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这味药,吃死人不偿命!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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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歇在拂晓前,晨雾像一层薄纱,把苏府笼罩得朦朦胧胧。东厢房的窗纸透着微光,林知坐在桌前,指尖捏着从绣房暗格取出的密信底稿,反复摩挲着其中一行字:“药材已托济世堂胡某代转,望慎之。”纸张泛黄发脆,墨迹却依旧清晰,是苏夫人的笔迹,力透纸背,带着几分仓促与警惕。
    “胡某……济世堂……”林知低声念着,脑海里突然闪过苏清婉记忆中的片段——苏父入狱前半个月,曾亲手写过一张“安神补血”的药方,说是赠给老友调理身体,还特意叮嘱下人,要亲自送到济世堂胡大夫手中。当时她只当是寻常的人情往来,可结合密信来看,这哪里是什么药方,分明是在夹带证据!
    “清婉,”林知在意识里呼唤苏清婉,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你爹没疯,他在用中药做掩护,把关键证据藏在了药材里,托胡大夫转交可靠之人!”
    苏清婉的意识很快浮现,带着几分震惊与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当时父亲写药方时,特意避开了所有人,还把药包缝在了夹层里,说是怕受潮。后来没过几天,就传来胡大夫暴毙、济世堂被查封的消息,官府说胡大夫是突发恶疾,可我总觉得不对劲……”
    “不是不对劲,是根本就是人为!”林知将密信平铺在桌上,指着“望慎之”三个字,“你母亲特意写下这句话,说明她知道这条路凶险,胡大夫很可能会因此出事。现在济世堂被封,胡大夫暴毙,显然是有人不想让证据流传出去,提前下了手!”
    两人商议片刻,决定立刻乔装出府,去济世堂一探究竟。苏清婉以“连日受惊,体虚需调养,想外出寻名医复诊”为由,向府里的管家申请出府令牌。管家虽有疑虑,但架不住苏清婉态度坚决,又有柳嬷嬷在一旁帮腔,最终还是松了口,给了她们半日的出府时间。
    换衣时,林知接管了身体。她换上一身素净的青布布衣,梳了个简单的双丫髻,额前留着齐眉碎发,看起来就像个清秀的贴身婢女。苏清婉则换上一身藕荷色襦裙,外面罩着件月白披风,面色苍白,眉眼间带着几分病弱,符合“体虚需调养”的设定。一切准备就绪,两人带着一个小巧的包袱,在柳嬷嬷的目送下,坐上了前往城南的马车。
    马车行至城南,远远就看见济世堂的招牌。可往日里门庭若市的医馆,如今却大门紧闭,门楣上贴着两张泛黄的封条,封条上盖着官府的朱红大印。门前的石阶上,摆着几束香烛和纸钱,几名百姓站在一旁,低声议论着,脸上满是惋惜。
    “可惜了胡大夫这么好的人,救了半城人的命,怎么就突然没了呢?”
    “谁说不是呢!我听医馆的药童说,胡大夫死的时候笑得可瘆人了,嘴角咧着,眼睛却睁得老大,不像是正常死的啊……”
    “嘘!小声点!官府都定了案,说是突发恶疾,你可别乱说话,小心惹祸上身!”
    林知扶着苏清婉下了马车,混在吊唁的人群中,仔细听着众人的议论。当听到“笑得瘆人”“嘴角咧着”时,她的眉心猛然一跳——嘴角含笑、七窍无血,这是典型的氰化物中毒反应!在现代法医课上,她曾多次见过这种中毒症状,死者往往因为肌肉僵直,会呈现出类似“微笑”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我们过去看看。”林知低声对苏清婉说,扶着她慢慢走向济世堂门口。
    只见一名身穿孝服的男子,正跪在蒲团上烧纸钱,嘴里念念有词:“师父一生仁心,悬壶济世,没想到竟遭天妒,英年早逝……弟子一定好好打理后事,让师父走得安心。”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面容清瘦,眉宇间带着几分哀戚,正是济世堂的副手赵九思。
    林知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赵九思,发现他虽然表情悲痛,眼神却异常空冷,没有半分真正的哀伤,反而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扭曲快意。烧完纸钱,赵九思起身,对着前来吊唁的百姓拱手道谢,动作流畅,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济世堂的门旁,铺着一张草席,草席上盖着一块白布,下面显然就是胡大夫的尸体。林知扶着苏清婉,假装站立不稳,往草席方向踉跄了一下。趁着众人扶苏清婉的间隙,她迅速弯腰,以整理裙摆为由,轻轻掀开了白布的一角。
    一股淡淡的异味扑面而来,不是尸体腐烂的臭味,而是一种极淡的苦杏仁味——林知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精炼信石(砒霜)中毒的典型气味!虽然味道很淡,几乎被香烛味掩盖,但她的鼻子经过专业训练,对这种气味格外敏感。
    她快速扫了一眼尸体的手部——指甲没有呈现出典型的绀紫色,说明毒发速度极快,死者来不及出现明显的缺氧症状就已死亡。结合苦杏仁味和“微笑”表情,林知几乎可以断定,胡大夫不是自然病亡,而是被人用提纯的信石毒杀,而且毒剂是口服的,很可能混在了茶水或食物里。
    “姑娘,你没事吧?”旁边的百姓见苏清婉脸色苍白,关切地问道。
    “没事,多谢关心,只是有些头晕。”林知扶着苏清婉,慢慢站直身体,不动声色地将白布恢复原状,心里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胡大夫的死,绝对和苏父托付的“药材”有关,他很可能是因为发现了药材里的秘密,才被人灭口。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灰布衣裳的少年端着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放着几碗茶水,是给吊唁的百姓解渴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面黄肌瘦,手抖得厉害,走到林知面前时,不小心晃了一下,茶水洒出少许,溅在了林知的衣袖上。
    “对、对不起!”少年慌忙道歉,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正是济世堂的药童阿满。
    林知拿出帕子,轻轻擦了擦衣袖,柔声道:“无妨,小哥别紧张,只是一点茶水而已。看你这般辛苦,令师平日用药可有什么特殊习惯?比如常用哪些药材,或者喜欢用什么辅料?”她故意把话题引到用药上,想从阿满口中套出些线索。
    阿满愣了一下,刚想开口,就被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阿满!不得无礼!”赵九思快步走了过来,眼神锐利地盯着林知,“这位姑娘,济世堂的私事,不便对外人透露。阿满,还不快把茶水端给其他人,在这里杵着做什么?”
    阿满吓得浑身一颤,连忙端着托盘匆匆离开,连头都不敢回。
    林知的目光落在赵九思的袖口上,那里沾着一点淡淡的朱砂粉——她心中冷笑,这朱砂粉是调配镇静散的辅料,而她昨夜在苏府的账本上见过济世堂的药材记录,昨夜并未购入或使用镇静散。赵九思作为副手,平日很少亲自配药,此刻袖口沾着朱砂粉,显然是在掩盖什么,很可能是昨夜偷偷配过药,而那药,或许就和胡大夫的死有关。
    “赵公子不必动怒,”林知淡淡一笑,语气平静,“我只是觉得胡大夫医德高尚,心生敬佩,随口问问而已。既然赵公子不便透露,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她说着,扶着苏清婉,慢慢转身离开。
    走在回苏府的路上,苏清婉突然接管了身体,她望着前方的街道,低声道:“我认得赵九思袖口的朱砂粉,那是”宁远堂”的特供朱砂,只有持官凭的大夫才能购买。赵九思不过是个医馆副手,根本没有资格拿到官凭,他怎么会有”宁远堂”的朱砂?”
    林知的眸光骤然亮了起来,苏清婉的话点醒了她:“除非……他是被人授意行事,背后有人给了他官凭,让他购买朱砂,调配毒剂。而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冲着苏家来的,胡大夫只是个牺牲品!”
    她回头望了一眼远处紧闭的济世堂大门,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纸钱,在空中打着旋。林知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冰冷:“胡大夫不是死于意外,他是替我爹咽下了那包不该打开的药。那包药材里的证据,一定威胁到了幕后黑手的利益,所以他们才会迫不及待地杀了胡大夫,查封济世堂,想要毁尸灭迹。”
    夜风拂过街角,一片枯黄的树叶从树上落下,打着旋飞向大理寺的方向。林知知道,胡大夫的死,已经不仅仅是苏家的私事,更是一桩涉及官商勾结的命案。她们必须尽快找到那包“药材”的下落,查明胡大夫的真正死因,否则,还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因此丧命。而大理寺,或许会成为她们揭开真相的关键助力。
    马车继续前行,车厢里一片寂静。林知和苏清婉的意识在识海交汇,两人都清楚,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但她们没有退缩的余地,为了苏父的冤屈,为了胡大夫的清白,为了所有被牵连的人,她们必须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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