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书店总是冷冷清清的，但傅氏书斋的门前进出的人始终不断，关键是每个走出来的人脸上喜色轻易可见。
    书斋内，陶掌柜和店小二忙得一刻不停歇，连额头上渗出的汗水都没时间擦。
    “掌柜的，这是我这次借的书。”
    “掌柜的，我来还书。”
    ……
    客人们的声音一阵接一阵，听得陶掌柜有些头大。
    好不容易结束一波浪潮，陶掌柜正准备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店小二又告诉他，有的书籍库存告急，急需补充。
    “这生意太好了也不行，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陶掌柜在内心吐槽，实在是快乐并痛着。
    “陶掌柜，我来了。”谭公子摇着标志的折扇走了进来。
    前几天，陶掌柜是眼巴巴盼着谭公子来，希望他能带客人来。
    现在则相反，看到他就有些头疼，无他，实在是谭公子的宣传能力太过出众，介绍的客人是一波接一波。
    “谭公子，今儿来书斋是借书还是买书啊？”哪怕心中万般想法，陶掌柜仍是笑脸相迎，嘴里打着趣儿。
    “陶掌柜，我今儿不买书也不借书，就是想给你提个建议。”谭公子扇了扇手中的扇子，垂落在胸前的发丝随风扬起又落下，脸上笑容和煦。
    听到这话，陶掌柜心里暗松了一口气，随后摆出一个请人的姿势，“公子，里边请。”
    里屋，谭公子和陶掌柜相对而坐，桌上摆放着一套茶具。
    一旁泥炉上架的水壶咕嘟咕嘟冒泡，水蒸气顺着壶口升空然后消散。
    “公子，有话请说。”陶掌柜将沏好的茶推至谭公子面前，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对面的谭公子此时并不急着说话，而是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品着茶。
    陶掌柜见状，也端起茶杯喝了起来，一时间屋子里安静极了，只听见水沸腾的声音。
    就这么安静了一会儿，谭公子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陶掌柜似乎并不好奇我要说些什么？”
    陶掌柜听到这话，笑了出来，随后才说道:“谭公子想说便会说，哪怕不说，就当今日老朽请谭公子喝茶，好感谢谭公子这几日替我揽客。”
    “陶掌柜，说感谢的话，一杯茶可抵不了哦。”谭公子将空茶杯递给陶掌柜，意思不言而喻。
    待陶掌柜将杯子推回来的时候，谭公子轻嗅了下茶香，缓缓开口:“陶掌柜，这几日生意不错，可谓是门庭若市。你说傅氏书斋这般热闹，其他家却如此冷清，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谭公子，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吗？”陶掌柜抬眸看他，眼光有些犀利。
    “风声没听到，只是这几日傅氏书斋名声大噪，我有感而已，像傅氏书斋这么对我胃口的店可太少了。”谭公子左右而言他，话里意味不明。
    “无论如何，多谢公子，待我向东家汇报，定会给谭公子准备一份大礼。”陶掌柜朝着谭公子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傍晚，傅轻鸿和傅乘羽刚回到傅府，就听见管家来报，说陶掌柜来了，有要事相商。
    “我知道了。”傅轻鸿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傅乘羽。
    只这一眼，傅乘羽就明白了傅轻鸿想要说些什么，便主动提出不打扰他办正事。
    “你说什么呢？跟我一起去书房，你是傅家二少爷，怎么能置身事外呢。”傅轻鸿打断了他的话，有些无奈地说着。
    “知道了，哥，下次不会了。”傅乘羽乖乖认错，态度极为真诚。
    书房内，陶掌柜见到傅乘羽跟在傅轻鸿身后，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出现，在他看来很正常，毕竟以前这种情况也出现过。
    “陶掌柜请坐，这么晚找我有什么急事？”傅轻鸿手一扬，示意陶掌柜坐下说话。
    陶掌柜诶了一声坐下，开始向傅轻鸿汇报这几日书斋关于借书卡的生意，以及今日谭公子找他的事情。
    “陶掌柜说句不好听的，你当掌柜已经不少年了，其他家会耍什么花招，你应当知晓。我们虽然开创了借书的先河，可并没有说其他家不能弄，若是其他家也跟着一起借书，对读书人只有好处，不过”傅轻鸿分析着情况，顿了顿又接着开口，“做生意有忧患意识这是正常的，你只要将你能想到的方方面面都防范到位，接下来就看他们如何表演了。”
    “知道了，东家。”陶掌柜自是在一开始弄借书卡的时候就防备妥当了，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要出事他没上报，可就是他的问题了。
    傅轻鸿没太纠结这件事，而是将话题引导了印刷一事上，“现在市面上刊印一本书大多是雕版，印一本书便雕一块模板，费时又费力，还容易出错，我前段时间在一本奇书上看到了新的印刷术，只是那本书不知道被我丢到哪里去了。”
    说话间，傅轻鸿语气还带着一起懊恼和悔意，内心却毫无波澜，那本书就不是这个世界的，当然找不到啦。
    “不知公子可还记得印刷术的内容？”陶掌柜一听有新的印刷术，颇为激动，恨不得立刻就能见识到。
    “陶掌柜莫急，此事我正在试验中，最近可能无暇顾及书斋，你有事便找乘羽汇报，他是傅家二少爷，同我一样有权过问书斋事项。”傅轻鸿对着陶掌柜拍了拍空着气，示意他别那么激动，顺势将傅乘羽推了出来。
    一旁的傅乘羽听到这话，猛地看向傅轻鸿，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才跟着一天，怎么这么快就被嫌弃了，难道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傅轻鸿大约看出了傅乘羽的心思，当即说道:“我最近会很忙，实在难以将头兼顾，你就辛苦一点，替我分担一下吧。”
    “知道了，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傅乘羽虽有些不情愿，却还是答应了下来。
    至于陶掌柜，他对傅乘羽没有意见，毕竟傅老爷不在了，现在傅轻鸿当家，自然是傅轻鸿咋说他就咋做，东家的事他管不了，也管不得。