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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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
月考将至,无论如何复习都犹觉不够,袭上心头的紧迫感让周落安开始紧张,情绪的驱使让他时不时会在心里想要是再晚一点月考就好了,那样他能有更多时间把学过的东西都囫囵看上一遍,有点印象也好。
毕竟考试最忌讳脑袋空空。
随着复习时间的减少,紧张正在逐渐积累,等抵达临界值,也就是考试当天到来的时候,鼓胀的紧迫又随着即将开始的考试而逐渐收缩,就像搁置一段时间不管的气球。
上交沉甸甸的书包至讲台后,肩膀得到解放,周落安才感受到了一丝松弛。
直到考试开始,试卷发到眼前,动笔那刻,他开始思考、沉静,专心答题,于是心底那些有的没的,便在瞬间如潮水般退去。
一般稍微正式一点的考试都要分考场。按照周落安转学前的成绩,他被分配在中间考场。
也就是在考场排序出来后,他才知晓自己所在的七班卧虎藏龙。
——通过课间闲聊,他得知了班长、副班长、还有他同桌,居然都在第一考场。
虽然惊讶于他的同桌是个学霸,但周落安更关心同桌的身体,因为上次给药距离月考只有两天,两天病肯定不能好全,也不知道他同桌生病中的状态会不会影响到考试。
好在对于考试,同桌不像是上课一样踩点到,所以他才能找到机会悄摸摸地询问一下。
他同桌表情很平淡,声音也很稳,没再听到低低的咳嗽,面对他的询问,也只是回答说不影响。
很有说服力。
周落安得到回答就放了心,毕竟他同桌看着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于是他悄摸来悄摸去,蹲回角落继续紧张地看知识点。
考试前大家都在教室外的走廊等待,或三两成群,或独自复习。面对即将到来的考试,排在中间考场的这些同学们看中知识多过于帅哥,起码此刻是这样。
顺理成章的,这就方便了一只偷偷摸摸的企鹅。
*
考试,是一种促进复习、查漏补缺的方式,它能检验学生某一阶段的学习水平,反馈学习状态的同时,又是一种对心理的磨练。
早上第一科语文考完,同学们在放松之余,总会忍不住谈论起解题思路、再对对答案什么的。
面对这种言论,周落安都是匆匆经过,把声音统统抛诸脑后。
他怕听了会影响后一科考试的状态。
等到和414六人组汇合,一起慢悠悠地往食堂走,他才真正放松下来。
他的朋友们都是“考完就算”派,比起对考试答案,他们更关心中午吃什么,假期玩什么,回家的行李收拾没。
这种日常的插科打诨让周落安内心逐渐平静,有了继续考试的力量。
咔哒。
时钟行进的声音,在考试中的教室里,是如此的清晰。
当整个班级都在埋头书写的时候,周围笔与纸面摩擦的沙沙声,还有时钟走动——时间流逝的声音,都像是束缚在每个学生头顶的紧箍咒。
直到最后一科英语考试落幕。
周落安放下笔,感觉已经把肚子里的墨水给榨光,脑袋空空,双目无神。
本次月考持续两天,考完后就是小长假。
对很多学生来说,铃声响起,就是假期的开始。
学生们按耐心底的激动在宣布考试结束的铃声中彻底爆发,就像不停翻腾的海浪,一浪高过一浪。
喧闹,欢腾,在每一间教室里上演,整个校园仿佛迎来了一场小型海啸。
周落安坐在教室里,透过门窗,看着教室外奔涌的人流,想逆流而上——
不是出于宣泄、也不是想要表现个性,而是考试前他水喝多了,想去上个厕所。
但败于人多。
他也只能乖乖在教室里等了一段时间,等人散的差不多了,才背着沉沉的书包往外走。
至于他的朋友们,不用说,早已投向了假期的怀抱。
周落安独自走在人影三两的走廊上,他考试的教室距离厕所有一定的距离,穿过长长的走廊,拐角往右再走一小段路就到了,只是拐角前一句“你到底怎么想的”的质问声,让他脚步直接停住。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在学校的公共厕所外聊天,不觉得味大吗?
“哎呀老王你要死啊,跑厕所门来堵人?”一道女生没好气地回道。
听声音有点熟悉,好像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校花。
那这个质问的老王难道是……
“嘿!要不是怕你事后找我哭,我才懒得理你!”老王的声音比校花更没好气。
周落安总觉得两人这种说话方式不像是物理爱我说过的校花与舔狗的组合,更像是熟悉的朋友。
不过只这两句对话也不能说明什么就是了。
周落安不欲多听,因为偷听墙角毕竟不太好,于是挪动脚步,轻手轻脚地打算去寻找其他厕所。
“我什么时候找你哭了?你梦里吗?”校花怒。
“行了,你别顾左右而言他了。”老王嗤笑,“说回正题,你到底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校花莫名其妙。
“就你移情别恋的事啊?”
“哈?”
听起来像是什么狗血的感情史,周落安默默加大步伐。
老王还在自顾说着:“哎呀你别装傻,我都知道了,你上次找那个转学生出去,不是为了告白吗?”
“啥?!!”校花震惊,“我怎么就去告白了?”
老王以为她在装傻,持续质问:“相处这么久了我能不知道你的德行,你不还专门找人望风了?这不是告白是什么?”
校花声音里充斥着浓浓的不可思议:“我?向那个周落安告白?”
被迫听墙角的周落安刹住脚步,脑袋上缓缓冒出来几个问号。
“看,你把人名字记那么清楚。”老王一拍手,仿佛揪住了证据,语气也变得理直气壮起来,“还说不是告白!”
“老王啊老王,我竟不知你的想象力如此丰富……”校花有点无语,“我那天就叫他出去帮个忙,没别的意思好吧?”
“什么?那我不是白观察那么多天了?”老王迅速接受了解释,并对自己这么多天来成为七班外围景观表达出了恰当的愤懑。
原来老王奇奇怪怪的行为背后,是误以为校花移情别恋。
所以这段时间经常光明正大地路过,是想观察观察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情敌”?
周落安身后书包贴着墙,尴尬地捏了捏手指,不只为老王觉得尴尬,还因为他正在偷听墙角。
不过没关系,有墙壁挡着,只要没被发现,罪恶感就追不上他。
“所以你这段时间老是出去……原来不是为了看喜欢的女生?”校花也适时地表达了震惊。
“谁告诉你我有喜欢的人了?”老王羞愤,“再说我还不是为了你,怕你自己被人骗,转头就找我妈告状,害我挨罚!”
“嘿我那明明是为你好……你个隔壁老王别不识好人心!”
“为我好?我两只眼睛没瞎好吧,看我挨罚你明明就挺高兴!”
两个人说着说着突然就吵起来了。
周落安从中感受到了一丝熟悉感,仿佛听见了414六人不停拆伙、互相诅咒过后又重归于好的日常。
所以老王跟校花只是很好的朋友关系吧?
就是在外人眼中,因为性别差异,男生与女生之间被曲解成了舔与被舔的关系。
果然片刻后对骂的两人宴席旗鼓,因为都骂累了。
“所以你对那个周落安没意思?”老王再次确认。
“他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好吧。”校花有气无力道。
“也是,我观察来观察去,发现他可以坐在座位里半天都不动一下,就是书呆子一个。”
“别那么说,那就是个长得有点好看的社恐罢了。”
周落安竟一时听不出来她是在夸还是在骂。
老王也听不出来,索性转移话题:“既然你没有移情别恋的话,难道你还对那谁有意思……”
眼见老王又有即将发怒的征兆,校花连忙告饶:“没没没,我对你最感兴趣了好吧……”
“哼,敷衍。”老王嘀嘀咕咕,“也不知那个余响有啥好的,老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屁来,一天天的塌着一张冷脸活像别人欠他的……论身高论相貌,我哪样比他差……”
校花:“那可不!”
脚步声逐渐远离,校花带着哄好的老王从另一条楼梯下去了。
僵了好几分钟,确定再听不到脚步声,周落安才悄悄探出头往外看。
见厕所隔壁的楼梯口没了人影,他才松了一口气。
偷听真是个费体力的活儿。
不适合他。
反正从头听到尾,他就听出来老王和校花的关系不错。
老王有点自恋,校花有点敷衍。
总之误会解开后,老王应该就会停止他那些奇奇怪怪的观察行为了吧?
虽然老王的观察对他并没有造成什么实际伤害,但那种审视的目光所带来的压迫不是假的……
“你在做什么?”
身后一道略耳熟的冷调嗓音响起,让周落安情不自禁抖了一下,差点摔个大马趴,好在扶着墙壁稳住了。
他转头,见到余响,有些窘迫:“呃,上厕所,你呢?”
这个时候的走廊静悄悄的,不再有往日的喧嚣和热闹。
南方多雨,9月下旬阴天持续,雨声淅沥,隔着墙壁,声音闷在走廊之外。
余响身后有未干的脚印,应该是从有护栏那边的过道走过来,身上也染上了几分潮意。
他回答的声音也与密集的雨声交融:“有事。”
简洁的两个字,很有他的风格。
周落安微微仰头看着他,有点好奇他有没有听到刚才老王与校花的对话,但他不敢问,一来是承认偷听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二来对话议论中的两位主角在厕所凑堆,感觉怪怪的。
这种诡异的感觉涌上来,就挥之不去,周落安想即刻逃离,就回道:“哦,那我去偷听了。”
“……”
“……”
半晌沉默,周落安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偷听!偷听!
一个跟厕所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词汇!
怎么会说成偷听的?!
余响看他自己吓自己,震惊得瞪到老大的眼睛,压了压上翘一点的嘴角,善解人意地说:“嗯,我也听到了,从”社恐”那里。”
同是天涯沦落人。
原来同桌也是出于对讨论者的尊重,躲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偷听。
周落安顿时觉得他倍感亲切,什么诡异啊逃离啊都被他抛诸脑后,只想拉着对方的手互诉衷肠。
实际他没敢。
周落安尴尬一笑:“是、是吗,这个形容是没错……”
说到这里他话语一停,脑瓜子灵机一动,紧接着赶紧补救:“但是后面的不对,明明是你比较帅!”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余响嗯了一声,好像坦然地接受了这个马屁,接着看着他,问:“你不去厕所了?”
周落安顿时脸红,“那、那同桌再见。”
他说完就脚底抹油溜进了厕所。
同时他又在心里庆幸同桌不是来上厕所的,不然那场面他不敢细想。
解决完内急,周落安洗完手走出来,没见到有人,顿时挺直了脊背。
放假了,回家!
作者闲话:
企鹅:持续悄摸摸。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