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落水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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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世间褪去色彩,宛如一张白纸不分天地。
说来也怪,前些日子澜玉楼也不知怎么失足落水,染上了风寒,他本就身子骨弱,天又寒,就是被风吹一下都是如刀割肉般疼,更别说这水是多么刺骨。
为此澜玉楼高烧不退。
寒风呼啸而过,发出呼呼响声。澜玉楼缓缓睁眼,檀木天花板映入眼帘,他扶额坐起身,他只觉脑袋疼,脑中不断闪过强烈的白光。
缓过神后,澜玉楼撩开床帐环顾四周,无一不是陌生,未见过的窗户样式,复古的桌椅。
这是哪?
他垂眸纤细的手腕处带着根红绳,他脚落地,扶着墙移至门旁,轻推开门,屋外是一片白茫茫,他还在疑惑之际,不远处却出现婢女的身影。
婢女手端汤药,轻推开门,将药放上桌,刚想喂澜玉楼喝药,撩开床帐却见榻上空无一人。面色瞬间煞白,什么也不顾匆忙跑去禀报。
这到底是哪?
澜玉楼躲在墙后,见婢女匆忙离开,才从墙后走出,没了阻碍澜玉楼四周乱逛,他衣着单薄,还赤着脚,却不知寒冷,他踏上雪地,忽然他只觉一痛,低头一看是不经意踩上了石子,他脚下的雪霎时被染红。
“师尊?”
澜玉楼猛然抬眸,对上夜疏星的视线,男子束发戴冠,一袭蓝衣,温文儒雅,微蹙眉头,夜疏星得婢女所言澜玉楼不见,匆忙来寻,却在中途遇见,不由惊讶。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师尊会这,自从落水后便一直昏迷,眼见醒来却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见人跑谁也不识。
澜玉楼也不知怎么一见他就害怕,本就苍白的脸更是雪上加霜,澜玉楼小退几步错开距离,突然惶恐跑开。
“师尊!”夜疏星喝道。
澜玉楼不顾还在流血的脚慌忙逃窜,在转角处撞上前来看望他的由坊,男人身形高大,虽是澜玉楼撞上,但那人丝毫未动,反倒是澜玉楼摔到地上。男人不怒自威的模样着实吓到澜玉楼。
由坊见此不由蹙眉,抬眸对上随着血迹找来的夜疏星视线后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夜疏星神情淡淡,摇了摇头,道:“师尊一醒来便如此,兴许是受惊。”
“受惊?看着不像。”由坊想拉澜玉楼起来,刚伸手就被他惊恐躲开,由坊眉头皱得更深,他这模样,仿佛自己做了什么欺负他的事,“你胡闹什么?起来!”
刹那间澜玉楼眼泪忽然抑制不住地流出来。由坊一顿,眼中生起怒意,“你!”
空中依稀落下几片雪花。夜疏星见此移步到澜玉楼身旁,将人扶起,“这过会儿怕是又要下雪,师尊再这么侍下去恐怕又要生病,屋里暖和,不妨到屋里说去?”
好不容易将澜玉楼哄回屋,由坊却一直板着脸。
澜玉楼坐在床上身上裹着被,手中捧着手炉,这一套下来,澜玉楼的脸已是红扑扑。他将受伤的左脚伸出,夜疏星单膝跪地攥着他的脚,用布轻轻擦拭血液,婢女端着药候在一旁。
澜玉楼小心翼翼瞟向坐在自己身旁假寐的由坊,不巧由坊这时刚好睁眼,澜玉楼慌乱将视线收回。
好可怕……
夜疏星涂完药,缠上绷带,将澜玉楼的脚放回被子里,吩咐道:“将周郎中请来。”
已是戌时,天将黑未黑,又大雪不断,这夜路最是不好走,周郎中住在附近的顺平县,原本要一天的行程硬是被压缩到四个时辰,一路颠簸,到任兰宗时已是子时。
“澜宗主并无大碍,许是落水时受了刺激,忘了些事情。”
周郎中断言。
“失忆?”由坊将头瞥向在床角恨不得将自己缩成球的澜玉楼身上。澜玉楼发丝凌乱,眼眶微红,抬眸恰好与自己对视,像是只刚被领回家害怕一切陌生事物的小猫一样。
由坊揉了揉眉心。
“今年立冬后,比往年都要寒,加上沾了水,更是寒。如今也只能静养几日看看,兴许会有所好转。”周郎中又道:“若没什么事,老夫先行告退。”
“有劳。”夜疏星上前拉过周郎中的手,往他手中塞进几块银子,“这一路上颠簸,不妨喝口茶再走,也歇息歇息?”
“有劳费心,但老夫还有事,就不多留了。”周郎中笑了笑,随即离开屋内,“这雪要下到何时,真是冷。”刚走还没几步就见一身着蓝墨衣裳的少年,少年束着高马尾,身姿挺拔宛如玉竹,只是这少年眉头紧锁,急匆匆的往前赶。
“宁公子。”周郎中作揖。
宁闻知听闻自己师父出事快马加鞭地从云青山赶回来。一心想着自己师父,无心顾及其他,草草敷衍回礼。
“师尊!”宁闻知猛地将门向两边推开。这动静惊得澜玉楼身子颤了下。
“你就不能温柔些吗?这门都要被你撞坏了!”夜疏星苦口婆心,宁闻知却一眼神都不曾施舍,径直走向澜玉楼,“师尊。”宁闻知满眼担忧,除了澜玉楼容不下他人。
“你这……”夜疏星无奈摇摇头,“既然宁师弟回来了,师叔不妨早些休息。”
由坊临走时瞥了眼宁闻知,他有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
澜玉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宁闻知一时慌乱眼神都不知看向哪里好。“怎么受伤了?”澜玉楼明显感受到宁闻知攥着自己脚踝的手,力度逐渐变大。
疼疼……
“那个……”澜玉楼想制止,但对上宁闻知偏执的视线后,他又怂了,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淡蓝色的眸子倒映出宁闻知的身影。
“你照顾下师尊,我去煮个药。”夜疏星嘱咐道。
“嗯。”宁闻知起身,坐到澜玉楼身旁。
澜玉楼见他放开,刷一下将自己的脚收回榻上,澜玉楼庆幸自己和他中间隔了个小桌子。
澜玉楼心生起不安,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他也不君无弦认识这些陌生的面孔,心中不安越发强烈。
“听闻师尊出事,徒儿焦急万分。”宁闻知注意着澜玉楼的神情变化,“毕竟……”宁闻知眼眸突然暗下,探身附在澜玉楼耳边细声道:“你我二人可是经历过云雨,之欢的,徒儿还记得师尊是怎样缠着徒儿不放,恳求徒……”
澜玉楼猛然转头,这举动打断了宁闻知,两人距离不足咫尺,澜玉楼甚至可以感受到宁闻知呼出的炽热鼻息。澜玉楼眼睫微垂,慌乱的动作被宁闻知映入眼帘。一时他竞觉得自己脸颊发烫,又转回头,谁知宁闻知竟在他耳畔吹了口气,澜玉楼下意识用手挡住,却不敢正视那人。
澜玉楼抬眸恰好瞥见一面黄铜镜,映出自己慌乱的神情。
我们是这种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