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像是块洗干净了的黑色粗布，满天的繁星像是洒在这粗布上闪光的碎金。
    江宇臣抬头望去，宽阔的马路上，深黑色的夜空中，两栋威严的大楼赫然耸立着，中间通过廊桥相连接，这是培育中心的标志性建筑。
    柳清寒驶向地下停车场，把车停放好，先一步走下来给江宇臣拉开车门。江宇臣其实想说不用那么麻烦，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就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了。他无奈地笑了笑，扶着车门走下来。
    两人离开地下停车场，江宇臣跟在柳清寒身后，往阶梯会议室的方向走去。这个地方他来过无数次，从他被委任到培育中心当教官已经过去了五年，五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事，江宇臣不得不承认就算他再多么冷漠心硬，也抵抗不住孩子们火一样的热情，他们就像小太阳一样温暖。
    到了会议室，他不得不感叹一句挺热闹，除了培育中心的教官们，还看到了语兰和裴青枫，以及许月言。
    柳清寒和他一起落座，问老Q：“名单准备好了吧？”
    “让奇越去拿了，急什么。”老Q一摆手，又问：“你确定只要五个？”
    “人数有限嘛，而且是去实战又不是去享福，用不着那么多，外面指不定多危险呢，你舍得多给我人？”·柳清寒弯起唇角朝他笑。
    “也是，剩下的就等年末基地考核了。”老Q沉吟后道。
    正说着，奇越从门口进来，气喘吁吁地拿着名单：“让我一个格斗教官去做名单，老Q你特么真是个人才。”他发现一片鸦雀无声，疑惑地抬头，发现人都到齐了，大伙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哟，都来了啊。”
    贝格尔接过他手里的名单：“就等你了。”“我不太懂这个，半天才折腾出来。”奇越说着，越想越气，真想给Q一脚。
    “秦扬，洛年，詹锦，沈繁星。”贝格尔看着名单，温声念着。“只有四个？不对……”柳清寒嘴里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名字，问贝格尔：“你还记不记得上次考核把你毒晕的那个学员？”
    贝格尔脸僵了僵，然后笑着点头：“有点印象。”
    “她是个好苗子，给我一起打包带走。”柳清寒一拍桌子道。
    趁艾比顿和贺明章出去找人的时间，柳清寒坐到主席位上简单地开了个小会。
    江宇臣问旁边的许月言：“你怎么也来了？”
    许月言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行动选在了412附近，我之前经常带人去那一带考察，他们就要我去了。”
    许月言觉得自己最近运气真的不太好，她本来半月前就安排好了出差，先是因为岛上的救援任务拖延了，后来又因为什么军事行动直接给取消了，而且那个叫什么裴青枫的alpha实在太讨人厌了，许月言每次见她都恨不得踹她两脚。
    “这样啊。”江宇臣不知道为什么想给柳清寒洗一下形象，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好洗的，就和她一起听着下面柳清寒的发言。
    他是天生的领导者，往台上一座，那种控制全场的感觉就出来了。
    “现在，请我们审查院第三支队队长，生化教官陈安上来发言。”柳清寒边说边把话筒移到旁边。
    陈安……这个名字吸引了江宇臣的注意，他抬头，一个穿白衬衫，戴一副细金框眼镜，看起来温文尔雅的高大alpha走上台去，坐到了柳清寒身边。
    他给人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的眼睛，细长的眼尾微微上瞧，明明应该是双很冰冷的眸子，却在五官的衬托下显得很温和。陈安抬手，修长的手指向上推了推眼镜，温和一笑：“感谢大家对培育中心工作的支持。”
    江宇臣恍然大悟，上一次见这种眼睛，是柳清寒的那个副官语兰。他四处张望，这就发现了坐在隔自己两个位置的语兰正笑眯眯地看着台下发言的陈安。虽然他知道语兰爱笑，但现在这个笑明显就有些意味深长了。他又望了望陈安，对方的视线也有意无意地扫过语兰，那种挑逗的眼神……江宇臣想问柳清寒真的不管管吗？
    再看柳清寒，那家伙往椅子上一靠，一副见惯不怪的表情。
    江宇臣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陈安发言完，柳清寒简单地总结了一下，贺明章就跟艾比顿一手一个小朋友走进来了。
    “你们别吓到他们。”金悦在席位上高声提醒。
    “这都能被吓到，就不用出去了。”老Q笑着打趣。
    四人脸上都带着困惑和迷茫：“教官……我们犯什么错了吗？”
    陈安温声开口：“别怕，柳教官找你们有很重要的事。”
    “你们是上次考核最优秀的学员。”柳清寒看着他们，清了清嗓，“经上级批准，我即将带着你们外出进行实战，辅助指挥中心的行动，顺利完成任务后，你们就可以直接毕业到指挥中心就职。”
    沈繁星像是刚睡醒一样，懵懵懂懂地看着他，大脑飞速运转了一会，终于明白过来。“我们可以去实战了！队长！”他激动地去晃秦扬，洛年看着被晃出残影的秦扬，按住了激动的沈繁星：“不要激动。”
    “话说那个小o呢？”柳清寒回头问贝格尔。
    “对啊，人呢？”贝格尔看向贺明章。“哪个小o？”贺明章疑惑不解地问。
    “叫……叫什么来着？”柳清寒回忆半还是天没想起来她叫什么。
    “俞音，她叫俞音。”沉默了许久的詹锦忽然开口，从容不迫地和柳清寒对视。“她不是培育中心的学员，她是唱诗班的。”
    柳清寒敏锐地从他眼里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精光。但经管如此，他还是愿意顺着他的计划走下去：“说说吧，怎么回事。”
    詹锦依旧波澜不惊：“我想先请教官，去唱诗班把她接过来，因为再不去，小音可能就要死了。”
    柳清寒眉毛微微一扬，视线和江宇臣对上。江宇臣愣了几秒，轻咳一声站起来：“我去吧。”
    “我跟您去。”许月言也跟着他站起来。
    “好。那就辛苦你们跑一趟了。”柳清寒点头。
    唱诗班是培育中心为低龄孩子开的，是启蒙教育的地方。如果真的有人要在这种地方搞事，面对的将会是整个基地的谴责。
    老Q隐约意识到这将会是对唱诗班的一次大清洗，他尽量让自己温和一些，问詹锦：“江教官已经去接她了，现在能先和我们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詹锦点头，在秦扬他们疑惑的目光中缓缓开口：“小音她……已经被唱诗班虐待了将近两年多的时间。”
    此话一出，所有人立刻意识到了严重性。虐待幼儿，这是被基地写进法律的罪名，居然有人当着指挥中心和培育中心诸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去顶风作案，这不是把培育中心这些教官的脸按在地上摩擦吗？
    ——
    alpha跪在地上，大气不敢乱出一下，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他眼神慢慢向上移，在看到站在正前方的蓝发omega后，又吓得一哆嗦趴在地上：“饶了我……饶了我吧……”他脸上的血迹足以证明刚刚经历过怎样的打斗。
    “我最瞧不起的就是欺负弱小，你还配不配叫男人。”江宇臣一步一步走过来，皮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我再问你一遍，俞音在哪。”
    alpha不明白，这位江博士平时和唱诗班八竿子打不着一处，怎么今天会突然杀上门找一个小孩子。“我……我……”他哆哆嗦嗦着，半天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如果不是法律规定不能乱杀人，江宇臣有点想现在就把他脖子拧下来。
    “不说是吧，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和你耗。”
    反正许月言已经去搜了，自己再陪他玩玩也没什么不好的。
    “博士。”许月言抱着一个孩子从门口走进来，“找到了，在地下室的水池里找到的。”这群杀千刀的臭男人居然把这么小的孩子用锁链锁在水池里，“我刚刚去的时候不止发现了一个孩子，还有其他的孩子，约莫十来个左右，已经通知急救中心了。
    江宇臣脸色冰冷地扫过alpha，忽然笑起来。
    “你们真是好样的，等着吧，马上就有人来收你们了。”他示意许月言出去，一边使用分化能力“天罗地网”。“等着吧，你们一个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