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4！”
    “功德+11！”
    “功德+7！”
    “功德+……”
    随着谢凛的屠戮，识海中，响起属于白檀那宛如清泉的声音，平复着他翻涌的情绪。
    当最后一个头上盯着黑红气云的人倒地不起，谢凛闭上眼，转过身背对着人，这才睁开。
    显然，有一双看穿”命”的眼睛，对于谢凛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背对着众人，手上提着刚刚屠戮十人帮帮众的长矛，血液在长矛钢筋上流淌，顺着垂落的矛尖缓缓滴落在泥地上，渗透进脏污的泥地下，只留下一滩红褐色。
    仅剩的还活着的六个十人帮帮众，屏住呼吸，不敢大口喘气，紧张的盯着谢凛的后背，额头冒汗，不敢去看那凶器哪怕一眼。
    谢凛声音沉沉，“知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没死？”
    六人对视一眼，再看看身边那死一地的曾经兄弟，吞咽口水。
    “不、不……”
    “唰！”
    滴着血的长矛矛尖，直直抵在说话的人眉心，冰冷的变异鼠牙触感和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其身体忍不住颤抖。
    他十分惊恐。
    因为拿矛尖对准他眉心的谢凛，甚至没有回头。
    若是有所偏差，那变异鼠牙就要，刺穿他的头！
    “别试图骗我。”谢凛声音淡淡的，好似没什么威慑力。
    但那滴血的长矛，就是最强的威慑！
    “不、不敢！”
    “呵！”谢凛冷笑一声，收回长矛，“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因为、因为我们手上没无辜的人命。”
    这就是他们，和倒在血泊中的曾经同伴的最大差别。
    谢凛点头，“聪明！”
    六人中，却有一人忽然抬手，指向艾小小。
    “可是她也有杀人，你为什么不杀她？就因为她是女人吗？她这样的女人也有人看得上，当初她倒贴三老大，三老大都嫌弃！”
    说话的人目光恨恨的盯在艾小小身上，嘴角微微上扬，眼中的恶意化为实质。
    艾小小惊愕的看着说话的人，她将之看做兄弟的人。
    “你……”
    艾小小的手紧握成拳，浑身微微颤抖，是被气狠了的表现。
    “艾小小。”
    “在！”艾小小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答道。
    “杀了他！”谢凛风轻云淡的吐出这几个字，抬脚往外走。
    那告发艾小小的人慌了。
    为什么？
    难道不是艾小小告状，才清洗的他们吗？
    既然这个人对杀人者赶尽杀绝，为什么会不杀艾小小？
    凭什么区别对待！
    “我不服！”他冲着谢凛背影大吼。
    林土冲过去就给了这人一巴掌“啪”的一声十分清脆，打断了他的咒骂吼叫。
    “还敢对大人大呼小叫，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说罢他恶狠狠的看向艾小小，“死女人，还不动手！”
    要不是大人点名让艾小小杀，林土刚刚就直接把他抹脖子了！
    艾小小被林土这一声吼回神，朝他感激的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
    见到艾小小走近，那人又怕了。
    “四老大，我错了，求你饶了我，饶了我这一次吧！”
    艾小小停在他面前。
    见艾小小没有动手，他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果然还是那么……
    艾小小那和男人有得一拼的大手，扣住那男人的头，用力一扭。
    “咔！”
    “赫赫赫……”
    这是其最后的绝唱。
    人栽倒下去，脑袋软软的耷拉下来，尸体形成一个扭曲的姿势。
    艾小小面无表情的从那些人面上一扫而过，看到他们眼中的惊恐畏惧，觉得有些好笑。
    她杀错了吗？为什么怕她？
    不理解的艾小小转身，走出这个关押人的棚屋。
    她一出来，便看到站在门外一米开外的地方，静静等待的谢凛背影。
    不知为何，看到谢凛的刹那，艾小小心中的彷徨不解，瞬间化为泡影。
    她的心，安定下来。
    她只需要贯彻大人的命令即可，其他无需多想。
    她会是大人手中，最锋利的刀剑，如此而已！
    “大人，人，我杀了。”艾小小平静的禀告。
    谢凛眼中露出些许诧异，下意识回头看了艾小小一眼。
    只一眼，他将艾小小刚刚的心里想法看穿，将她的心态转变了解得一清二楚。
    他掌握的“命”，何止是表意上的命！
    人的一生有无数个选择，而每一个选择无疑都会影响命。
    能影响命的一切，一个人的思想情绪，都在这一双眼睛之中，无所遁形。
    所以谢凛这一眼，能看穿的，是人的经历乃至灵魂！
    或许其他人会为这种能力喜悦，但谢凛却忍不住皱眉，移开视线。
    这种旁人在他眼中毫无秘密的感觉，并不好。
    谢凛心烦意乱，打发艾小小和林土去做事，别跟着他。
    “去把里面的尸体都拖出来火化，我不想看到他们的尸体出现在其他人的餐桌上！“
    艾小小第一次知道谢凛不喜欢吃人还不允许别人吃人，但并不反感。
    因为她自己就是一个不吃人的，也不愿看到其他人同类相残。
    否则，她的头上气云，不会是白色。
    “我这就去！”
    艾小小风风火火的又掀开塑料帘子进去，很快就拖着两具尸体出来。
    林土见状，跺了跺脚，赶紧要跟去帮忙，站在门边脚忽然一顿，眼中闪过一抹得意，转身跑远。
    不一会儿，林土带着好几个人出现。
    “快，大人命令，把尸体都抬出来烧了！”
    “记住，是烧光光，谁也不准偷吃！大人不允许吃人肉！”
    林土带来的几个人都是住他附近的荒民，亲眼看到过谢凛焚烧王老大他们，知道谢凛的规矩，连连点头。
    有这几人帮忙，艾小小不怕尸体丢远了被变异兽吃了或者被其他荒民偷偷捡走藏起来，把尸体搬得更远了些。
    很快，聚集地就腾起火光，肉香四溢。
    谢凛远远看着那在黑夜下橘红色的火堆，火里的人，都是他看穿了他们的命后，忍不住了结的对象。
    一个个，都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白檀，你也是这么，看穿我的？】
    白檀淡漠的声音响起，“是，也不是。”
    谢凛挑眉。
    【虽然你是鬼，但请说人话。】
    白檀对谢凛把他当鬼看没有辩驳，事实上他现在连鬼都称不上，充其量不过残魂。
    “你初得”命”，无法控制，只能被动接受目光所及的一切，我却不同，我能控制自己的能力，愿意看才会看，不愿意，便无所见。”
    谢凛懂了。
    【所以你是刻意窥探我？】
    这话……
    白檀无法否认。
    “确实！”
    知道谢凛在介意什么的白檀紧接着开口，“但我只看了你的未来命运，并未曾看你的过去。”
    谢凛沉默，也不知信了没。
    白檀轻轻叹息一声，“我本体损毁只余一缕残魂，动用能力需得功德，我的情况，并不容许我浪费。”
    这么说，谢凛信！
    【怎么掌控这能力？】
    白檀见谢凛不再耿耿于怀，心下稍松。
    他如今能力与谢凛共享，是和谢凛彻底绑死的关系，闹僵了对自己没好处。
    他想和谢凛和平共处。
    “你不必费心思控制”命”。”
    谢凛皱眉。
    “回到地球，你必须以最快速度改变林暮的死劫，然后，就要动用”命”，遮盖我的痕迹。”
    “届时，你根本没有余力再用”命”，所以也不需要想着掌控的问题。”
    谢凛满头黑线，都没心情在心里和白檀对话了。
    “你的意思是，我花费这么多功德解锁的能力，其实相当于一次性的？以后都不能用？”
    白檀纠正，“不是不能用，是没有余力动用，如果你不担心那些人找上来，也可以不遮掩。”
    谢凛嘴角抽搐，这明显不可能。
    倒不是他多舍不得白檀，他只是不想死。
    “当然，若是你成长到不惧那些寻我之人的地步，也可以不用再遮掩我的存在。”
    谢凛扶额，“行了别说了，我知道这就是个一次性能力。”
    想到他发下大宏愿的庞大功德花出去就这，谢凛心里一抽一抽的。
    亏大了亏大了！
    “算了，能救回大美人，也不算亏。”
    谢凛看了看自己的功德，还剩下一千三百六十五。
    嗯，有了“命”这个能力，谢凛已经不需要白檀数化功德，自己就能看到自己的功德量。
    这个剩余功德量，如果只用在空间穿梭，可以走十多趟。
    谢凛叫来正在守着火化的林土和艾小小。
    “大人！”林土很激动。
    “我要离开。”
    林土脸上的激动瞬间消失，艾小小也愕然的看着谢凛。
    “大人要走？”
    “我跟大人一起！”艾小小急切道。
    谢凛摆手，“听我说。”
    两人立马闭嘴。
    “我只是要回避难所拿物资而已，不用着急。”
    听谢凛说要回避难所，两个人都闭嘴沉默。
    避难所，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位置的。
    “大人，什么时候回来？”林土眼巴巴的看着谢凛，艾小小也一样。
    谢凛想了想，“最快明天就能回，慢的话估计要几天。”
    眼见林土还想说什么，谢凛大手盖在他脑袋上，揉了揉。
    “行了，我又不是不回来，记得我要的智脑。”
    林土眼睛“唰”的亮起来。
    “我马上去找零件，大人回来肯定能看到智脑！”
    谢凛看着林土屁颠颠跑走的背影好笑，冲艾小小道：“我不在，这里就靠你保护了。”
    艾小小也是瞬间精神了。
    “是！”
    谢凛交代好，转身走入黑暗。
    走出很远的废墟，确定没人能看到，谢凛低声道：“白檀，我们回地球。”
    “好。”
    废墟上，谢凛的身影刹那不见，毫无预兆。
    几乎在谢凛消失的刹那，远方一个人影出现，在快速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