得天花乱坠的，结果一放在真金白银的社会里就不太出彩了吗。
    楚泽北自知理亏，临时攒了个局。
    秦臻脱了大衣和西装外套，漏出里面的马甲和衬衫，领带不知所踪，领口的扣子解了两颗，与房间里其他那些放浪形骸的公子哥别无二致。
    他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里，长腿交叠搭在了长桌上，灯光昏暗迷离，交织着一溜一溜地从头顶滑过。只是神情瞧不太分明，有只手攀到他胸口被他拨开，看得出来兴致不高。
    一些想结识他的人过去跟他搭话，他也不理，那些人也识趣不再打扰。
    李言晋放开怀里的女孩，坐到他边上，拿脚踢了他两下，“出来玩就别立那高冷人设了，忒不合群。”
    旁边楚泽北被一口灌了整杯酒，随口调侃：“能把人叫出来都不错了，他现在手心里捧着宝贝呢，跟你一样的话那多跌份？”
    “真的假的？”说到这个，李言晋倒真来了几分兴趣，他端起女孩给他倒满的酒，靠在秦臻边上，“圈子里也有人说，不过我都没信，感情是真的啊？跟我说说到哪步了，把人拿下了？”
    “……”秦臻瞥了他一眼，借着不知道谁的火给自己点了支烟，“听说你被孟铜甩了？”
    李言晋跟他们俩算得上的从小一块长大的，高中逃课飙车的人里头也有他的一份，不过李言晋比他俩大几岁，家里更偏向军政，只要不太过分，家里人也不怎么管他。
    上了大学之后开始把钱往娱乐圈里砸，倒也真的被他给开拓了一条赛道。
    秦臻回国之后偶然听他说要买个玉石做的发财树放在办公室，正巧他当时没把孟铜的名片给扔了，转手塞给李言晋。
    谁知道他又是怎么跟孟铜纠缠在一块了，还没几个月呢，楚泽北辛灾乐祸地说李言晋被人家给甩了。
    李言晋被他噎了一下，面色十分不自然，“那能怪我吗？我是看她工作辛苦，东奔西跑的不说，还老有一些色胚子想揩她油。我让她辞职我养她，有错吗？”
    身旁的两个人不置可否，他也懒得找不痛快，侧身搂那个年轻女孩接着喝酒玩乐去了。
    不远处的长桌上摆满价格昂贵的酒，几处男女搂在一块调笑玩着色情游戏，衣服都快脱光了。
    楚泽北凑过去给他递了杯酒，眯着眼看他，“你不会是被那小男孩缠上了吧？”
    “怎么这么说。”秦臻听见他的话挑眉笑了一声，屈指弹了弹夹在手里的烟，燃尽的烟头被扔到烟灰缸。
    “不然你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啊，”楚泽秋啧啧称奇，“难道你真和人家动真心谈感情了？”
    他怀疑a大这段时间的风水有问题，先是楚泽秋，现在又是秦臻。
    不过还是有点区别，毕竟他妹妹泽秋是正八经儿跟严晟远谈恋爱的。
    秦臻喝了口酒，神态慵懒：“我可没那个耐心。”感情一旦认真起来，总要承担点什么，对林亦柯来说，他这种人可不是什么好的恋爱对象。
    “……你再一次突破了我的认知。”楚泽北摇了摇头，夸张地骂他不是人。
    秦臻装作没听见，手里的酒杯举过头顶，潋滟的灯光透过杯子和酒水映在他的脸上，眯着眼盯着那酒杯，像是醉了，眼波流转透着迷离。
    “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他不想对林亦柯的人品做出评价，但是自诩对秦臻还算了解，吃软不吃硬的家伙，“同情心泛滥送温暖也要有个度。”
    秦臻挑眉看他。
    “如果人家不图钱，你还是趁早断了好。”楚泽北拿了根烟点燃，笑着看他。
    有句矫情话怎么说的来着，无所失去，便无所畏惧。
    那些看似什么都有的人，往往最好拿捏，可是什么都没有的人就像个定时炸弹，因为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最后可能什么都做得出来。
    秦臻笑了两声没说话，他实在想象不出来林亦柯能做出什么极端的事，顶多哭一哭闹一闹就是了。
    “你别不当回事，”楚泽北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没听进去，“他要是真图钱还好办呢。如果图的是你的感情，不要你的臭钱，你怎么办？”
    这种事圈子里又不是没有，大把都是富二代玩腻了打算用钱打发，结果对方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要钱，就要爱，说什么没有你活不下去，分手就跳楼。
    多吓人啊。
    “钱够多的话应该不会不要吧。”秦臻把酒杯放在一旁，完全不在意他说的。
    “……”楚泽北一个人在那絮絮叨叨半天，一句话又被堵回去了。
    说得也没错，这种情况其实最后就是用更多的钱解决了，情啊爱啊都比不上钱来得实在。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就等着吧。”秦臻没听进去多少，自己倒是说得口干舌燥。
    楚泽北懒得管他了，起身挪到另一边接着跟人去玩骰子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