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贺芮带着许行进了一家酒吧。
    当被第三个穿着紧身辣裤的男孩要微信时,许行才反应过来，所谓的见识是什么。
    “这是gay吧?”
    贺芮神秘道:“不算,不过gay挺多的。”
    贺芮生怕他跑了,连忙把他按在沙发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喝酒。
    贺芮酒量差的要死,喝了没几杯,人就有些糊涂了。
    “许行！这一杯,我敬你。”贺芮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举起酒杯 “要不是你,我可能就死了。”
    许行拿起酒杯在她的酒杯上碰了碰：“敬酒可以,后面的话就算了,这些话我已经听了十一遍了。”
    高二三班一共有两个免学费进的特招生,一个许行,另一个是贺芮。
    贺芮的情况比许行更差。
    贺芮不知道她爸是谁。只知道,她妈年轻的时候,有无数男人进她的房间,晚上进的早晨再离开。
    她妈很漂亮,年轻的时候漂亮,老了也漂亮。她小时候觉得她妈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她会很骄傲的跟其他人分享。
    她不觉得没有爸爸很奇怪,可周围的小伙伴都在叫她“野孩子”。
    她成为了班上的怪胎,她从不穿裙子。那怕是大热天她也永远穿着校服，因为那些来家里的男人总会用恶心的眼神盯着她看。
    16岁生日那天,她难得穿了一件长裙,裙子是纯黑的，最基础的款式。但她很喜欢，她把半长不短的头发散了下来。
    贺芮遗传了她妈,长得很漂亮。那怕穿着校服和黑裙也会让人眼前一亮，可是她没想到这条裙子成了她痛苦的开始。
    这一天,来家里的男人格外多,有一两个是来看望姿态丰腴的少妇,剩下的更多是来看这个清涩的少女。
    一个大胆的男人将魔爪伸向了少女。
    他把少女拉到了阴暗的巷子里,四周散落的垃圾散发着恶臭，就像从她灵魂散发的腐臭。
    她无力反抗一个成年男性,她眼睁睁看着身上的长裙被撕破，可怜兮兮地挂在身上。
    男人嘴里不断吐出肮脏的语句。
    “臭姨子,穿成这样不就是给男人看的嘛！”
    可真是这样吗?
    这是她的错吗?
    她无助地流着泪：“对不起,放过我吧……”
    命运的魔爪突然伸回去，贺芮抬起头,是一个少年。
    男人站起身骂道:“狗东西,敢坏我好事!”
    少年道:“我录了像。你再不滚,我这就去警察局。”
    男人骂骂咧咧的离开。
    少年举着手机,跟着男人走到巷口,看到男人走远后又折返回来。
    贺芮迷茫的坐在地上。她不敢动,稍微一动这挂在身上的布料就会掉落。
    少年把身上的校服脱下来披到她身上。
    “我叫许行,一中高一三班的。刚才,我录了视频。”
    “你没有错。”
    “我现在要拍你全身了。给你保留证据，可以吗?”
    贺芮含着眼泪点了点头道:“我要报警,我要让那畜牲坐牢。”
    许行给她报了警,他坐在地上陪着贺芮等警察。
    劫后余生,贺芮擦擦眼泪道:“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就死了。”
    许行拍了拍她的肩:“不用谢。该死的不是你,是他。”
    她很勇敢,没有选择把这件事瞒下来了，她选择让恶人付出代价。
    贺芮道:“穿裙子，留长发是我的错吗?”
    许行摇了摇头很坚定的告诉她:“穿裙子的你没有错。爱美是你的天性,穿裙子是,留长发是。不要因为莫须有恶意质疑自己。”
    “管不住自己的他是最大的问题,你没有错,错的是他。”
    贺芮笑了笑:”谢谢你,许行,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警察来的很快,一位女警扶着贺芮去警车上休息。
    另一个警察在给许行做笔录,等笔录做完,一个穿着紧身裙的女人走了过来。
    许行挑了挑眉,他认识这个人。
    东瑞街有名的“燕姐”，平日里做皮肉生意的。
    在鸢城这个小县城里东瑞街是最乱的地方，黄赌都聚集在这里。偏偏这里是中心区,每次许行路自过“燕姐”的按摩店,总会被几个燕凤招惹一翻。
    许行每次都会绕过这个地方,可偏偏今天另一条路在修路。他只好走这条路了，也幸好,他走了这条路。
    贺芮好像很讨厌“燕姐”，从始至终她也没提出给她妈打电话。
    “燕姐”笑着揽过贺芮对警察道:“同志呀,她叔跟她闹着玩呢！”
    女警愤愤道:“那门子玩把衣服撕成这样？再说我们有视频呢！”
    “呀！瞧着妹妹说的,那衣服质量不行还不好嘛！”
    “你!”女警生气道。
    旁边的警察,拉住她:“别闹了,这事咱管不了,那女的背后有市上的人。”
    女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呸了一声。
    “就你这样的当你妈的警察。”
    女警摸了摸贺芮的头:“妹妹,你告诉姐姐,这是在闹着玩吗?”
    贺芮抬头,看了一眼许行，一字一句道:“不是玩,我没错！”
    女警点了点头对“燕姐”道:“女士,您听到了。您女儿说了,这不是在玩，这是性侵未遂！如果您再妨碍我们职行公务,我们就要带您一起走了！”
    燕姐气得拧了一把贺芮的胳膊,女警连忙把贺芮揽了过来
    “你很勇敢。”女警柔声安慰她。
    “坏人一定会得到惩罚的对吗?
    “一定。”
    半月后,因为许行拍摄的视频让这场案件更加轻松。
    嫌疑人刘二因涉嫌性侵未成年未遂,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法官一锤定正义。
    贺芮似乎也从这次阴影里走了出来。
    贺芮淡笑:“许行,你救了我两次。没法还。”
    许行抿了口酒:“助人为乐,不用还。”
    “谢谢,要不是我喜欢女人，我真的会爱上你。”
    果然,贺芮正经不了两秒。
    “不客气,你滚。”
    “许行,我想严昭了。”贺芮闷头将酒吞下，“你当初有没有想过陈执。”
    “想过。”
    他或许被酒给熏昏,开始说醉话了。
    “现在呢,还爱他吗?”
    贺芮举起酒杯，许行跟她碰了碰轻声道：“或许爱吧。”
    贺芮笑了笑:“那你为什么拒绝他。”
    “阶级,我跟他差得太多了。我又不想放弃他,只能努力变好,至少能有资格和他站在一起。”
    “屁的阶级，别搞封建那一套。”
    “我申请了伯大的硕士,我只需要去两年。参加一场考试,至少在学历上不会差大多。”
    贺芮将酒一饮而尽:“真心恭喜你，什么时候走?“
    “年后就要准备了。”
    “陈执知道吗?”
    许行摇了摇头:“别告诉他。
    贺芮有些犹豫，她希望许行明白再分开两年他们可能就不是彼此了。
    贺芮开口问道：“那你觉得你们两年后还能再一起吗？”
    许行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个不需要答案的问题。
    “我去厕所。”
    贺芮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
    不愧是半属于gay吧的酒吧,在男厕旁边有不少瘦得跟杆一样的穿着各类短衣短裤的男生。
    有个男孩扭着细腰走过来:“小哥哥,加个联系方式好吗？”
    “啧。”许行皱了皱眉,“抱歉,宝贝儿,你太瘦了。”
    男孩笑道:“小哥哥,我会吃胖的。”
    “宝贝儿,你不是我喜欢的样子。”
    “那哥哥喜欢什么样子的。”
    许行笑着说，脑海中却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
    “哥哥喜欢长头发穿风衣的哥哥。”
    男孩:“好吧,哥哥。你们可真奇怪,刚才一个长头发，穿风衣的哥哥说喜欢笑起来好看的。”
    “哥哥笑起来很好看哦。”
    许行笑着道了谢。
    真是个可爱的男孩。
    许行上完厕所,在洗手台洗手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许行！”
    许行一回头，是去年失去联系的候孟。
    “我靠,兄弟,帅了又!”
    许行道:“来喝酒?”
    候孟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道：“这是我开的,前些日子在创业,赔了不少。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现在好了,这家酒吧收益不错。”
    “你一起去喝酒吗？陈执回国了你知道吗?”
    许行道:“知道,之前遇上了。”
    候孟一个劲的叫许行去喝酒。
    许行推辞道:“不了,我今天有约。改天我请你。”
    候孟：“成，改天咱几个去撸串去。”
    侯孟乐呵的告别许行，回到包间：“陈执,你猜我刚才碰着谁?”
    “谁？”
    陈执束起发,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
    他还没说话，周围一群纨绔子弟围上问:“谁啊,执哥小情人?”
    陈执扔了个抱枕过去。
    侯孟兴冲冲地:“我遇到许行了!”
    陈执抬起头，原本恹恹的神情突然亮了起来。
    周围人见此情形起哄道:”哦,执哥的小玫瑰啊！”
    陈执冷声道:“他不是小玫瑰。”
    这事还怪他自己的微信个性签名，因为之前某人送了他一束玫瑰，他就把个性签名改成：你送的玫瑰很美。
    后来出国没用微信，也一直没改。到现在还被周围的狐朋狗友嘲笑。
    陈执不喜欢把许行形容成娇弱的玫瑰,许行太坚韧了。
    他从不是娇弱美丽的玫瑰,他是高大坚韧的松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