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抽噎着，“妈，按照国家政策，我们已经超生了一个孩子，不能再生了。要是再生的话，罚款会更多。”
    苗爱花不以为然，撇撇嘴，“什么政策不政策的，咱村里谁家不是生到有儿子为止？还有生三四个闺女才生出儿子来的，城里人也都照样生。”
    陈春抿抿嘴唇，“妈，我家已经欠了好多债了，怎么能再负担一个孩子呢？现在养孩子那么贵，奶粉，尿不湿，幼儿园都要钱……我好不容易找了个工作，要是怀了孕，肯定没法儿干了。只靠王强一个人赚钱，家里的债什么时候能还完？”
    “话不是这么说。”苗爱花把手拿下来，拍拍陈春的大腿，“小春，债总有还完的时候，你年纪越大生孩子越难，养孩子也难。孩子早晚要生，为什么不早生呢？你要是不生个男孩，怎么也说不过去……”
    陈秋在旁边冷哼一声，“怎么过不去？家里没有儿子能怎样？就陈硕那样的，你觉得你跟我爸老了以后能指望上他？”
    被点到名的陈硕挑眉，怎么还有我的事儿？当然，聪明的他不会插嘴。
    陈青山猛地抬起头来，瞪着陈秋，“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你弟再不好，也能给我陈家传宗接代，我不指望他指望谁？指望你们几个丫头片子？你们嫁了人，生了孩子，还不是跟人家姓？”
    陈秋梗着脖子，毫不示弱的瞪着陈青山，“我不结婚，不生孩子，就在家里伺候你们，怎么就指望不上了？”
    “指望个屁！你不结婚，不生孩子，村里的人会怎么说你？怎么说我们？我跟你妈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不结婚，怎么就丢人了？我自己过的好就行了，关他们什么事儿？”
    陈青山猛地一拍沙发扶手，“赶紧上班去！这里没你的事儿！”
    “哼！你们就是重男轻女！我姐的日子过的这么苦，还不是你跟王家要彩礼的事儿闹得？如果不是王家借钱给彩礼，我姐的日子怎么会这么难？生了一个还不够，还要生，你们以为生孩子是母鸡下蛋吗？哪儿那么容易？你看我姐，才三十出头，白头发都不少了。”
    陈秋气呼呼的说完，“噔噔噔”上楼去了。
    她的话再次触动了陈春，又呜呜哭了起来。
    “王强也是这么说的，说是我们家要了他家那么多彩礼，才害的家里拉了一屁股饥荒，日子才过的这么难。还说我是他花了大钱买回去的，不生出儿子来不行，要不然就跟我离婚，还说要我把彩礼还回去。”
    “彩礼还回去？他想得美！”
    陈青山吼完了，转头看着陈春，气呼呼的说，“不就是让你生儿子吗？你生就是了！生了就能养得起。你看我跟你妈，生了你们四个，不是照样把你们养大了？”
    “可是爸，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陈青山打断了陈春的话，“怎么不一样？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怕吃苦。养一个孩子是养，两个孩子也是养，不就多双筷子多个碗的事儿？一个孩子能吃多少，花多少？一会儿让你妈送你回去，让她说说王强，两口子过日子，有事儿商量着来，怎么能打人呢？你也是，那么倔做什么？不就是让你生个孩子吗？你哪儿那么多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